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宇文載鶴果然收到了南宮瀛那方的密信。
密信中稱蘇軍師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大新王后,讓他萬不可相信其言,但也萬不可傷害于她。
有了這張王牌,就不愁云墨寒不乖乖投降。
翌日,蘇清漪帳外的守衛(wèi)被撤走,她猜想宇文載鶴已經(jīng)相信了自己。
帳簾被掀開,一名長得十分秀氣的女孩端著水盆等物品走了進來。
“蘇先生,奉大王命令,請先生洗漱后去大王帳中一敘。”
再見宇文載鶴,蘇清漪覺得對方的眼神中摻雜了一絲微不可察得意之色,她不由警惕了起來。
“大王可是與西州汗取得聯(lián)系了?”
宇文載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蘇軍師看來是深受大新陛下的信任啊!”
聞聲,蘇清漪內(nèi)心一個咯噔。
“大王此話何意?”
“本王接到密報,云墨寒此時正親自集結(jié)兵馬朝我兵營打來?!?p> 宇文載鶴本意是想先發(fā)制人,一來可以讓蘇清漪自露馬腳,二來也能看看南宮瀛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若她真是大新王后,聽到這個消息必定會有所動容。
然而宇文載鶴一定不會想到,正是因為他的試探讓蘇清漪起了戒心。
因為她曾與云墨寒有個約定——
戰(zhàn)亂當(dāng)下,倘若有朝一日她落入敵營,云墨寒必定不可親自帶兵。
雖然不知道宇文載鶴究竟是做到的,但蘇清漪猜想對方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的身份,此刻正在對自己進行試探呢。
所以,她故意露出驚慌之色,“想必是我投敵之事被陛下知曉了,他是來要我的命。”
宇文載鶴半瞇著眼,看著她這個態(tài)度,一時竟不知該相信誰。
蘇清漪被帶離大新兵營時太過匆忙,忘了留下一些線索,此時倒是真的有些擔(dān)心云墨寒會做出什么沖動之舉。
回到自己的營帳,她用自己與云墨寒約定的暗語寫了一封信。
一直等到入了夜,她試著召喚自己養(yǎng)的那只青鳥。
等了半小時左右,熟悉的叫喚聲出現(xiàn)在了軍帳某個角落。
大新兵營沉寂在一片詭秘的寧靜中。
主帳前,云墨寒集結(jié)了所有兵馬,從軍營內(nèi)一直綿延到軍營數(shù)里地之外,將近五十萬的兵馬此刻竟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并非怕戰(zhàn),而是想要不動聲色。
“陛下,您真的下定決心要這么做?”云墨宸此時還是戰(zhàn)北鳴的模樣,他有些憂心地看著一臉陰沉的男人。
“不管怎樣,背水一戰(zhàn),速戰(zhàn)速決。”
話剛落音,一只體型弱小的青鳥棲身在了男人的鎧甲上,腳上綁著一節(jié)小竹管。
云墨寒一眼認出那是蘇清漪養(yǎng)的青鳥,連忙將其捉了下來,解下了它腳上的竹管。
里面是被卷成條狀的字條,上頭是他們之間約定的暗語。
其大概意思是讓他們繼續(xù)按兵不動,她想用離間計讓宇文載鶴和南宮瀛相互猜忌。
有了蘇清漪的消息,知道她現(xiàn)在是安全的,云墨寒稍微松了口氣。
但是,他并不打算聽她的按兵不動。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再不收兵回京,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
......
宇文擎受重傷昏迷不醒,宇文載鶴多次召見他的手下對其逼問,得到的結(jié)論只有一個——
北漠公主行刺王子和側(cè)妃,被當(dāng)場捉拿并就地正法。
但這個結(jié)論,宇文載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撇開鮮于靜婉對宇文擎的感情不說,單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怎能在一眾護衛(wèi)的眼皮底下行刺呢?
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鮮于靜婉是北漠王最疼愛的小女兒,兩國聯(lián)姻時,宇文載鶴曾向北漠王承諾過會許這位公主一生榮耀。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北漠那邊他根本無從交待,只能暫時先將此時瞞住,一切等大戰(zhàn)結(jié)束后再討論。
可是,正所謂怕什么來什么。
鮮于靜婉被殺的消息竟是第一時間傳到了北漠王的耳朵,對方自然是勃然大怒,誓要找姜掖討個說法!
主帳內(nèi),云墨瑤神情恍惚地坐在臥榻前。
看著榻上面色蒼白如紙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情。
長時間被困在這陌生的北地,她想念的人有太多太多,可以說話的人卻少之又少。
雖然她不愛眼前這個男人,可不得不承認,她似乎習(xí)慣了他的陪伴,習(xí)慣了聽他每日關(guān)切的話語......
她有時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的世界沒有出現(xiàn)過蘇清漣該多好!
小云朵仿佛意識到自己喜歡的人此時無法抱她,這兩天竟是格外得乖巧。
那日她喝下的有毒馬奶已經(jīng)被云墨瑤用銀針逼了出來,此時面色恢復(fù)了紅潤,在云墨瑤懷里揮動著小手。
“宇文擎,我是個很厲害的醫(yī)師,我知道你的傷不至于一直昏迷,你休想用這種苦肉計來動搖我的心。”云墨瑤喃喃道。
“我心里的那個人早已扎根,誰也無法將他拔的,我跟你說過的?!?p> “但我記得自己同樣跟你說過,我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你,就代表著同過去告別,我回不去大新了,你若是繼續(xù)這么睡下去,誰還能護我周全?”
這些天,她每天都在反復(fù)同他說著這些話,希望能夠?qū)⑺麊拘选?p> 可是,他似乎真的累了。
......
蘇清漪在姜掖營地滯留了將近半個月,終于在偶然的情況下見到了云墨瑤。
宇文載鶴不知從哪兒得知了鮮于靜婉真正的死因,派人將云墨瑤押到了他的帳內(nèi)。
當(dāng)時,蘇清漪正以奏報戰(zhàn)局為由闖了進去。
“蘇先生未免太無禮了吧?”
宇文載鶴看起來余怒未消,遍布陰云的面上醞釀著一陣風(fēng)暴。
蘇清漪帳內(nèi)跪倒的女孩,瞳孔驟然一縮,而后故作平淡地開口道:“大王恕罪,事出緊急,在下不知道大王有事正在處理?!?p> 聽到這個聲音,云墨瑤只覺頭皮一陣發(fā)麻,目光不自覺地轉(zhuǎn)向身后。
下一秒,她眼中的晶瑩瞬間奪眶而出。
“蘇先生有什么緊急之事要報?”宇文載鶴開口,同時以眼神示意手下將云墨瑤帶出去。
“等等?!碧K清漪制止了兩名手下。
“蘇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大王,若是在下沒看錯,此女是我大新的和謹公主?”
蘇清漪迫使自己躲避著云墨瑤哀傷的目光,而是一派云淡風(fēng)輕地朝宇文載鶴開口。
“不錯,她也是我兒的妃?!?p> “是,聽聞殿下獨寵大新公主,如今這公主怎會被如此對待?”
“哼?!庇钗妮d鶴冷嗤了一聲,“這是本王的家事,就不勞你蘇先生費心了!”
說完,他朝方才那兩名手下說道:“帶出去!”
蘇清漪說明來意,稱自己得到駱振南的密令,趁著今夜直接破了利川城,繼續(xù)直搗齊郡。
一聽齊郡,宇文載鶴眉頭緊鎖了起來。
又是齊郡?
上次他們就是在齊郡被打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