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殺人
柏云泊本來想把古兩財拖到沒人的地方砍去他的手臂泄泄火氣,一見他這一出鬧得跟要殺了他似的。
又想到此人無情無義,為了升官發(fā)財不擇手段,殘害妻女,心頭戾氣大盛,也不待走到僻靜地方,抽出腰里的軟劍,對了他的脖子一把就抹下去。
那軟劍又快又利,古兩財?shù)陌刖渚让€含在喉嚨里,身子一挺,兩眼翻白,脖子里的血噴濺而出,身子委頓了下去。
展珂還掐著他的手臂,如此一看忙忙撒開,跳了出去。古兩財?shù)纳眢w便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地上馬上攤開來一團血跡。
展珂見柏云泊兀自愣愣地站在那里,手里還提著帶了血的劍,忙上前拉了柏云泊的手臂,帶她找到一處僻靜的巷子奔了進去。
柏云泊初次殺人,心緒復雜。
一忽兒覺得古兩財罪不至死,一忽兒又覺得他若不死,回去還得蹧擾古大嫂,不一定做出什么事來。
又想到剛才聽說炸油果子的張老頭因為賭博也賣了閨女,心里有一種無力感,她覺得自己無力改變這個世界,殺了這個賣兒賣女的還有另一個依然在賣兒賣女,自己殺了邪惡之人心里有負罪感,和在山上幻想的快意恩仇并不一樣。
心里面也說不好翻騰著怎樣的情緒,只是說不出的難受。
展珂開始見柏云泊殺了人也嚇了一跳,后來看她蒼白著小臉,一副失了神的樣子,知她難過,忍不住的心疼,攬了她的頭過來,輕輕地把她擁在懷里,用手摩挲著她的后背安慰。
柏云泊把頭埋在了展珂的懷里,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只覺得展珂的身上有一種又溫暖又可靠的能量,溫柔地包圍了她,讓她的心緒慢慢舒展,過了半晌,終于完全平靜了下來。
此時天已擦黑,二人奔波一天,只吃過一次不怎么飽的早餐,此刻饑腸轆轆。
柏云泊聽見了展珂的肚子咕咕作響,不由得一笑,抬頭說道:“展哥哥,咱們去吃飯吧?!?p> 展珂見她心情好轉,也跟著歡喜,自然點頭同意:“云兒,你想吃什么?”
柏云泊嘆道:“我們隨便吃一些吧,然后去碼頭找一條船,看看能不能追到人牙子的那條船,畢竟古大嫂還在等著我們把孩子救回去?!?p> 展珂答好。
二人攜手出了巷子,就近找了個面館點了兩碗牛肉面。
此時已過飯點,店里面也沒有什么人,店老板還好心地告訴他們今天街上出了人命,官府正在調查,讓他們不要亂走,街面上正在戒嚴。
二人道過謝,吃完面展開輕功,來到碼頭尋找能去柳州的客船。只有兩只客船泊在岸邊,一問都是明早出發(fā),晚間是不肯走的,加了銀子也不行。
柏云泊擔心去晚了追不上那人牙子的船,古山妮兒被賣到煙花之地不知道會有什么遭遇,急得在岸邊走來走去。
展珂卻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前面指了一指。柏云泊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見遠處一棵大垂柳下面,泊了幾只帶著船艙的漁船。
倆人走過去一看,每只都艙門緊閉。柏云泊隨便選了一只跳上船斗,拍打艙門,不一會兒出來個穿了短褂的青年船家,惺忪了睡眼開了門,帶著些許不耐煩問道:“你們要買魚嗎?”
柏云泊說:“大哥,我們有急事,想今夜去到柳州,您看看能不能送我們去一趟?!?p> 青年船家道:“你們要去柳州,那邊坐客船去,我們這是漁船,只管打魚賣魚,不接送客人?!?p> 說罷就要關閉艙門。
柏云泊忙伸手攔?。骸按蟾纾痛黹g不肯走,我們著急,可以多付船資,給您二兩銀子您看行不行?”
豐陵到柳州約有三日路程,客船的船資是每位三十文錢。這二兩銀子是一筆不小的錢,青年船家禁不住心動,他打量了這兩個穿著土氣的青年,禁不住心里有點懷疑,這二兩銀子他們倆能不能拿出來。
柏云泊看出了他的疑慮,自懷里把古老翁還的馬錢拿了二兩出來遞過去:“我們先付船費,吃喝另算,請大哥幫幫忙,給個方便?!?p> 那青年船家猶豫了片刻,卻道:“最近這河道不大太平,有河匪出沒,我們打魚都不往遠處去,晚上更不安全,我這家小都在船上,還是不冒這個險了。”
柏云泊一聽,忙又說道:“大哥,我真有急事,要不我給你再加二兩?!?p> 青年船家終是心動,想了又想說:“二位小兄弟稍等片刻,待我和娘子商量一下?!?p> 轉身進了艙里找他媳婦拿主意去了。
柏云泊和展珂見他進去了一會兒,艙里亮起了燈來。又過了一會兒,他出來道:“我娘子同意送你們一趟,不過就按這小兄弟說的,船費先付,吃喝另算?!?p> 柏云泊連忙點頭,將四兩銀子遞與了過去,青年船家雙手接過,捧著引他們進了艙里。
進去一看,外艙狹小逼仄,里面放了套低矮的桌椅,燈下有個青年婦人包了頭巾,皮膚黝黑面容清秀,一身漁娘打扮,見他們進來福了福身,將他們讓進來坐下。
那青年船家在燈下將銀兩看了仔細,又用牙咬了辨別真假,方將銀子交與漁娘,那漁娘接了捧進里艙,沒再出來。
青年船家不好意思道:“二位兄弟,家里艙間不多,里面住的是我一家老小,只得請二位兄弟在外間委屈幾晚了?!?p> 柏云泊和展珂能搭上船就覺不錯了,哪里還有二話。
那青年船家躬身將桌椅摞起放在邊角,將找了塊抹布將地面擦掃一番,在里艙拿了兩套半新不舊的被子給柏云泊和展珂鋪下了。
柏云泊心急道:“大哥,咱能否馬上開船?”
那青年船家點頭,去了船頭,不一會嘩啦嘩啦的撥水聲傳來,船體開始慢慢地移動了。
柏云泊和展珂心下一松,累了一天也沒有地方洗漱,只能將就著躺在鋪蓋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