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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有條月牙河

第141章 月亮和“小獅子”

草原有條月牙河 牧人霖汐 2008 2021-01-04 18:18:00

  鮑金山恰好從牧點回來不幾天,他本不想去,架不住妹妹和妹夫的央求,只好硬著頭皮特意去了鮑青山的牧點。他先和弟妹于秀蘭溝通了一下,于秀蘭思前想后、權(quán)衡再三,點頭了。她心里明白,老包家是本分人,是好人,不會對阿爾斯楞差的,特別是烏蘭圖雅還是孩子的親姑姑,血濃于水啊。另外,包家沒有男孩兒,肯定能對阿爾斯楞好。最關(guān)鍵的是,月牙河村臨近紅樓市區(qū),將來對孩子的發(fā)展有好處……

  但是,當(dāng)鮑金山把意圖和鮑青山一說,他沾火就著了,大喊:不行!當(dāng)初那個烏蘭圖雅要抱走阿爾斯楞,我就猜到她沒安好心!我不同意,你們都訓(xùn)我!這回怎么樣,把羊送進(jìn)老虎嘴里了吧?

  鮑金山:青山,不能這么說。圖雅是你的親妹妹、阿爾斯楞的親姑姑,怎么能說是羊入虎口呢?

  “鮑青山,你摸摸自己良心再滿嘴胡吣!當(dāng)初,要是沒有圖雅幫忙,阿爾斯楞餓死了都不一定呢!”于秀蘭說。

  “看這意思,你是同意了唄?行,于秀蘭,你為了落個清靜,自己生的孩子送給別人,有你這樣當(dāng)媽的嗎?”

  “鮑青山,你放屁!我是為了誰?我成天像個大老爺們兒似的和你守在牧點吃苦受累我為了誰?我圖的是躲清靜嗎?我要想清靜,早就撇下你回娘家了!就算生活不好,也不至于天天累得像王八犢子似的!”

  于秀蘭竟然一反常態(tài),暴跳如雷。她要發(fā)泄發(fā)泄心中的郁悶了……

  鮑青山遞不上話兒了。

  鮑金山借此機會又說:青山,你得聽勸。退一萬步說,你現(xiàn)在還有鎖柱、鎖鏈兩個兒子呢……

  “我就是生了八個兒子、一百個兒子,也不給他們老包家一個!”

  于秀蘭:笑話!你有那個命嗎?別說生八個,你要是再多生倆,那就得餓死一對兒!

  “于秀蘭——”

  “怎么?想打我???行,那就打死我算了,省得活著跟你遭罪!”

  鮑金山趕緊勸架。兩人都不聽,鮑青山可能是氣蒙了,真想要動手,被鮑金山一腳踹個跟頭……

  晚上,蒙古包里點亮了燈光。鮑金山和鮑青山相對而坐,舉杯飲酒。于秀蘭把菜端上了桌子,連圍裙都沒來得及解下來,就到蒙古包外照看羊群了。

  鮑青山終于被說通了。可是,他有個條件,落戶口時,阿爾斯楞名字前面不能加“包”這個姓……

  …………

  包家的戶口本上,阿爾斯楞既沒有寫“包”姓,也沒有寫“鮑”姓,只有名字。這也是蒙古族的一個習(xí)慣,不帶姓氏。所以,當(dāng)初鮑青山提的附加條件,其實沒什么實際意義。

  阿爾斯楞是包家的孩子,是包牧仁和烏蘭圖雅親生的——全村人都幫忙瞞著“過繼”的事實。就算那些“長舌婦”再愿意嚼舌頭根兒,此事都是“禁區(qū)”,只字不提。

  袁月亮之所以和阿爾斯楞在一塊兒,是因為這位小哥哥處處讓著自己,有好吃的他舍不得吃,會偷摸留給自己。

  包家很熱鬧,加上袁月亮,就經(jīng)常有四個孩子屋里屋外地嬉鬧了。當(dāng)然,阿茹娜和金梅花是一個陣營的,兩人都已經(jīng)九歲了,上小學(xué)了,不屑于同阿爾斯楞、袁月亮兩個小屁孩兒一起玩兒。

  包巴音抽著不離手的旱煙袋,和安七十七聊著地里的莊稼,哪個品種高產(chǎn),哪個品種不耐旱……

  阿爾斯楞哄著袁月亮,搜集來各種破碗碴子當(dāng)餐具,以花花草草的當(dāng)吃食,有模有樣地過家家兒玩兒呢。

  安七十七提醒道:月亮啊,可別割著手啊。

  阿爾斯楞幫著回答:沒事兒,有我看著妹妹呢。

  安七十七對包巴音說:阿爾斯楞真有當(dāng)哥哥的樣。這頭小獅子真不錯,“三歲看老”啊,將來肯定能有出息。

  包巴音笑了,說:是啊。我就沒見過這么懂事兒的孩子,特別聽話。

  大人有大人的談資,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話題。袁月亮找到一個破水杯,放了一把沙子進(jìn)去,又假裝倒熱水,還拿木棍攪了攪,遞給阿爾斯楞,笑著說:獅子哥,你喝。

  因為阿爾斯楞就是“獅子”的意思,平時大家偶爾會叫他“小獅子”,孩子們就“獅子哥”或“獅子弟”的叫開了。

  阿爾斯楞接過來,問:月亮,這是啥啊?

  “麥乳精啊?!?p>  阿爾斯楞很夸張地“喝”了一口,說:真甜啊。

  袁月亮又呵呵地笑了,說:我也想喝。

  “給你,我喝不了,你喝吧?!?p>  阿爾斯楞把破茶杯遞給袁月亮。她卻說:這是假的,我想喝真的麥乳精。我家沒有……

  …………

  孔雀屏草原上,風(fēng)很大,鮑青山和于秀蘭倒騰完牧草,進(jìn)蒙古包里歇一歇。于秀蘭的頭巾上都是草棍兒,鮑青山幫著往下摘。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咋了?有蟲子?”

  “不是——秀蘭,你有——白頭發(fā)了。”

  于秀蘭笑了,說:那不很正常嘛。別給我薅啊,我媽說了,白頭發(fā)越薅越愿意長。要是給我薅成“白毛女”,可就麻煩了。

  鮑青山:不在那個。秀蘭,整點兒水喝,我渴了。

  于秀蘭去沏茶。她的手是粗糙的,臉上皮膚不像前兩年那樣光滑細(xì)嫩了,鮑青山看著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于秀蘭遞過茶杯,問:你又咋的了?

  “噢——沒啥,只是——”鮑青山輕輕呷了一口茶,坐下來輕輕地說,“我有點兒想阿爾斯楞了。”

  于秀蘭自己也倒了杯茶,在鮑青山的對面坐了下來,眼里閃動著淚光,說:有啥好想的,他過得好好的,比跟咱們在一起強多了。

  “阿爾斯楞出生的時候,正是冬天。雪大,天嘎嘎的冷啊,都能凍掉下巴了?!?p>  于秀蘭笑了,說:當(dāng)時是臘月。你給他取了“阿爾斯楞”的名字,說蒙古語中就是“獅子”的意思,特別霸氣。我當(dāng)時還想著給他起個小名兒呢……

  夫妻二人喝著茶,望著蒙古包外的風(fēng)景,沉浸在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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