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蘇清漪根本用不著去窺探這個男人的內(nèi)心,她便能夠確定蘇澄波就是蘇清漣,都說雙胞胎之間才有心電感應,可她與這位并不相熟的兄長卻也有著強烈的心電感應。
幾人相見的過程中,張福貴一直呈現(xiàn)出一種焦慮之態(tài)。
有好幾次,蘇清漪覺得這個男人就快承認自己的身份之時,一聲不和諧的咳嗽又再次將談話拉回原點。
難怪云墨寒要派張福貴跟著,原來在蘇清漣面前,他可以起到很好的警告作用。
有他這么個玩意兒跟著,想必今天是不會有什么收獲了。
蘇清漪不禁在想,這個兄長和云墨寒之間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他如此隱瞞自己的身份?
而且他的容貌也有所改變,除了膚色比以前更深之外,原本是一張白璧無瑕的臉,此時眉心到眉骨處多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疤,倒像是刻意為之。
不過,盡管如此,卻絲毫沒有影響那張俊朗英挺的面孔,反而為其增添了一抹詭異的美感。
“既然蘇將軍執(zhí)意認定清漪認錯了兄長,那清漪便告辭了!公主,我們走吧!”她起身說道。
云墨瑤英氣的劍眉微微蹙起,看向她的眼神帶了一抹質(zhì)疑。
難道這個蘇澄波真的不是蘇清漣?
蘇清漪朝她投以一個安撫的眼神,后者不情不愿地從座椅上起身。
出門時,張福貴明顯松了口氣,在二人出門后,他似乎與蘇澄波小聲嘀咕了幾句。
“蘇清漪,你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
“你說呢?”
“我就是不確定才會找你??!那個男人隱藏得實在太好了!”
說到底,云墨瑤女漢子般的性格終究還是沒那么細膩,如果她能夠感受到那個男人看著她時那么炙熱的目光,她就不會說他隱藏至深了。
蘇清漪朝她翻了個白眼,而后揶揄道:“要不我教你個方法?”
“什么方法?”
“女霸王,壁咚他!”
云墨瑤:“......”
回去時還是由張福貴駕車,依然是在行駛到一半的時候,云墨瑤再次喊停車。
“喂,你別禍害我了,我這身子可經(jīng)不起你玩馬車版的漂移?!?p> 這一次,她不是要駕車,而是直接下了車。
“蘇清漪,我不陪你回宮了?!?p> 蘇清漪:“......”看樣子是要事實她交給她的方法了。
回到宮中,時辰尚不算太晚。
此時的攬月殿卻是哀鳴聲一片,小果白嫩的臉紅腫得跟泡過血水的饅頭似的,其他被杖責過的宮女太監(jiān)橫七豎八地在院子里躺了一地。
蘇清漪前腳剛踏進院內(nèi),就被眼下的景象驚到了。
究竟是誰,膽敢這么囂張地到她的攬月殿來打她的臉。
小果跪在院中央,見到自家主子此時的裝扮連忙沖她搖頭示意。
可是此時氣血上涌的蘇清漪哪里還去注意到她的眼神,滿臉憤怒地吼道:“誰將你們責罰至此?”
回答她的是靜默。
“說呀,誰這么大膽?膽敢這么堂而皇之地打我攬月殿的臉!”
話落音,一陣腳步聲從正殿里頭傳來。
“王后好大的口氣!怎么?哀家責罰一下這些不長眼的奴才也不可以了?”
太后陰冷的聲音傳來,隨后那穿著一身明黃色長袍的女人在三五個太監(jiān)地攙扶下緩步從殿內(nèi)走出。
呵,原來又是太后找茬來了。
蘇清漪連裝模作樣的行禮都沒有,直接面無表情地走到她身前,目光凌厲地直視著她,二人氣場不分伯仲。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太后身側(cè)跟著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女孩,唇紅齒白,面容姣好,星眸明亮,此時她的視線剛好落在自己身上。
“敢問太后,臣妾的人究竟怎么冒犯您了?難不成這攬月殿的每個奴才都不長眼了?”
