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修】第九十一章 絕音回響
這里非常開闊獨有一番天地，微風吹動著二人的臉龐，上官花花坐在大石頭上歇息，令狐玥則用手擋住陽光看著那遠處。
太陽已經(jīng)落到了湖對岸的群山中，天邊的紅霞散發(fā)著余光，好像這是它最后的輝煌。
風吹動著玥玥的秀發(fā)和衣裳，她清楚地看到在湖上有一座小亭，亭中竟有一人撫琴而奏，此情此景頗有一種與世無爭的樣子。
“那高山流水就是這亭中之人彈出的琴音吧！”令狐玥思索著。
“那是何人？”上官花花不禁疑問。
琴聲悠悠而漫長，似乎在呼喚著什么。
“走吧，我們?nèi)ミ@亭中會一會這位世外高人吧！”
令狐玥說著帶上了斗笠，上官花花聽聞也起身跟隨。
越是臨近越發(fā)能感受到那音律節(jié)拍的精妙，令狐玥在靈風谷學習過琴瑟琵琶等樂器，平時閑暇的時候也會找來一些樂曲的圖譜來學習，對于樂曲方面令狐玥還是非常了解的。
走上湖堤，便清楚地看見一個女子在亭中彈奏，她面朝著前面無邊無際的大湖。
琴聲婉轉(zhuǎn)不絕，從聲音中聽得出這手法已是出神入化，音律的節(jié)奏把控十分熟練如同信手拈來。
手指撥動著琴弦，有指法有內(nèi)力，散發(fā)著渾厚的內(nèi)勁，就連對樂曲不太了解的上官花花也無不震撼，他想起了大師父使用「苦海慈航棍」的時候那種，金色身形和棍影的雄渾氣魄，這琴音給他的感覺正是如此精湛優(yōu)雅且浩然磅礴的氣勢，非常震撼。
走近這座湖上小亭，能看到亭檐下的橫梁上一個莊重的“幽曇”二字分外醒目！
“幽曇極音……”
令狐玥看著這兩個字心里默念道，這二字古香古色意味深長，這一瞬間，令狐玥心頭一緊，難道眼前這位前輩的身份是……
二人靜靜地在亭外欣賞著樂曲，片刻的時間曲終音絕。
令狐玥怔怔地望著這位前輩的背影，她像起了曾經(jīng)的那個前輩，一切恍然如夢！
這位前輩身披著淡藍色的星辰幻羽披肩，如夢似幻，青絲盤繞有些許白發(fā)在其中。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琴弦，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
“你是令狐玥？江行天的愛徒？”
前輩突然開口說道，她的聲音珠圓玉潤，成熟而又清脆，當真是古韻悠然的那種氣質(zhì)女子，令狐玥能感覺到她強大的內(nèi)力，因為她根本沒有刻意隱藏。
“難道您就是幽曇山莊李前輩……”
玥玥的神色更加駭然，因為傳聞幽曇山莊早在八年前因卷入江湖風波而慘遭被滅門，門中無一人存活！
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在這個怪異的地方再次遇到李如纓李前輩！
“小姑娘，可愿意陪我一同合奏一曲？”
眼前的這位前輩并沒有直接回答玥玥的問題，而是邀請令狐玥同奏一曲。
“前輩琴藝玄妙，小女子恐難合前輩絕音，但前輩盛情難卻，在下只好獻丑了?！?p> 令狐玥很恭敬地回答道。
對于這位前輩，玥玥心中是帶著萬千思緒與無比激情的心情，當年幽曇山莊慘遭滅門是中原江湖以及武林的巨大損失，它既是師父江行天心中的遺憾，也是令狐玥心中的遺憾！
只聽那前輩撥動了一下琴弦，玥玥的手上一下子突然多了一把琵琶！
上官花花屹立在一旁，他呆呆地看著二人，看著這奇妙得一切……
太陽早已西去，這天空中已經(jīng)漸漸暗下來，此時有一輪玉盤似的明月在天空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撒向湖面。
“今晚景色怡人，月照當空，
與我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吧！”
前輩看著亭外的景色說道。
“如此美景，甚好！”☆
玥玥輕輕抱著琵琶，她坐在亭邊。
真有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動人之感！
經(jīng)過八年以來的不斷練習，令狐玥對于玉琴和琵琶這些樂器早已是熟能生巧，對于音律的感覺也是融會貫通！
春天的夜晚，湖面就像銀河一般，微風吹過，泛起一絲絲波瀾，帶著點月光，又交織著星光，仿佛在湖面譜寫華麗的篇章。
片刻間，風吹湖面優(yōu)美的旋律響起，就將心靈帶入了江南春江月夜那旖旎的風光之中。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
此時，由玉琴響起，玉琴平緩的旋律一聲一聲，而琵琶跟著玉琴的節(jié)奏鳴響著，這旋律由慢到快，那手指一遍遍撫過琴弦如同春江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
江流宛轉(zhuǎn)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绽锪魉挥X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
琵琶的節(jié)奏緩緩變慢，變慢，最后成了清響的獨音一聲一聲如同春江的流水，而玉琴則隨著著放慢的節(jié)奏，一手撥過所有的琴弦而后琵琶清新的聲音接了上來。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
一股漫長的音色過后，那前輩手指清晰地彈奏起每一根琴弦，頓時花花分明地聽到琵琶聲琴聲居然不約而同地融合在了一起，看著這湖邊的美景那聲音仿佛在他的腦袋和身體中回蕩！
