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七點整。
小鎧與白準時來到精靈中心的用餐地點,點了兩份樣式簡單的早餐。
白輕咬了一口涂有些許奶油的面包片,看向小鎧,問:“這座小鎮(zhèn)既無道館也無出名的訓練師,只有一座黝黑的塔,哎,我們到底為什么要來這呀?”
自從踏進這座小鎮(zhèn)后,白便一刻不停地抱怨著,與平日恬靜可人的形象截然相反,倒似個啰嗦的大媽了。
看來,環(huán)境對人的影響是顯著的。在這座陰森森的小鎮(zhèn)中,浮動的白霧、久遠的鐘聲、空蕩的街道無一不令她深感恐懼。她唯有通過喋喋不休的碎碎念才能尋得一份安定。
如果不是小鎧一再要求進入紫苑鎮(zhèn),她說什么也不會來到這駭人又無趣的地方!
小鎧手敲著桌子,半虛著眼道:“我們出來是干嘛的?是冒險啊,又不是春游!我們定然是要踩過關都地區(qū)的每一寸土地,留下自己的足跡,去遇見每一種寶可夢,去戰(zhàn)斗,去收服,與伙伴們一道突破自我!無論何種困難都不能阻擋我們!這是我們訓練師的命運與職責??!你難道忘……”
白抬拳道:“正常點說話!”
“咳咳,OK……是這樣,我就只是想捉一只鬼斯而已?!?p> 白一拍桌子,起身破音道:“什么?你還想進塔?不行,不可能,我不去!”
小鎧忙按住她的肩膀:“小聲點!周圍還有其他人呢?!?p> 白身子一僵,她隱隱感受到了其他人異樣的眼光。
她紅著臉又坐了下去,可嘴里還是輕聲念著“我是不可能進寶可夢塔的”,她那一雙烏亮的大眼睛死死盯著小鎧,透露著不愿進塔的決然以及剛才不慎社死的惱怒與害羞。
小鎧將早餐最后的一枚果子扔進嘴中,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去拜訪一位老人?!?p> …………
不知道是否錯覺,街上的霧氣較之昨天淡了些。陽光穿過這薄薄的白色屏障,落在房屋頂上,綠樹枝間,以及他二人稚嫩的臉上。
白喜道:“街上有人了!”
“是啊,看樣子他們是出來吃早餐的?!?p> 不遠處,包子鋪、面條館等店面都開了門,三三兩兩的人進出其間。
新鮮的包子與面食被端上桌,熱氣騰騰,但這熱氣略一飄蕩,便融入鎮(zhèn)上的霧氣之中,不見蹤影。人們在這霧氣中享用早餐,兩三人一桌,互不言語。旁人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只望見那隨風飄動的衣袂與略顯神秘的背影。
這番場景,竟透露出一種朦朧的美。
白忽然發(fā)現(xiàn),這霧也不是那么糟糕。
“富士老人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我們?yōu)槭裁匆グ菰L他呢?”
“他啊,在當?shù)厥且晃坏赂咄氐拇蟠壬萍?。他居住的地方名為寶可夢之家,你知道為何要取這個名字嗎?”
白誠實地搖了搖頭。
“富士老人修建這座房子,意在收留這世上被遺棄的寶可夢。無論何種何類的寶可夢,只要來到這座房子門前,富士老人都一視同仁,將之收養(yǎng)。在這里,寶可夢沒有飲食之憂,因為廚房中的食物始終是滿滿當當?shù)?;它們也無對戰(zhàn)之苦,富士老人從來不強迫它們做任何事。寶可夢來到這真若回到家一般,無憂無慮,輕松自在。這便是寶可夢之家名字的來源了?!?p> “哦,原來是這樣??!”白望了望周圍紫黑色的建筑,又嘆道,“但我實在想不到在這冷漠的鎮(zhèn)中有如此溫暖的地方存在!”
“對啊?!?p> 小鎧目光閃了閃,也發(fā)出一聲嘆息。
“另外,那些遺棄寶可夢的訓練師真該死!”
白少有的咬牙罵道。
小鎧也少有的板下臉怒道:“他們根本就不配做訓練師!甚至不配稱之為人!”
在培育寶可夢的行為中,放生與遺棄是不同的。前者是雙方經過了友善的交談,認定雙方互不合適或當前情況相當特殊,無奈之下做出的分道揚鑣的決定;而后者則是人類單方面認為寶可夢無用,不做任何協(xié)商便將昔日伙伴棄于荒野或城郊,任其自生自滅,可謂相當無恥的行為!
又以遠在天國的比雕為例,小智的行為便是放生,大家也能諒解,并加以調侃;但某人為了湊圖鑒趁人之危捉了水君,又在事后將它“放生”,就多少有點惡心了。沒錯,說的就是你,狗豪!
