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墨。毫無疑問,張小云輸了。
行知和尚,靜心禪庭的行走佛陀,能說穩(wěn)壓他的一掌可數(shù),很明顯張小云不在此列。
她口吐鮮血,依靠在一顆小樹之上。
一場慘敗,敗的心悅誠服。
無論是是在精神上的對決,還是招式上的對決,張小云都不是行知和尚的對手。
此時的她不要說反抗,便是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行知走了過來,張晴雪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此時的行知和尚,不復苦行僧模樣,儼然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他嘴角含笑,令人倍生親切。
似有梵音在張小云耳邊低唱,聲音空靈,猶如天籟之音。
只是聽了一會張小云便只覺得一切似乎都不重要,情愛也好,權(quán)利也罷,一切皆可放下。
只要放下,便可成佛。
她自然知道這是禪庭功法中的渡化,諾大的禪庭諸多護法金剛,皆是被此功法渡化的惡人。
若是張小云真的是一個人,以重傷狀態(tài)下的她恐怕當即就被行知和尚渡化,隨他去禪庭修佛參禪。
但可惜,張小云并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她是一位披著張小云皮的副人格。
所以這禪庭渡化的功法,明顯是眉眼拋給了瞎子看。
行知和尚渾然不知,他伸出右手,笑容如沐春風。
“張宗主既然輸了,那便請張宗主隨我去禪庭修身養(yǎng)性,不比與那些凡夫俗子爭風吃醋強上許多?”
張小云搖了搖頭,雙目含淚,泫淚欲泣。
“大師這般棒打鴛鴦就不怕佛祖懲罰嗎?”
說罷,行知和尚只覺得的眼前的張小云變得可愛起來,我見猶憐,讓他有著一種無論如何都要呵護她的沖動。
只是這般低等級的幻術(shù)又如何能誘惑行知和尚這般大德高僧,他不由的贊嘆道:
“佛敵便是佛敵?!?p> “我禪庭渡化之術(shù),便是窮兇極惡的歹徒都能渡化,”
“卻不能渡化你這樣的女子,蓮月宗不愧是傳承自商周的古派?!?p> 張小云側(cè)耳傾聽,似這般隱秘之事,張晴雪自然不會告知于她,更何況她本身就是工具人一般的存在,自然也不需要知道的。
她將這些話一一記在心上,眼里噙著淚,低聲說著,這聲音似清泉流響,又似空谷傳音。
“大師何必為難小女子,小女子只想與夫君長相思守,并不愿青燈古佛!”
只是剎那間,行知和尚面前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形態(tài)各異的女子,容貌艷麗,面目清秀,童顏巨R。
她們圍著行知和尚,低聲耳語。
“念什么經(jīng),修什么佛?!?p> “怕什么戒律清規(guī)?!?p> “來呀,快活呀!”
她們摟著,纏著,抱著,躺著,各顯其能,不斷的誘惑著行知和尚。
行知和尚如殿中老佛一般,他搖了搖頭,低互佛號。
“阿彌陀佛!”
頃刻間那些靜態(tài)極妍的美女們,都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骷髏,然后慢慢化為了飛灰。
“紅粉皆是骷髏,張宗主還是莫要用這些邪門歪道迷惑于我?!?p> 張小云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此刻的她萎靡不振,柔弱的樣子惹人憐愛。
“你若是一般魔門女子,貧僧或許會發(fā)些慈悲,但可惜,誰叫你是佛敵,蓮月宗的宗主?!?p> 他道了一聲佛號,正要伸手擒拿,卻見張小云面有得色。
一團黑霧向他沖來,行知心知不秒,側(cè)頭躲閃,只是已然為時已晚,黑霧正中行知面門。
他連忙運功抵抗,卻發(fā)現(xiàn),這黑霧,非毒、非內(nèi)力,入身即消失。
“奇怪?”
行知撓了撓頭,臉色煞白,蓮月宗宗主,臨死一擊,若是這么莫名其妙就沒了的,那蓮月宗也就不配稱為佛敵,早就該滅亡了。
自知自己查不出來什么,行知也不托大,向著白馬寺走去,準備尋求本地佛門主持的幫助。
………
廖人杰冷汗直冒,瞬間驚醒。
腦中的記憶如同漿糊一般,他手扶額頭,輕輕的搖了搖頭,好一會腦中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刷”的一下,廖人杰的臉色一片煞白,張小云封印在他腦中的記憶開始浮現(xiàn)。
他渾身發(fā)冷,指節(jié)僵硬,“我這些年來,竟然都是別人的提線木偶!”
“張小云!”
“張小云!”
他環(huán)顧四周大聲的呼喊著。
聲音穿過了屋子,穿透了院子,只是以前應(yīng)該早就做好早點,笑盈盈的坐在桌旁,看著他更衣,吃飯的張小云不見了。
廖人杰心生恐懼,那個女人本應(yīng)該能騙他一輩子的,卻在今天不僅把事情的真相還有她所修煉的功法都交給了他。
“她不會死了吧!”
越想越恐懼都廖人杰,他的心止不住都顫抖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她這么厲害怎么會死掉呢!”
“你不能死掉,我還要當著你面問清楚呢?”
正在廖人杰六神無主之際,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他穿上衣服,打開門,多希望門外站著的是張小云,她笑著告訴他,“笨蛋,我是騙你的!”
只是這一切都是假象,門外站著的,是昨天與他聊天的行腳僧。
“大師。”廖人杰看到行知便有種不秒的預(yù)感,他將昨天晚上的種種聯(lián)想在一起,得到了一個可怕的推測。
這個與他相談甚歡的僧人殺了他的愛人。
行知道了一聲佛號。
他看著神色凝重的廖人杰,心下一嘆,“想必廖施主也知道了。”
他拿出張小云死后所遺留的琵琶弦,遞給廖人杰,“這是她的遺物,我便交還于你!”
廖人杰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琵琶弦,磕磕巴巴的問道:“她,她,她死了?”
行知點了點頭,“張小云乃是魔門蓮月宗宗主,昨夜被我掌斃!”
“不必感謝貧僧,這一切都是貧僧該做的,你雖然是她的夫君,但也同樣是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的人,早些回家吧!”
行知和尚的話,廖人杰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腦海里,不斷的回蕩著,昨夜被我掌斃。
她死了?
這本應(yīng)該是個開心的事情,那個操縱著他的人生,讓他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的人死了。
只是,他不僅沒感到開心,沒感到解脫,反而還有些傷心。
他想要哭,卻似乎哭不出來。
廖人杰抬起頭,看向行知,“敢問大師是誰請你來的!”
“您的父親拜托曹修遠曹才子?!?p> “我與曹才子正好有一面之交,便順道來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