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許瓚淡淡應(yīng)了聲。
三月底的晚風(fēng),還寒涼著。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年滿無意識的又往許瓚身上靠了靠。
去取車的余子醬遲遲沒來。
“年滿。”
“……嗯?”
“我們?nèi)ツ沁叺戎?,好不好??p> “……嗯?!?p> 路邊的燈牌發(fā)出暖黃色的亮光,白色的路燈旁是一棵老樟樹,泛著青色的墻角,遮住了風(fēng)。
喝醉后的年滿,其實很乖。
不鬧騰,安安靜靜的。
忍不住低頭去看她。
白皙的皮膚染上了緋紅的顏色,小巧的鼻尖上有一顆很小的痣,棕色的。
許是他的呼吸打在她的鼻尖上有些癢,她抬起手摸了摸。
她的手也很白,細細長長的。
因為酒意,她的動作變得有些遲慢。
不時有過路的人匆匆看一眼,不過夜色暗,瞧不太清罷了,只道這定是對相愛中的戀人。
估計是站的久了,又加上醉意正上頭,年滿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去。
在她快要滑下去的那一刻,他垂在一旁的手立馬攬住了她。
“年滿?”他輕聲喚她。
沒應(yīng)他。
過了一會兒,他才聽見她嘟囔了句,“叫我…干什么?”
“你要掉下去了。”
“……嗯?”
倏地,她睜開了眼睛。
與他的一雙眸子,撞在一起。
染了醉意的眼睛,亮晶晶的,就這樣望著他。
“許…瓚?”她叫他。
“嗯。”他應(yīng)著。
“許瓚?!?p> “嗯?!?p> “你怎么……在這?!?p> “你喝醉了?!?p> “我醉…了?”
“嗯,你醉了?!?p> “我醉了…那你…為什么會在這?!?p> “你姐姐去取車了?!?p> “……噢?!?p> 累,又困,上下眼皮還是支撐不住的又闔在了一起。
……
“許瓚。”
“嗯。”
“你相親成…了嗎?”
“沒有。”
“……噢。”
她攪了他的相親,所以她不去問為什么。
“照片,還沒給你。”
“什么照片。”
“雪人,還有…還有天狗山上?!?p> “嗯,”許瓚應(yīng)著,“下次給我?!?p> 下次?
下次是什么時候。
她軟著聲,“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見到你。”
哪會有那么多的湊巧遇見。
“許瓚,”她仰起頭,去看他。
“嗯?!?p> “你是不是…挺討厭我的?”
“沒有。”
沒有嗎?
她怎么覺得有呢!
“噢。”
她又重新靠在他胸口上,他的心跳聲就在她耳邊,穩(wěn)而有力。
不想說話了,好累,好渴。
四十分鐘后……
急急忙忙的余子醬在墻角邊找到了靠在許瓚身上熟睡的年滿。
“我的車被堵死了,”她解釋道,“一直也聯(lián)系不上車主,所以弄到現(xiàn)在。”
從許瓚手里扶過年滿,“那個,實在是不好意思,害你等這么久?!?p> 要是知道車被堵在那里出不來,就是扛她也得把年滿一起扛過去。
“沒事?!?p> “她沒鬧你吧!”
“沒有?!焙茸淼哪隄M,很乖。
“那就好。”她是真怕她鬧騰,主要是也沒見過她醉酒后的模樣,所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屬于會鬧騰的那一類。
“年滿…年滿?”
她瞇著眼睛,“……嗯?”
“該回家了。”
“哦。”
“小心頭?!?p> “哦。”
把年滿塞進車里,扣上安全帶,“砰”的一聲,關(guān)上車門。
“那我們先走了。”她轉(zhuǎn)身對身后的許瓚道,“謝謝了?!?p> “不客氣?!?p> ……
“我說,”余子醬喘了口氣,“人家都拒絕你了,你好歹也收收那露骨的眼神吧!”
“什么……露骨?”
“眼神,”余子醬雙手叉腰,又重重的重復(fù)了一遍,“眼神?!?p> “眼神?”年滿瞇了瞇著眼,避開了頭頂?shù)墓饩€,“誰的…眼神?”
“你是不是還喜歡許瓚?”
“哪有…那么容易就…喜歡上。”
又哪有那么容易就不喜歡了。
“所以就是喜歡了?”
見她不說話,她又問,“你認識他不過二十天,為什么喜歡他?”
“嗯?”她瞇著眼去看背對著光線的余子醬,“什么喜歡?”
算了,余子醬彎身扯過被子,替醺醺然的年滿蓋上,和醉酒的人對話,可不就是對牛彈琴。
……
醉酒的后果就是,頭痛。
余子醬在等多士爐里的面包片彈出來。
“不舒服?”
“嗯?!彼c點頭,捏著眉心,她昨晚是喝了多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蹦”的一聲,多士爐里的面包片彈了出來。
牛奶也熱好了,余子醬去柜子里拿來了花生醬和果醬。
年滿望著白色餐盤里干巴巴的面包片,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不想吃這個?!?p> 她想喝熱粥,還有冒汁兒的湯包。
特別想。
余子醬抹果醬的手停都沒停一下,淡淡著語氣,“想吃什么自己去買。”
“哦?!?p> 換了件衣服,拿上鑰匙,出門,乘電梯。
黑米薏仁紅豆粥,皮薄餡大鮮肉湯包。
熱粥下肚,胃里舒服多了。
小酌怡情,大酌傷身。
果不其然。
頂著飽飽的肚子回到家,余子醬已經(jīng)走了。
漱了口后,她也收拾東西出門了。
這就是上班族的辛酸,無論昨天發(fā)生了什么,第二天都得如舊工作。
停車場。
沒錯啊,這是她的車位,可車呢?
掏出手機,通訊錄,撥通。
“姐,我車呢?”
“車?哦,停在昨晚那家日料店旁了?!?p> 暈!
果真是喝酒誤事。
打車,取車,交停車費。
辦公室里,阮單捧著剛泡上的六安瓜片,湊到她跟前,“師妹,昨晚沒睡好?”
嗯?
昨晚她睡的應(yīng)該挺死的。
“氣色有些憔悴?!?p> 都是醉酒惹的禍。
榮翁立馬遞過來一盒巧克力,“師妹來點巧克力,提神解困?!?p> “我說,”阮單實在是疑惑,“你家是不是開巧克力作坊的?”
榮翁靠著椅背,把手交疊放在頸后,“此話何意?”
“你是不是巧克力中毒了?”
“有嗎?”榮翁認真著表情,“年初我才去做了全身檢查,醫(yī)生說我很健康。”
……
洗手間的鏡子前,年滿發(fā)誓,醉酒事件,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駱野在過了上班點的一個小時后才姍姍來遲,不過人是老板,想幾時來便幾時來,不來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