孫文總覺得和戚云霄不是一路人,他太狡猾了。
戚云霄看著宿靚靚,人家女孩一直是氣定神閑的配合自己耍寶,而藤條也是這樣的神情。
齊藝看著劉曉雯悠悠的吐了一口氣,心里也捏了把汗。
水媛媛也看出戚云霄的故意而為之,心里嘀咕,這和大佬們吃飯真不易。
宿靚靚用餐巾紙擦擦那個會唱歌的海云寶寶,笑著對劉曉雯說:“雯雯,你看這娃娃是不是很像一個人,白白的,笑的善良的樣子?!?p> 劉曉雯不覺得像誰,但是一想靚靚這樣說肯定有問題。
她把娃娃接過來,仔細和桌子周圍的人對比,眼睛停在了戚云霄那。
戚云霄連忙笑著站起來,善良無比的說:“我還給大家準備了甜點,我去看看。”
孫文也感謝的看了眼宿靚靚,能讓這個家伙感到害怕的就是宿靚靚。這油嘴滑舌的家伙,真是不好斗。
孫文不知為何就不喜歡戚云霄,他可能是潛意識里把藤條當了自己人,不愿意有人比自己和藤條還親近。
這個理由孫文還沒有找到,只是在心里很在意藤條對自己的態(tài)度。
劉曉雯看著藤條,覺得他的嚴肅臉上很像一個人。
她小心翼翼的說:“藤條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藤條點點頭,很和藹的看著她。
“你的中文怎么說的那么好?”
藤條把手放到桌子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孫文,說道:“我有一個至親,她很喜歡中國的繪畫,中國的古箏,她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中國通?!?p> 孫文有些激動的看著宿靚靚,他想這是一個機會,藤條能在這個場合說家人,是不是因為宿靚靚呢?
戚云霄進來,打亂了談話,他拍拍手說:“甜點準備好了,請大家過來?!?p> 幾個人隨著戚云霄走過去,宿靚靚故意慢了下來,她和藤條一起站起來,一個步伐的走。
藤條渾厚的低音說:“謝謝你!你能幫孫文走出陰影,我們家的罪孽感就少了許多。以后就請你辛苦啦!”聲音里有種兄長的味道,兩個人不自覺的感覺親近了。
藤條也很感謝這個女孩的善良,這種有些捆綁的邀請確實過分些,他心里知道孫文是給自己找個面子。
宿靚靚來了,藤條心里也很感激她的。
畢竟有些東西總要有個完結(jié),特別是孫文心里的糾結(jié)。
藤條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給她看父母的照片。
那是兩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慈祥相依著看向遠方。
藤條說這是最近拍的,他們一直都很精神。說完還有些驕傲的看著宿靚靚,有點神秘的說:“以前我常帶妹妹出去玩,他們還會錄音呢,說是不管到哪里,有個聲音陪著也很好?!?p> 藤條放了一段聲音:“惠子,你好嗎?我們想你啦,惠子,我是爸爸!”
宿靚靚一下捂住耳朵,震驚的看著藤條,這個聲音有些像爸爸的聲音了,都是低低的音,聲音里面像唱歌似的溫柔。
靚靚看著藤條,慌亂的用日語說:“我很好的,我很好的?!本推怀陕暤目蘖恕?p> 藤條也是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抱了她,像哄妹妹似的說:“惠子不哭,不哭!”
孫文走在拐角的地方?jīng)]看到他們出來,猜想他們可能是在后面說什么,他感覺藤條有時看宿靚靚的溫柔,就像哥哥一樣的眼神。
他心里居然有了些放松,終于感覺自己可以正面的看宿靚靚了。
心里覺得沒有算計的感覺真好,他大步的追上戚云霄他們。
藤條用手帕擦了宿靚靚的臉,還是有點痕跡,就帶她去了二樓的戚云霄辦公室,想要她放松一下。
靚靚像聽話的孩子,任他牽著手。
這種成年人的牽手只有和爸爸才會有,怪不得藤條那天講話,自己聽著楞楞的,怪不得孫文說了藤條櫻惠的事,自己就答應(yīng)了。
兩個人進了屋,透著玻璃地板看著大廳里的人,宿靚靚覺得戚云霄也挺有玩心的一個人,心里有些松弛了。
靚靚把自己一直尋找爸爸的聲音告訴了藤條,也說了自己這么多年為什么一定要堅持讀爸爸的母校,因為這是這個世上留給靚靚唯一的記憶了,其他的自己都不記得了。
她一直就像沒有開始的小動物撞破頭的問別人:我是誰?
