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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戲道

68、鳥盡弓藏走狗烹

烽火戲道 昨露今霜 3275 2020-12-12 22:53:25

  詩云:

  無官方是一身輕,伴君伴虎自古云。

  歸家便是三生幸,鳥盡弓藏走狗烹。

  子胥功高吳王忌,文種滅吳身首分。

  大功誰及徐將軍?神機妙算劉伯溫。

  大明天子坐龍廷,文武功臣命歸陰。

  恨不得投河跳井,悔不及詐死埋名。

  今日的一縷英魂,昨日的萬里長城。

  正月初十。北威鎮(zhèn)。北威鎮(zhèn)自從收復(fù)后,已逐漸恢復(fù)了生機與活力。這個新年也比以往多了許多的年味。吳瑜走后,陶錄已在北威鎮(zhèn)休息了多日,等待朝廷最后對此邊關(guān)之事的定論。這日陶錄正在給盧韻竹講解周易,分析之前在落英山洞窟之中的遇到的卦爻。盧韻竹聽陶錄說了一番,緊皺著眉頭,頭腦直發(fā)懵。陶錄看盧韻竹的樣子不禁笑了,“好了,休息一會兒吧!這對你來說的確有點難。”

  盧韻竹抬起頭看著陶錄說:“師父,咱們什么時候離開這里呢?我聽說今天朝廷來人了,帶著圣旨來的,這邊境之事就要做個了結(jié)了。師父咱們以后去哪里呢?”

  陶錄說:“你想去哪里呢?”

  盧韻竹說:“我想去有山有水的地方,但是還要有熱鬧的集市,有好吃的的地方?!?p>  “哦,你不想家嗎?”陶錄笑著問。

  盧韻竹低下了頭,“我確實有點想我娘?!?p>  陶錄說:“這樣吧,我和齊將軍說了,明日送你回家,你在家中待幾日。等師父處理些事情再去找你?!?p>  盧韻竹感覺到了些什么,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陶錄,“師父,你不會騙我吧?你是不是想丟下我了?”

  陶錄說:“你這孩子,師父怎么會騙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養(yǎng)足精神再回家!之后師父再去接你?!?p>  盧韻竹還是有些遲疑地看了陶錄一會兒,“師父,你可一定要找我啊!”

  陶錄點點頭,微笑地看著盧韻竹離去。

  朱陽一臉鐵青地坐在房中。齊正洵、何奇舵和姚五走了進(jìn)來。齊正洵問:“朱王,不知您找我們有何事?”

  朱陽面無表情,問齊正洵:“齊將軍,那個曹新忍安頓好了沒有?”齊正洵說:“朱王放心,都已安排妥當(dāng),現(xiàn)在曹新忍已經(jīng)休息了?!?p>  “好,現(xiàn)在你們看看他帶給我的皇上的密旨?!敝礻栆荒樀哪亍?p>  齊正洵、何奇舵和姚五均狐疑不已,沒想到曹新忍不僅帶來了嘉獎此次擊退匈突人的圣旨,另外還有密旨。齊正洵展開密旨后一看,臉色馬上嚴(yán)峻起啦。他將密旨傳給了何奇舵和姚五,二人看之后均瞪大了眼睛。

  密旨上只有數(shù)十個字:陶錄,峙功而伐,妖言惑眾,裝神弄鬼,當(dāng)殺。接旨后速殺此人,曹新忍監(jiān)殺此人。

  何奇舵幾乎要叫了出來,“這是為何?陶道長實乃社稷之有功之人,皇上怎么想要殺掉他?”

  朱王沉著臉說:“陶道長均對三位有恩。我請你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的意見?!?p>  齊正洵為難地說:“皇意難為啊!看看陶道長的罪名,說明皇上覺得陶道長對他是個巨大的威脅。在甘元府和龍脂縣的百姓還有鳳鳴堡的官軍心中,已將陶道長奉為神明一樣的人物。若是之后陶道長借助這里的人心起事,必然對皇上的江山社稷構(gòu)成巨大的威脅。”

  “你放屁!”何奇舵忍不住出言不遜,“陶道長怎么會做那樣的事?你覺得可能嗎?”

  “何將軍,你且息怒。陶道長宅心仁厚,又無世俗之心,怎么會蠱惑人心造反?我剛剛所說是皇上的心思啊!”齊正洵耐心地和何奇舵解釋。

  何奇舵氣鼓鼓地坐下,不一會,又站起身來,說:“不行,我要找曹新忍那小子問個清楚!那小子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說不定殺陶道長之事就是他攛掇的皇上!”

  朱陽眉毛一豎,大聲喝到:“坐下,怎么如此沉不住氣?你真的想救陶道長嗎?”

  何奇舵重新坐下,耷拉著腦袋不發(fā)一語。

  姚五等幾人心情平復(fù)了一會,小心地說:“朱王,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道怎么樣。”

  “你說!”

  “我覺得現(xiàn)在最好是將曹新忍等人安穩(wěn)住,然后您朱王和何將軍馬上回京師一趟,向皇上陳情,免除道長的死罪。您看這樣如何?”

