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最猛棄妃
慈安殿外閣此時喧囂如菜市場。
太后將大臣們找來卻遲遲沒有露面,但是她的懿旨卻已經(jīng)傳了下來。
雖然這些大臣都是太后一黨,但對于她這道旨意,朝臣們還是感到萬分擔(dān)憂。
皇帝親征未歸,但是各國歸順的消息已經(jīng)傳來,這個結(jié)果不在太后的意料中,自然也不在大臣們的意料中。
如今,太后又將以“妖后禍亂”為由,鼓動大臣們與皇帝抗?fàn)幍降住?p> 但是,誰都知道,這個理由已經(jīng)完全站不住腳,所謂妖后,所謂禍亂,那總得有個禍亂的結(jié)果吧。
當(dāng)下各國歸順,算得上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這個“妖后禍亂”又禍亂什么呢?
張福貴一回宮便聽說太后的人來找過自己,便匆匆忙忙往慈安殿跑去了。
此時,陵蘭正跪在殿外受罰,張福貴不明所以,上前問道:“陵蘭姑娘這是為何?”
“張公公,太后正在怒頭上,您說話可千萬注意著點(diǎn)?!绷晏m好意提醒道。
“太后為何而怒?”
“看到外頭那些大臣了嗎?他們有違抗太后旨意的意思?!?p> 原來如此,張福貴心想著。
抗旨——那是必然的。
張福貴突然一陣欣喜,終于可以脫離這個女人的擺布了。
所以,在給太后的回話時,他的聲音都不自覺地?fù)诫s了些許歡快。
太后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diǎn),在張福貴回完話準(zhǔn)備離開慈安殿時,她突然開口問道:“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還不等后者給出回答,殿外起了騷亂。
“太后,太后......”
陵蘭因跪得太久腳步有些蹣跚,她跌跌撞撞地闖進(jìn)殿內(nèi)一下摔倒在地。
太后張口要罵,卻聽對方無比驚恐地開口道:“陛下回宮了,殿外所有大臣都去議政殿了?!?p> “什么?”
......
皇帝回宮的消息,宮里竟是一無所知,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避開這重重守衛(wèi)神不知鬼不覺地回的宮。
然而此時,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乘坐御輦穿過宮里的每一個角落,所到之處皆是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請安的聲音此起彼伏。
紫宸殿的奴才們早就從張福貴那里領(lǐng)了命,此時正守在殿外接駕。
“傳孤命令,宣眾臣即刻到議政殿面圣!”
云墨寒沐浴更衣完畢直接前往議政殿,不過等他的御輦停下時,太后卻趕在了他的前頭到達(dá)。
“寒兒親征,令各國歸順,壯我大新江山,哀家特意在此恭迎陛下凱旋?!?p> “是嗎?”云墨寒坐在步輦內(nèi),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刀刀落在人的皮膚上,讓人感受著凌遲的痛楚。
孤軍奮戰(zhàn)的太后到底有些怵怕,她不敢直視那道目光,生怕一個不留神讓那把尖刀透過自己的眼睛扎進(jìn)了心底。
太后借口云墨寒剛回來不清楚朝中的變化,要與他一同面見大臣們。
云墨寒沒有拒絕,便是默許。
事實(shí)上,他今天召集這些大臣哪有什么大事,不過是為了蘇清漪的大局罷了。
他等的就是太后踩進(jìn)這個圈套。
坐上議政殿上座的龍椅,云墨寒竟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可明明自己才離開皇宮半年多的時間而已。
殿下,眾臣跪了一地,口中高呼萬歲。
“眾卿免禮。”
云墨寒淡淡掃了眼眾臣,發(fā)現(xiàn)有一人沒有出現(xiàn)。
“欽天監(jiān)韓卿怎么沒有上朝?”
太后聞聲也從簾后起身朝下望去,果然不見韓其司身影。
她朝一旁招了招手,陵蘭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附在她耳邊輕聲開口道:“太后放心,已經(jīng)讓人去處理了。”
與此同時,一群黑衣殺手橫死韓府門外。
蘇清漣看著一名從后院翻墻逃跑的黑衣女子,嘴角微勾了一下。
他推開院門,韓其司正帶著一家妻兒老小跪倒在院里。
“蘇將軍救命之恩,韓某沒齒難忘?!表n其司朝來人磕了個頭。
“多謝蘇將軍救命之恩?!北娍诟阶h。
“韓大人,蘇某奉陛下之命接您入宮!”
見韓其司面露遲疑,蘇清漣繼續(xù)補(bǔ)充道:“韓大人方才也瞧見了,是誰想要滅韓大人的口韓大人心知肚明,這些殺手失手一次,保證準(zhǔn)還會來第二次,韓大人即便不會自己考慮,也為這一家老小考慮考慮吧!”
“可是蘇將軍,我這一大家子......”
“陛下有先知之見,已派人安排了安全住所,您的家人可以暫時住到那處去?!?p> 聞聲,韓其司激動地連連謝恩。
韓家上下分兩路離開韓府,韓其司隨蘇清漣往入宮方向而去,至于韓家其他人則是在一隊人馬的護(hù)送中往城外去。
蘇清漣和韓其司趕回宮的路上,議政殿內(nèi)已經(jīng)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韓其司在路上同蘇清漣簡單地說了些近些時日所發(fā)生的事。
太后一直在逼迫自己以天象異常為說辭,誓要將“妖后作亂”之說蓋棺定論。
“天之所向,不可逆之而為?!表n其司說,“天象所示,必講其究,凡不可妄定、妄斷,此乃大忌,為之必有大禍。”
簡單來說,就是韓其司不愿意胡說八道,把這莫須有的東西安到王后身上。
先前的那些殺手想必也是太后派來的人,因?yàn)樽约哼t遲沒有給出回應(yīng),如今皇帝歸來,她唯有采取強(qiáng)硬手段逼其就范。
“蘇將軍,那些殺手可有全部處理干凈?”韓其司突然問道。
“跑了一個?!?p> 聞聲,韓其司驚得臉都白了,連忙讓馬車夫加快了速度。
“蘇將軍,方才那些殺手以臣的小兒性命相要挾,逼迫臣寫下了一些違逆天理的東西,想必那個逃跑之人正拿著它在面圣呢!”