她從五歲醒來的那一刻,就選擇了忘記,是心理醫(yī)生幫她梳理記憶,確定了她要找回的自己,還有爸爸的所有。
藤條心疼的聽完,知道這個女孩為何遇到事情總是那么沉穩(wěn)冷靜,因為突發(fā)的強盜似的打擊,都已經(jīng)被她的內(nèi)心世界給擊破了,這得有多強的意志力才能愈合的。
藤條問她:“你覺得我父親的聲音很有親近的感覺?”
靚靚的眼睛又紅了,她點點頭。
“也不全像,聲音里的那種關(guān)懷很像,柔柔的,可能這個世上真有一個平行的空間吧?!?p> 藤條也點點頭,是啊,靚靚和櫻惠也是有些像的,特別是認真想事情的時候。
藤條也講了妹妹的故事,最后他看著靚靚說:“惠子沒有死?!?p> 宿靚靚看著藤條,然后慢慢的問道:“她是出了意外?或是說和死很相似?”
藤條點點頭,是啊,是意外。
藤條櫻惠此時在醫(yī)學上講是植物人,一個沒有任何外知能力的植物盲人。
宿靚靚看著藤條臉上懺悔的落寂,懂得他的無能為力。
她沉吟了一下說:“這事對孫文不公平!藤條小姐不是你一個人的,她是……”
戚云霄這時進來,他是去地窖取藍莓汁的,順便過來尋他們的。
戚云霄看著藤條說:“靚靚說的對,你這樣做是不公平的。”
“我們是好朋友,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戚云霄坐在靚靚那邊,已經(jīng)選好隊伍的樣子。
藤條無奈的看著這個玩賴的摯友,實在佩服他,他只聽到尾聲就能把自己歸為勝利一方。
藤條兩手插在一起,放在腦后看著他們。
眼前的兩個人表情實在有趣,一個是關(guān)心和強調(diào),一個是強調(diào)和跋扈。
藤條無奈的把事情簡化了一遍,因為這件事是家人的痛楚,有意無意的都選擇了忘記。
藤條櫻惠是父親在外的一個女兒,是皇室里的秘密,藤條家把這個女兒藏匿的很好。
藤條喜歡偷著帶她出去玩,妹妹就像小糖人似的黏住了哥哥。
在藤條櫻惠的心里哥哥就是她的世界,后來有一天藤條抱著她,讓她看窗外有一個穿著學生服的大男孩,告訴她,那個人是她的未婚夫,藤條櫻惠才知道自己是不能和哥哥在一起的。
那年藤條櫻惠出落的同櫻花一樣柔美,她很嚴肅的和哥哥說:“哥哥,你帶我去滑雪吧!在等回來時我就要嫁人啦?!?p> 藤條櫻惠那年十七歲,她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從高空落在護欄外面的雪地上。
天空的雪花都是紅色的,落在她的周圍。
她伸出手摸著藤條的臉,告訴哥哥,不要埋她,她怕黑。不要燒她,她怕疼。不要告訴孫文,會給人家添麻煩的。
其實她心里不喜歡他,她喜歡哥哥。
藤條不知道,妹妹以前說喜歡孫文,是騙他的。
藤條一直無法告訴家人,惠子現(xiàn)在的樣子。
他從德國請來的專家說了,放棄吧。
這些年藤條每次去看妹妹,得到的都是搖搖頭。
藤條櫻惠現(xiàn)在就是組合的一個機器人,沒有任何恢復(fù)的跡象。
戚云霄終于明白藤條為何總是讓著孫文,也確實覺得這事對孫文不公平。
他看眼一旁的宿靚靚,心里很是佩服她的冷靜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