蘇清漪的態(tài)度令太后的目光變得愈發(fā)陰冷,“王后不如問問您的奴才!”
“好,那臣妾就問問看?!?p> 說完,她轉(zhuǎn)身看向小果,“小果,你說!”
小果唯唯諾諾不敢吱聲。
“在我攬月殿,直說無妨!”蘇清漪的語氣顯然夾帶怒氣。
“是,是,是我給太后和羽嬪娘娘上茶時,不小心把開水潑到羽嬪娘娘身上了!”
蘇清漪暗自思忖著羽嬪是哪號人物時,目光恰好落在了太后身邊的女孩身上。
看樣子是她沒錯了。
呵,走了個萬子衿,瘋了個容瑾,現(xiàn)在又出了羽嬪?
真是有意思!
“習羽給王后娘娘請安?!迸⑼蝗怀白吡艘徊?,矮身向蘇清漪行禮道。
蘇清漪眉心微皺了皺,又是一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本宮不知這后宮何時又多了個羽嬪!”
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個女孩,目光落到她端在身前的芊芊柔荑時,通紅的手背上冒出的幾個水泡令她眸光閃了閃。
“回王后,家父為忠武將軍習塵遠,因此次戰(zhàn)亂赴死沙場,羽兒蒙太后憐愛入宮侍奉陛下?!?p> 蘇清漪心中暗諷,這個習羽看起來又是一個被太后利用的忠良后代。
“既然羽嬪在我這攬月殿受了傷,那為何不宣太醫(yī)?杖責奴才羽嬪的傷會自動愈合嗎?”
說這話時,她冷厲的目光直視向太后,里頭帶著毫不掩飾的質(zhì)問。
說罷,她又瞥向眉眼低垂的習羽,慢條斯理地說道:“還是,羽嬪希望本宮親自為你宣太醫(yī)?”
習羽被她這雷霆萬鈞的氣場壓得頭都不敢抬一下。
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女人給了她太大的壓迫感,以至于想要說的話在張口之際全數(shù)化為一串空氣。
太后被她囂張的態(tài)度氣得當場發(fā)怒,“蘇清漪,你這是在質(zhì)問哀家?”
“臣妾哪敢質(zhì)問太后,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就事論事?那哀家倒要問問王后,王后此時這身裝扮意欲何為啊?”太后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臣妾在自己的宮殿,如何打扮也是臣妾自己的事吧?”
“那為何哀家瞧見王后是從外頭歸來呢?”
蘇清漪知道太后又要借題發(fā)揮,索性懶得理她,直接命小果宣太醫(yī)。
被無視的太后有些惱羞成怒,今日她過來原本是想利用習羽來刺探刺探蘇清漪的態(tài)度,沒想到會鬧出這么多事。
眼下,想要治她的罪,何懼沒有緣由啊!
“來人!”她一聲厲喝,“王后私自出宮,以下犯上,不滿陛下納妃而蓄意謀害,給我拿下!”
蘇清漪差點叫她給氣笑了,私自出宮,以下犯上她也就認了,不滿陛下納妃蓄意謀害又是個什么鬼?
不過看著陣仗,太后像是有備而來。
幾個呼吸之間,她就被一眾伸手敏捷的侍衛(wèi)圍住了。
就在那些侍衛(wèi)將對她動手時,她目光一凌,周身寒氣肆起,“我看誰敢!”
侍衛(wèi)一時被她的氣場震懾,手中動作忽然頓住。
見狀,太后再次拔高聲音,吼道:“拿下,關(guān)進天牢!”
“誰不要腦袋就動手!”另外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很快,云墨寒手中揣著一個明黃色的手焐,慢悠悠地踱著四方步踏進了院內(nèi)。
他的目光輕飄飄地朝四下掃了掃,“何事將王后氣成這樣?”
“陛下何出此言?”蘇清漪唇角微勾了一下。
“你從不杖責奴才的?!?p> 話落音,太后臉色白了白。
“寒兒這個時間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