蘇清漣卻一派淡然道:“無事,那是我故意放走的?!?p> “什么?”韓其司滿是詫異地看著他。
蘇清漣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絲譏笑。
旋即,他幽幽開口道:“王后說,見招拆招才好玩。”
蘇清漪就是要在所有朝臣的面前,看著太后怎么一記又一記地自己打臉!
她要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將這老婦的罪行一一揭露!
議政殿內(nèi),一名身著綠色襦裙,自稱是韓其司門下的年輕女子正跪在殿內(nèi)接受群臣的提問。
“這位姑娘,你說有人刺殺了韓大人一家,可知對方是誰?”
“奴不知,但想必也是為了奴手中這封密信而來?!?p> 她口中的密信此時正在云墨寒手中,心中清清楚楚,有根有據(jù)地記載著韓其司這些時日來所觀測到的天之異象。
“姑娘,你方才說韓府突然遭到黑衣人滅門,你又是怎么逃脫的?”
這名女子逃脫之時,蘇清漣的人尚未趕到韓府,所以她并不知曉自己的同伙已經(jīng)全部落網(wǎng)。
“奴身子小,僥幸從府里的狗洞脫逃。”
簾后,太后面色終于松動了一下,總算還有一件事在掌控之中。
云墨寒反復(fù)查看著手中的密信,最可笑的是信中還稱蘇清漪是萬年禍星轉(zhuǎn)世,她之所以能夠如此蠱惑君心,正是她給皇帝下了咒術(shù),為的就是待在龍體旁吸收龍氣,好讓她不用經(jīng)歷時代的更迭,就此永生下去,正如她當(dāng)初死而復(fù)生一般。
與這顆禍星而言——死既是生,生亦是生。
“寒兒,欽天監(jiān)所言不會有假,你這回總該信了吧!”太后在簾后開口。
“這密信中說攬月殿藏有王后施咒用的符咒,韓卿連這個都能算到?”
云墨寒邊說邊從龍椅上起身而下,朝殿中的綠衣女子走去。
“回,回陛下。”女子正了正身子,怯生生地開口道:“韓大人前夜里算了一卦,卦象是這么顯示的,大人便記錄了下來?!?p> 蘇清漪并沒有跟自己透露她的計劃,所以此時云墨寒因著這封密信的出現(xiàn)而起了些許殺意。
簡直一派胡言!
他絕不容許讓人將這樣的臟水往蘇清漪身上潑。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伴著步搖的撞擊聲傳入大殿——
“本宮的符咒,這就給諸位送上!”
眾人目光朝殿外挪去,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
蘇清漪一身金銀鳳袍,頭頂鎮(zhèn)國十二步搖,搖曳身姿地朝著正殿而來。
那冷艷的妝容將她一張清秀的臉刻畫出一種媚而不妖,艷而不俗的氣質(zhì),星眸流轉(zhuǎn),紅唇上揚(yáng),眉間那一抹盛放的梅花更是將她的氣場全數(shù)打開——
她,蘇清漪,便是這大新最尊貴榮寵的女人!
她,蘇清漪,就是這大新的女主人!
很快,她在綠衣女子身旁站定,目光睥睨如看待螻蟻似的看向她。
“瞧瞧,可是這符咒?”
綠衣女子一時被她泰山壓頂似的氣勢壓得有些難以喘息,她手中那一等黃色的紙張在眼前晃悠著,如同惡魔的催命符正向自己而來。
“王,王后,奴,奴,奴不知......”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不知?我看你清楚得很嘛!”
蘇清漪突然俯下身,被朱紅色蔻丹的染過指甲落在女子的下巴上,輕輕一捏,逼迫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妖女啊,妖女啊......”
看到蘇清漪這般囂張的模樣和她手中那一疊黃色符咒,殿內(nèi)眾臣紛紛開始對方才那封密信給出回應(yīng)。
云墨寒眉心微皺地看著她,卻捕捉到她落向自己的眸子內(nèi)閃過一絲俏皮和狡黠。
“......”
看來,她今天是真要把天捅個窟窿啊!
“陛下,臣以為欽天監(jiān)......”
殿內(nèi)有人剛開口,蘇清漪泛著冷光的眸子便落了過去,也將他后面的話堵了回去:“閉嘴!”
“妖女,果真是妖女,韓大人說得不錯......”
太后隔著簾子看著這一幕,原本因蘇清漪擅闖議政殿而感到惴惴不安,現(xiàn)在看來她是自己將頭伸出來給人砍。
殿內(nèi)亂成一鍋粥,云墨寒卻是滿眼寵溺地看著這個“妖女”,心里琢磨的是怎么去補(bǔ)她捅的窟窿。
“唰”得一下,蘇清漪將手中那疊符咒往殿內(nèi)一揚(yáng),黃色的紙張飄飄揚(yáng)揚(yáng)地落滿了大殿。
“今日本宮就讓你們看看究竟誰是人,誰是妖!”
蘇清漪撂下這句話,在一片震驚的目光下朝大殿上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