  齊正洵也說:“嗯,以當(dāng)今情況看,恐怕只有這樣了。起碼能贏得一些時間,我們再想辦法?!?p>  朱陽沉吟不語。過了許久,朱陽說:“好了,你們說的有道理,我再想想。你們先退下吧。”

  三人走后,朱陽心亂如麻,五味雜陳?;噬洗伺e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想起之前陶錄就有離開之意,可能陶錄也預(yù)料到了此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樣的事以前他只是從書上看到過,沒想到會發(fā)生在自己眼前。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想起與陶錄相識的這段日子,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從云峽山驛站的迷霧到龍脂縣的詭譎,從云珠山莊的神秘到鳳鳴府的疑惑,再到甘元府和北威鎮(zhèn)御敵的波瀾壯闊,自己竟然經(jīng)歷了如此激情的歲月。眼看這邊境之亂將要完美地解決,結(jié)局卻有些不公和悲慘。陶錄一路以來可以說居功甚偉,怎么就要陷入這樣凄涼的境地?陶錄對于他來說不僅像是朋友,更像是老師。他甚至覺得以后再不會遇到像陶錄這樣對他影響這么深的人了。陶錄的一言一行,都在朱陽眼前反反復(fù)復(fù)的重現(xiàn)。

  突然,朱陽心里一動,如果現(xiàn)在我是陶錄,我會怎樣解決這樣的難題?是啊,如果是陶錄,他遇到這樣的事會怎么辦呢?朱陽的腦子飛速地運轉(zhuǎn)開來。夜已經(jīng)很深了,朱陽毫無困意,他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清明起來,各種想法開始在他腦中呈現(xiàn)出來。想著想著,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按捺住興奮之情,又將自己的想法又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就是這樣!朱陽嚯地站起身。走出房外讓守衛(wèi)將齊正洵、何奇舵、姚五三人重新找來。

  當(dāng)齊正洵、何奇舵、姚五三人匆匆來到朱陽的房間,看到朱陽嚴(yán)肅的臉上似乎多了一些喜色。朱陽讓三人坐下后說:“現(xiàn)在我所說的事極為秘密,希望你們?nèi)四軌虮C埽軌蛞惠呑訝€在心里。另外,我下面所說的話可能有人會不贊同,那么,我不會強迫你們,你們可以退出不要參與,但是,如果有誰將此事泄露出去,別怪我朱某不客氣!”說著,朱陽的眼中居然露出了隱隱的兇光。

  正月十一。一大早,朱陽就將陶錄請了過來。朱陽讓旁邊的人都退出房外,并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此房間。朱陽請?zhí)珍浡渥?,寒暄了一陣。正?dāng)朱陽想怎么切入正題的時候,陶錄微笑地看著朱陽說:“朱王,是不是我的大限之日就要到了?”朱陽吃了一驚,正在發(fā)愣之際,陶錄又說:“沒有關(guān)系,我都可以接受。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該解決的事我都已經(jīng)處理了。我陶某已沒有什么遺憾了?!?p>  朱陽默默地拿出那份密旨讓陶錄看。陶錄看了看后還給朱陽,“應(yīng)該如此!為了江山永固,皇上應(yīng)該這么辦。朱王切莫為難,我陶錄沒有絲毫的掛礙。朱王,你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認(rèn)識你是我陶錄之幸。希望朱王遵從皇上的旨意行事?!?p>  “不,道長,不應(yīng)該這樣!若是讓您去死,這天地間哪里還有一點公平與正義?”朱陽盯著陶錄,眼神熱烈,“您聽我說,我打算如此如此如此……”

  待朱陽說完,陶錄皺著的眉頭輕輕展開,“朱王,你能夠這么想,我心里十分欣慰。但是,我不能讓朱王你身受牽連,我不同意……”

  朱陽的臉凝固起來,“若是道長你不同意的話,我便和你一同赴死!”

  陶錄看著朱陽堅決的眼神,心中溫暖起來。

  將陶錄送出房間后,朱陽閉目養(yǎng)神,平復(fù)了一番自己的心情。隨即他召喚除陶錄之外的主要人物都到議事廳之中,然后派人去請皇使曹新忍。

  曹新忍來到議事廳,看到眾人一臉的凝重。朱陽說:“曹將軍請坐?;噬系囊馑嘉颐靼?,我也召集屬下商量了一下,現(xiàn)在我想把我們的想法和曹將軍說說?!?p>  曹新忍說:“朱王您客氣了。不知您打算怎么做?”

  朱陽說:“關(guān)于陶錄一事,我們覺得還是讓此人死的體面一些。曹將軍你也應(yīng)該知道,陶錄在此次洞察匈突人陰謀,大破匈突大軍之役,立功甚大。其雖有過,但念及其功勞,我們覺得應(yīng)該讓陶錄體面地赴死。你知道,陶錄是一個道人,我決定讓陶錄公開講一場道法,在其講完道法之后,火焚其身,讓其死得其所。曹將軍您看這樣如何?”

  曹新忍皺了皺眉頭,說:“這樣不太好吧,畢竟皇上交代的不是這樣啊……”

  何奇舵聽聞騰地一下站起來,陰著臉說:“姓曹的,你休要張狂?。∥覀冎g似乎還有賬沒算呢!我心情不好,你別惹我生氣啊!”

  朱陽擺擺手讓何奇舵坐下,然后一臉嚴(yán)肅地對曹新忍說:“曹將軍,皇上也沒有說陶錄應(yīng)該怎么一個死法啊!這么說吧,我們都很尊敬陶錄,也都覺得在陶錄死時也應(yīng)該給予其這樣的尊敬。”

  “可是……”曹新忍隱約覺得不妥,還想說點什么的時候,朱陽臉上一沉,“怎么,你要本王寫個文書字據(jù)嗎?皇上怪罪下來,便找我朱陽,和你無干,如何?”

  曹新忍連忙說:“卑職不敢,卑職不敢!可是……也罷,就按朱王所說行事。不知朱王此時準(zhǔn)備何時進(jìn)行此事?”

  “三天后的中午!”朱陽斬釘截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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