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常常埋怨母親,為什么偏偏要取這么個名字。
母親大人您的腦袋瓜子不好使,也得考慮一下孩子的感受不是?
母親這個時候便會說:“寶貝兒子,我這……這不是只考慮你身體康健,忘了你爸他姓范了么?”
“兒呀,做媽的也沒文化,你就體諒一下我吧,我……”
母親的樣子確實有點……
哎呀,算了,名字不重要,只要我自己努力,其他的不想也罷。
范建頂著一個大太陽在市場東邊的攤子上賣扎貨。
汗水在臉上脖子上直流,好像天上的毒日頭專門在和他較勁一樣。
今天熱得很,街上也沒幾個人,范建的衣裳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黏答答的貼在身上。
“建建又出攤了,這天是真熱哈!”
附近的老街坊很熱情的打招呼,范建也熱情的回應(yīng)著。
做買賣就圖個人氣,范建懂這個理兒。
“左老大家的姑娘咋沒來?好長時間沒看見她人了哎”
附近的熟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詢問。
“啊,她回老家了,有些日子了?!狈督ù鸬?。
“扎貨嘞,扎貨!”
范建吆喝著,他的大嗓門,配上他的健碩的身材,倒也是一番風(fēng)景。
“叮鈴咣當(dāng)”只聽見聲音,沒看見人,范建聞聲向著出事的方向望去。
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幾個附近的街坊,范建的眼睛好,最先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是個女的,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騎著自行車,自己倒了。
范建是個熱心腸,啥時候都不愿意袖手旁觀。
他趕忙過來,幫人扶車。
那女人好漂亮,就像鎮(zhèn)子里的謝大美女一樣。
范建的心里好像哪里被蟄了一下,渾身不舒服。
他本來的熱情淡下去,一反常態(tài)的匆匆回到攤子上。
那女子嬌滴滴的樣子好像哪里像極了他的相好——左思。
可是左思除了皮膚好,剩下的就是塌鼻子,薄嘴唇,還有一雙死魚眼,哪里有人家姑娘的千分之一呀!
想起左思,范建就不爽,她一個丑婆娘居然敢造反,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看不見她了。
打電話不接,打視頻掛斷,他范建也是個了不起的爺們,憑啥上趕子你!
你水仙不開花——裝蒜呢!你還豬鼻子插大蔥——裝大象呢嗨!
越想越氣,范建都忘了吆喝了。
附近的人看見以往熱情似火的范建都撤了,也分分鐘離開了。
那姑娘瘸著一條腿,一點點的移過馬路,來到范建的攤子前:“大哥,我這腿好像崴了,能借坐一下么?”說著用眼神瞟了一眼他跟前的馬扎。
“額?——行,沒問題,坐,……”
范建忙著把馬扎遞過去。
她的指尖不經(jīng)意的碰到了他的手背,涼涼的,好像碰到的地方忽然間敏感極了,總像是被小雞啄了一下似的。
范建也好奇,自己也是經(jīng)歷過男女之事的,左思要是撒嬌賣萌,他也抵御過,可是今天怎么回事?
空時間長了,他想女人了不成?
范建,站在攤位上胡思亂想,他又想起了左思,這個女人別讓他逮著,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
平時綿羊似的一個女人,不知道抽哪門子風(fēng),不聲不響的就走了,一直到現(xiàn)在。
搞得范建看見女人就想起左思。
他呀,煩!
有時候他也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左思討厭自己了?可是他回憶以前的每一天,哪怕一天,也沒有看出左思的變化。
女人啊,真是善變,昨天晚上還在甜言蜜語,第二天就消失了。
女人很知趣,也不打擾,默默的揉著自己的腳,腳面腫了,紅包子似的。
“你家是哪里的,怎么騎車也不小心一點!”
范建還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問了一句。
“嗯……我是前面孫少年屯的?!?p> “孫少年屯?嗨,那怎么沒見過你呢?我?guī)缀跽J識那里每戶人家?!?p> “是呀,我也沒見過您。我以前不在這住,剛回來!”
