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特助帶著吉祥在公司里轉了一圈,小東西被員工挨個摸了一遍,頓時就安分了。
慕輕看到測驗報告,給研發(fā)部發(fā)了封郵件,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六點半了。
在公司食堂吃了晚飯,接到了黎平安的電話,說最后一批玉石也出售完了,讓她過去對賬目。
慕輕本來不打算去,但看到黎平安已經(jīng)發(fā)了地址,就讓司機把自己送了過去,到地方才知道,原來是馮校長的家里。
馮校長愛妻早亡,膝下一對子女去了國外,家里也沒留傭人,只聘了個小時工定是收拾家務做飯,很安靜。
慕輕去的時候,馮老校長正跟黎平安喝著茶聽評劇。
“平安,你怎么把慕輕喊過來了?”馮老校長納悶的看了黎平安一眼,剛還說要給自己看看他的準徒弟。
黎平安對慕輕招了招手,慕輕走過去坐在圓幾的一邊,他抓了一把開心果遞了過去。
“馮老,我上次給你看到松鶴延年玉牌,就是從這孩子手里得來了,她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對玉雕也很有天分,我打算收她當徒弟?!?p> 馮老校長愕然,看了眼慕輕:“你還會玉雕?”
慕輕說:“會一點。”
黎平安頗為滿意,“馮老你別嚇著孩子了,我好不容易挑到的好苗子?!?p> “怪不得那天為了她月考的事跟我鬧了個紅臉?!瘪T老校長嘆了口氣,他朋友很多,但跟黎平安這么投緣的沒幾個。
慕輕要成了黎平安的徒弟,就算文化分考的稀巴爛,他也得看在他的面子上,特殊關照著。
“學校里都在準備藝術節(jié),你報節(jié)目了嗎?我聽司老師說你有音樂天賦,他連羅子姝的鋼琴水平都看不上,就專心教你一個學生,也是難得跟你投緣?!瘪T老校長給黎平安使了個眼色,暗示學校里有人跟他搶學生。
黎平安一下有了危機感,詢問的看向慕輕。
“本來沒打算報,班里有個同學舞蹈節(jié)目缺個伴奏,我就去充數(shù)?!蹦捷p眼瞼垂下,白皙指間捏碎了一顆開心果,漫不經(jīng)心的取出果仁。
“多參加參加集體活動也好,小孩子還是得多交朋友,學校是學校習的地方也是小型社群?!瘪T老校長感慨了一下。
這孩子身上有種寵辱不驚的氣質,長得跟畫報里的人一樣,漂亮又冷清,平時也沒什么不良愛好,雕刻、鋼琴、古董,分明就是‘老藝術家’的氣質。
李睿涵跟他打小報告,說慕輕在學校里把鄰校幾個不良生砸的腦袋開瓢,他一下還真不敢信,唉。
慕輕懶懶的模樣,“看心情,心情好就玩玩?!?p> 黎平安、馮老校長:“……”
這孩子說話怎么,嘖,莫名……很渣啊。
兩個中老年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不理她了,搞不明白現(xiàn)在的小孩子哦。
留下來吃了晚飯,雖然慕輕已經(jīng)在公司吃過了,但還是陪著吃了不少,八點半跟黎平安一起告辭。
黎平安路上又問慕輕,“愿不愿意做我徒弟?不耽誤你上學時間,要是愿意等高考結束再來學也行。”
本來用了黎平安不少資源,慕輕也有些動搖,但答應了司祁不再碰刻刀,說話算數(shù)。
她抓著一把開心果殼,“不了黎叔,我對雕刻也只是玩玩而已?!?p> 黎平安輕微皺了皺眉,吸了一口氣,“不著急你還小,萬一哪天認真了,就來琳瑯閣找我?!?p> 慕輕跟他道了別,帶著賬目上車回公司。
吉祥被公司員工一通摸,毛都掉了不少,一副蔫噠噠的模樣,趴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楊特助貼心的給它蓋了個小毛毯,如釋重負的向慕輕交差,“慕總,我先去吃晚飯了?!?p> 慕輕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洗了個澡,十點鐘左右上床睡覺。
她睡眠很好,一般一覺七個小時睡到自然醒。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半夜十二點左右,似乎聽到了對面辦公室有很細微的動靜,走動聲,水流聲……
像是困獸焦慮的尋找突破口。
其實聲音并不大,但是慕輕聽力太好,所以才會被吵醒,雪白五指扯了被子,綢緞般的長發(fā)垂進頸窩,她本來準備出去看看。
但后半夜,吉祥也醒來開始上躥下跳,聲音比對面辦公室吵多了,她索性沒去管,躺下去也一覺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八點鐘起床,慕輕問了楊特助,果然司祁昨晚也留在了公司。
攪了攪面前拿鐵,她想到了利他林。
一般藥癮發(fā)作的人,戒斷過程很難熬,會出現(xiàn)厭食、失眠、精神紊亂一系列癥狀。
敲門聲響起。
“進?!?p> “今天藝術節(jié),去學校嗎?!敝橛癯帘P的聲音,
慕輕抬眸打量了他一眼,沒有精神渙散,也沒有雙目泛紅,得體量裁的灰白外套,連袖口都一絲不茍,皮膚緊致細膩。
完全看不出后遺癥的影子。
“輕輕。”司祁把拱垃圾桶的吉祥拎起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扯了張紙擦了擦,回眸喊她。
他口中喊她什么,都幾分繾綣的意思。
語氣是恰到好處的溫柔,像是把每個字都拆分,丟進了蜜罐里浸泡了很久。
慕輕語焉不詳,悶道:“上午有個會。”
每次都是他先拋線放鉤,非要癢到她,然后又裝一副正經(jīng)不可侵犯的模樣。
“那就吃完午飯過去,跟我一起,坐公司車太顯眼?!?p> 慕輕不說話看向他。
司祁把被貓搞亂的資料整理好,遞給她,眸子雋黑。
慕輕接了過來,緩緩夾進文件袋,“我覺得機場的車禍不是意外。”
人是戴著頭盔沖出來的,當然是蓄謀已久,不是臨時起意。
“讓蔣郁來接,坐他的車?!彼酒钫Z氣淺淡,安撫一般向她伸手。
慕輕垂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掌心,沒有躲反而湊了過去,下頜正好貼上了他手心溫度。
司祁僵了一下,眼神雖然清澈溫潤,但微動作騙不了人。
他若無其事的收手。
“不會有事。”
慕輕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是喜歡還是排斥跟她接觸,他越克制,她就越想要進犯。
“你發(fā)燒了司老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