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留冷冷的望著櫻兒,聽她言語順暢,似是有意提起,又似是故意為之,她不耐煩地打斷道:“是不是在你們眼里,楓晚姑娘已經(jīng)是國師府的夫人了?”
櫻兒愣了愣,噗呲笑了一聲后答道:“姑娘,先國師的遺言沒有人可以違背?!?p> 溪留聽此,瞇了瞇雙眼,刻意追問:“為何不能,若是國師大人對楓晚姑娘無意,那該如何是好?”
櫻兒聽此,立馬收回她那固有的活潑神情,冷冷道:“先國師遺命不會被違背,任何人都不行?!闭f完不欲與溪留再討論這個問題,換了臉色,笑嘻嘻道:“溪姑娘餓了么?府上新作了好吃的點心,您可要嘗一嘗?”
溪留快速將自己錯愕的神情收回,淡淡笑道:“如此便償一償鮮?!?p> “奴婢現(xiàn)在就給您去拿”說完便立馬起身離去,急迫非常。
待櫻兒離開,溪留也恢復了冰冷的神情,她知道櫻兒不簡單,現(xiàn)下看來,這個不簡單又多了許多分,櫻兒暴露了,她也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暴露所以飛快逃離。
至于,櫻兒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自己需不需要探究呢?溪留還沒有定論,但心思又不免多了起來。
不一會兒,櫻兒便帶回了廚房新作的點心,同時帶回的,還有江楓晚和吳昭盈等人。
江楓晚說:“溪姑娘,有人來找你,說是南水城的故友,我便帶她來你這兒了。”
吳昭盈掛著一絲淺笑同溪留問候:“溪少東家,好久不見。”
溪留雖摸不著頭腦,但也淡定回答:“勞煩江姑娘了?!焙笸瑓钦延卦挘骸昂镁貌灰姡瑓枪媚??!?p> 江楓晚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客氣,之后道自己還有一些事情忙,便先行離開。櫻兒將點心放下后也識趣的離開,離開前一臉不悅的票了吳昭盈一眼。
院子里只余下吳昭盈和溪留兩人,溪留說:“聽說吳姑娘已經(jīng)成了家,該稱呼寧夫人了?!?p> 吳昭盈找了個椅子坐下,“我沒記錯,溪少東家也該稱呼安夫人了?!?p> 溪留淡淡回:“我命不好,已經(jīng)被休棄,安夫人這個稱呼怕是用不上了?!?p> 吳昭盈嗤笑道:“兜兜轉轉,你還是圍繞在季公……,哦不,現(xiàn)在應該稱呼是國師大人了,兜兜轉轉,你還是圍繞在他身邊,像一只蒼蠅一樣,我是沒想到,盡管成了親,該說你美麗動人呢,還是該說你狐媚功夫了得呢?”
溪留回:“吳姑娘謬贊,我向來蠢笨,容顏也就一般般?!?p> 吳昭盈不愿再與溪留兜圈子,只道:“從前我就看不得你使用那些個手段圍繞在國師大人身邊,現(xiàn)在一樣,我沒記錯,我可是警告過溪少東家的,離國師大人遠一點,如今時局動蕩,今時不同往日,今日之前我且不計較了,但今日之后,我勸溪少東家還是趁早離開國師府吧,你也知道,如今南水是誰的地盤,好話不過三”
溪留不接她話茬,只按自己的思路繼續(xù)道:“怎么不見寧公子同吳姑娘一道前來,聽聞你們可是恩愛得很,還一道來南水過節(jié)來著。”
吳昭盈高傲回應:“關你什么事?”
溪留于是也道:“我離不離開國師府,又關吳姑娘什么事?是擋著您怎樣的前程了?您是國師府什么人?就算您吳家在南水勢力很大那又如何?您還能掌控國師府不成?吳姑娘不曉得,國師府之所以與皇宮抗衡,那是因為天兵的緣故?”
吳昭盈不知如何作答,只氣得臉色漲紅,反諷道:“國師府若真是那么威風,何必趕著來我太守府拜會呢?再說了,你以為你是什么人?國師府憑什么護著你,我呢,是好心,勸你早點離開。別到時候離開的機會都沒有。我言盡于此,溪留,你好之為之,不要不識好人心?!?p> “若是真如吳姑娘這么說,您又何必上趕著來國師府拜會呢?聽說還帶了許多人來,還有禮品,難不成?吳姑娘對國師大人還念念不忘?”溪留不以為意。
“我樂意,你能怎么著?”說完不待溪留回答,吳昭盈便生氣地匆匆離去。
溪留朝著她背影喊道:“吳姑娘,您究竟是對國師大人有執(zhí)念,還是對與我溪留作對有執(zhí)念,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我離開國師大人與否,與寧夫人還有什么大的干系嗎?”
吳昭盈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作答,轉身離開。
櫻兒跳出來說:“我就知道這個吳昭盈不安好心,沒成想,還是個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人兒呢,真不要臉?!?p> 溪留淡淡道:“櫻兒,誰叫你偷聽我們說話了?”
自從知道櫻兒不簡單之后,溪留對她多了幾分忌憚。
櫻兒聽了她的話,并不生氣,也不道歉,只道:“我耳力超群,用不著偷聽?!辈槐安豢骸?p> 溪留干脆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我身邊作侍女有何目的?是被人安排?還是你自己安排?”
櫻兒將稚嫩的義憤填膺切換,附上一副冰冷的神情,那種孩童般的天真感不再,整個人添上了歲月蒼蒼,顯得深沉而哀傷。
櫻兒悠悠說:“告訴你也無妨,正好我也想找個人聽聽我這無人知曉的故事呢?!?p> 她眼神幽遠,繼續(xù)道:“我叫櫻兒,據(jù)說春天里的櫻花十分好看,純潔、繽紛,如仙境一般。先國師于是給我取名櫻兒,是給予我櫻花般燦爛的期盼,因為,我是國師府里獨一無二的神女?!?p> “遇到他那一年,我五歲,他已經(jīng)過了而立之年,是他將我從火堆里抱出來,并跟我說,沒關系,以后他的家就是我的家。于是他把我?guī)Щ貒鴰煾?,教我武藝,給我吃的,穿的,還將我封為神女,他待我的好是我父母從來沒有給過的,他還安慰我說:“雖然你一把火把自己的家給燒了,把自己的家人全部燒死了,但是你并沒有罪過,因為他們都是壞人,他們打你、罵你,丟棄你,你只是做了懲罰壞人應做的事,所以你不用愧疚,不用害怕,也不用接受懲罰,你有權力好好的活著。”
我相信了他的話,開始丟掉自己的過去,好好生活。他給我好吃的,我就開心的吃,他教我武藝,我就認真的學,在他的呵護中慢慢長大。漸漸地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也把他當成我唯一的親人,用我的一切力量去親近他。
我越長越大,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原是一個親近不了的人。他內(nèi)心始終冰封,誰也捂不熱,他對其他人最好最好也只是和藹可親,沒有漣漪,沒有波蘭,包括作為神女,在他面前長大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