慢慢地前輩的手慢慢脫離了琴弦，而琴弦居然還在動，原來內(nèi)功渾厚的時候是可以用其彈奏出驚人的聲響！
玥玥也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內(nèi)力催動著琴弦，而這種強大的節(jié)奏場控引導著玥玥的音律，玥玥感覺自己渾身發(fā)熱一股內(nèi)力也噴涌而出，手指的指尖快速觸碰著每一根弦。
瞬間，一聲一聲迸發(fā)著震撼人心的聲響傳出，就是這個感覺！它純凈而又輕盈，幾乎完全摒除了手指停滯所帶來的雜音！
上官花花和令狐玥同時感受到了，這種暢通的感覺，花花的眼中再次散發(fā)出微微的光，聲音如同一種無形的力量喚醒著他們的內(nèi)心！
上官花花的四肢百骸中有一股特別的真氣涌現(xiàn)，他的眼睛竟然放出了微光！
……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yīng)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
渾厚的玉琴聲接著清脆的尾聲，琵琶則渾厚清脆的聲音不斷交替，最后玉琴尾聲逐漸變得更加清脆，而琵琶則整體下降來回撥彈配合著玉琴。旋律線起伏增大，極富推動力，恰似江風拂動水面，水波瀲滟，徐徐擴散的動感。頓時感覺身體的四肢百骸氣血流動，琵琶聲聲入耳。玥玥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會這樣的隨心，她也試圖用自己的內(nèi)力附著在指尖，指尖慢慢離弦但是指尖的內(nèi)力催動著弦，這聲音太美妙了，它能彈出一切，一切的景象在弦音中散開！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
這古箏和琵琶相互盡力地營造出江水、沙灘、天空、花琴、飛霜、白沙、扁舟、高樓、鏡臺等等全詩所描繪的全部幻影景象！
那一幕幕，震撼人心！
而那玉琴和琵琶分分交錯奏響完成這一曲春江花月夜的高潮部分，可能是她與前輩有自然而然的默契吧，兩股旋律交融著，沒想到用內(nèi)功居然還能彈出如此絕妙的聲音。！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
——
玥玥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彈得這么好，可能是前輩的旋律幫助她進入了種玄幻的境界吧！那種境界實在太高了，就像湖水匯入大海一般無邊無際！
二人不禁被這一曲春江花月夜所震撼，可能以后也難以再聽到這樣無法形容的音律了，花花又記起了他想成為一代大俠的偉大夢想，他覺得自己渾身熱血沸騰，他的眼中心中似乎有一團火，看著這滿天的星光不由握緊了拳頭。
一曲終落幕，人聚人又散，心中滿懷的高興而后又是哀嘆。
或許真如那亭上二字“幽曇”一樣，如同曇花一般震撼世人，但凄美而又短暫。
寂靜許久，聽到湖邊的風吹聲，令狐玥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或許她和前輩能成為知己，一起交流曲譜一起切磋武學，那該是多么令人興奮的事情，一曲合奏便已經(jīng)是一場深刻的交流了，什么樣的情懷和心境一曲過后便知個大概了。
此刻，這位女前輩緩緩轉(zhuǎn)過身，她的一雙明眸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唇，面紗下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就如同八年前的那個前輩的模樣！
“李前輩！”
令狐玥倒吸一口涼氣，她不由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人。
“實不相瞞，我是「幽曇山莊」的主人，李如纓?！?p> 李如纓李前輩露出和藹的笑容，她依然如當年那樣驚艷世人！。
“令狐玥拜見李前輩！”
令狐玥帶著上官花花一同向李如纓行禮。
“快起來吧，小姑娘，咱們都是自己人?！?p> 李前輩扶起二人繼續(xù)說道，“小姑娘，沒有想到，你對音律的理解竟然到了如此深刻的地步，當年，老朽果然是沒有看錯你！”
李如纓輕眨眼眸，她的眼睛如同一輪發(fā)亮的「滿月」，非同尋常！
“前輩……”
令狐玥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如纓，“幽曇山莊不是多年前……在江湖上消失了嗎……你也……”
“不錯，幽曇山莊都多年前被滅門了，我不久以后也就辭世了……”
李前輩看著亭外的湖水說道，顯然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辭世，那前輩你現(xiàn)在怎么……”
突然，玥玥有無數(shù)的疑問涌上心頭，“您為何在此，此地又是什么地方？”
亭外的風聲四起，烏云漸漸飄來，慢慢地遮住了明亮的圓月，李前輩緩緩又轉(zhuǎn)過身抬頭看著花花和玥玥。
“這里是「極音真境」，而我只是殘存的「幻音」罷了……”
此話一出，二人瞬間驚愕。
前輩竟然說自己已死，上官花花和令狐玥驚疑不定，難道他們自己也同樣死了？？
玥玥和花花看著四周和自己。
頓時覺得頭暈?zāi)垦?，天昏地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