“我叫范建,嗨!您瞧我這名字。在這土生土長,母親是賣扎貨的,我呀,子成母業(yè),今年三十,屬雞的!”
范建這一通介紹,倒像是——嗨!怎么像報戶口似的。他自己都覺的太……犯賤了。
女人很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我姓王——名字曉曉?!?p> 這倆人也就這么認識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范建又鬼使神差的撥通了左思的電話。電話不接,得!
范建發(fā)短信:“我知道你故意躲我,你不是不搭理我么?好,您呀,再回來的時候,我可是——名草有主,謝絕松土了您哪!”
完事之后,范建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感覺自己好清爽。
原來他范建不是離不開她左思左姑娘,只是因為沒遇到良人。
范建又蹭了蹭自己被那跟指尖碰過的皮膚,很奇怪,那種酥麻的快感依然體會的到。
真是中邪了。
他默默的感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曉曉姑娘經(jīng)常從范建的扎貨跟前路過,每次都是照顧一下生意,買點扎貨。
剛開始范建還收錢,后來干脆就不收了。
曉曉也善解人意的不收就不收,下次就多給些錢。
慢慢的明眼人就看出了門道:“阿建,我跟你說,曉曉這姑娘不錯,你可要抓住機會。”
“大娘,曉曉是挺好,可是左思萬一回來,我這怕不好交代!”
“左姑娘人好,可她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你也不能總是想著她,干脆就直接——”
大娘那意思范建哪里會不明白呢?
“哎呀,你說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看曉曉來了不是?”
大娘借故離開。
只剩下范建和曉曉。
天快黑了,范建想起大娘的提醒,于是開了口:“曉曉,今天我媽做的餃子,再不你吃了飯回去吧!”
曉曉也沒推辭,大大方方的跟著范建回了家。
吃完晚飯,曉曉要回家。范建跟著出了家門。
不知道為什么,范建總覺得自己的手背好像貼上了一塊膏藥。
那細膩光滑的指尖好像又在他的皮膚上劃過。
似曾相識,又說不清楚。難道人的肌膚也會有記憶?范建的心里亂的就像一團亂麻。
曉曉到是很高興,一路說說笑笑,免去了范建的一些不自然的尷尬。
“范大哥,你以前的女朋友,你們還聯(lián)系嗎?”
“她呀,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聯(lián)系不上,人家找到了更好的!”
范建酸溜溜的,他背過身子,悄悄地擦了一把眼睛,風(fēng)吹的他瞇上了眼睛。
曉曉也不言語,默默的走了。
曉曉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吃醋。
范建,站在那里目送著曉曉的背影,忽然覺得左思回來了。
他失聲痛哭,蹲在地上,好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半年了,音信皆無,要是她回來,他一定要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這么多年,難道就沒有一絲留戀和不舍?
時間像流水一樣,轉(zhuǎn)眼就過去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倆個人也都覺得可以。
于是便簡單的操辦了婚事。婚后的生活也挺好的。
在偶然的一天,范建在曉曉的手機里看見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女人居然是左思。左思的樣子還是那樣:她對著鏡頭,開著玩笑。
范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曉曉……也在欺騙自己?
“曉曉!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指著手機里的左思,曉曉的臉終于再也裝不下去了。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眼淚掉在地上,像剪刀刺入了范建的心臟。
范建的心軟了。
“好了,有事你慢慢的講,我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曉曉哭累了,她抽抽搭搭的講到:“她是我大姨家的表姐!”
“表……表姐?”
“那她為什么要你這么做?
她在哪?
干什么去了?
我……我要親自問問她!”
范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表姐,她……”
“說呀,她在哪里?”
“她人已經(jīng)沒了,一年前她查出了自己得了癌癥,還是晚期的。我的眼睛幾年前失明了,是表姐捐獻了她的眼角膜。
她的心愿就是你要幸福。
她選擇了悄悄地離開,她說如果讓你知道真相,你會很痛苦!
她愛你!她讓我代替她來愛你!”
“讓你來愛我……讓你來愛我……”
范建的眼淚掉在地上,好像剪刀刺入了曉曉的心臟。
表姐,我們做對了么?
覓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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