而遺棄之事比狗豪的行為還要更惡劣些。
被遺棄的寶可夢,它們丟失的不是住所與食物,這些本來就可有可無、極易獲得,它們失去的更多的是尊嚴與傲氣。試問,誰甘愿被拋棄?誰會承認自己是無用之物?它們根本不可能接受這一殘酷的現(xiàn)實,它們會在遺棄之地等待,滿懷期待與信心的等待,卻等不來任何的結果!可能有一天它們會醒悟,便萬念俱灰,性情大變,自暴自棄地了卻一生,抑或失去了理智,動身報復人類;也可能就這樣傻傻地等下去,等到所有的希望被絕望吞噬,等到生命的微光在黑暗中熄滅。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極其悲慘的。
富士老人建立寶可夢之家這一行為實在是相當偉大的,他拯救了眾多在自我懷疑的深淵中苦苦掙扎的寶可夢,給予了它們明亮的希望之光。而這光,對它們來說,比住所、食物,比一切其他事物都更加重要。
可對富士老人而言,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尋求光明的自我拯救呢?
…………
叮咚叮咚!
在廚房準備食物的麗奈聽著乍然響起的門鈴,略一轉頭,隔著櫥窗看著自己的弟弟,高聲道:“喂,阿誠去開下門!我正做著料理,騰不開身!”
屋內,有一個身著紫色短衫、面容清秀的少年。他坐在榻榻米上,身邊圍滿了寶可夢,走路草、可達鴨、喵喵等等,少說有二三十種,它們都是被富士老人收留下來的。
“好的?!?p> 聽到姐姐的呼喚聲,岳誠停下了與周圍寶可夢玩耍的動作,他一面輕撫著它們柔順的皮毛示意游戲中斷,一面緩緩起身,這些寶可夢蹦跳著,乖巧有余地分立兩旁,讓出一條直達玄關的路。
在他肩旁,漂著一枚黑色的圓球,這黑球球身浮著幽暗的火焰,球的一面竟長著眼晴與嘴巴!
原來是一只寶可夢。
鬼斯無聲地笑著,那笑容是相當?shù)乃翢o忌憚!它出色的感知能力已告訴它來者是誰了!
岳誠盯了他一眼,道:“收斂點!”
隨后,他伸出修長的手打開了大門。
他微微一怔——
白極有禮貌地彎腰致意,笑意吟吟:“不好意思,富士爺爺,冒昧打擾!我們是來自常磐市的訓練師,今日特來拜訪!”
小鎧卻沒彎腰,因為他看清了開門之人的容貌。他又一轉頭,確定旁邊的門牌板上寫的是“寶可夢之家”。他終于驚嘆出聲:“是你?”
“哎?”白連忙抬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岳誠?你怎么在這?”
岳誠同樣因他們的到來感到驚訝,但他沒表露出來,只是淡漠地回道:“這是我家,我當然在這。但,你們怎么來了?”
白:“???”
小鎧提了提手中剛買的一袋水果,道:“我們是來拜訪富士爺爺?shù)?!?p> “稍等?!?p> 說完,岳誠便轉身回屋了,動作和神情都冷冰冰的,好似他根本不認識白鎧二人。
他一走,白就微紅著臉說:“剛才……好尷尬!你不早點告訴我是他開的門!”
“我看到他,一時驚住了,便沒拉住你。再說,你彎腰的速度太快了!”
“哼,以后我來敲門,你來向屋主彎腰問好!”
“呃……行吧。”
原來,在敲門之前,他們“掙扎”了很久。
因為,敲響陌生人的門與敲自家的門是完全不同的,前者需要一點點的勇氣。
你可別認為這是件小事。敲門前,你必然要考慮屋內是否有人;如果有,他/她是否會給你開門;如果開了門,你又該向他/她說什么;說完之后,他/她又是否相信你,放心讓你進來?
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以,若非有特殊情況,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敲響一扇陌生人的門。這也是為什么在某些封閉小區(qū),會出現(xiàn)“我不知道我鄰居姓甚名誰,他竟然在昨天搬走了嗎?”的情況。
事實上,白鎧二人年紀尚幼,膽子偏小,在敲門前還特意在多邊網上搜了些禮貌問候的詞句……
而門開后,口中念念有詞的白稍微慌張了些,沒看清岳誠的臉便匆匆彎下了腰,這才有了以上的狀況。
約莫半分鐘后,岳誠又打開了門:
“進來吧,歡迎。”
他這“歡迎”二字并無迎客的熱情,但小鎧與白哪還顧那么多?
當即便是奪門而入。
可剛一入門,一張獠牙畢露、雙目圓睜的黑色鬼臉就闖進他們的眼簾!
“??!”
他們驚聲大叫,忙退數(shù)步,又抱成一團,癱倒在地。
“鬼斯,你個混蛋!”
詭恒2
g9要來了,激動?。ǖ@和我拖更并無太大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