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無所謂的蓋上鋼琴,“我教完了?!?p> 司祁關上教室燈,兩人擦身而過。
慕輕挽了襯衫袖口,獨自走向校門外,站在公交車牌下看手機,眼神里帶著鋒芒。
司祁坐蔣郁的車回家,十字路口偏頭,正好看到了有人跟在慕輕身后,戴著口罩拍下幾張照片。
蔣郁皺了皺眉,“報警嗎?”
司祁薄唇抿著,眼里溫若春風的笑意涼透了,“憑著偷拍幾張照片,當不了證據?!?p> 蔣郁有點兒悻悻的,“總不能不管吧,就知道她得有麻煩,在沈迦燁的地盤上撒野,不被報復才怪。”
“你說她一個女高中生,怎么路子這么邪性?”
司祁看了看紅綠燈,“該走了?!?p> “真不管啊?!笔Y郁悶悶不樂的開車,“我哪天請沈迦燁吃頓飯吧,他是生意人,只要不賠錢應該不會揪著這點兒小事不放?!?p> “她的事,我負責?!彼酒钫Z氣不輕不重,沒給他留一點兒念想。
蔣郁摸不著頭腦,低頭看了眼手機來信,精神一振。
“商夏把合同簽了,我把你家地址給她,讓她同城快遞送來?!?p> 意料之中的事,司祁徐而頷首。
蔣郁看著他波瀾不驚的表現(xiàn),心有戚戚,“老七,你要穩(wěn)住葉氏集團也別把手下人逼太緊了,商夏拿來立威可以,畢竟她除了葉幸背后沒人??晒纠锬菐孜桓笨偸掷锒际怯泄煞莸娜耍銣蕚湓趺崔k?”
“他們跟葉家有情分跟我沒有,我這里也沒有論資排輩這一說,下個股東大會之前,找個機會把他們手里的股份全收了?!彼酒钤缇陀辛舜蛩?,慢條斯理攏了一下外套,戴上了耳塞。
現(xiàn)在還沒人知道葉幸的股份會被司祁繼承,都以為集團沒了領頭人,那到時候出事來,幾個副總兼大股東都要背債。
這時候他們正愁著股份賣不出去,正好適合低價買入。
蔣郁不得不佩服司祁的毅力跟決心,這個時候敢接葉氏的爛攤子,還要全權接了,非常人所能為。
“你算是跟葉氏綁死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p> 知道他戴了耳塞聽不到,蔣郁還是感慨萬千。
……
坐公交回到葉家別墅,慕輕扯了外套,沖了個熱水澡,窩在單人沙發(fā)里刷商版新聞。
這周五葉氏股東大會,她原本打算利用薛曼寧收權,暗中操控全局。
但沒想到因為那一張破結婚證,絕對控股權直接落入了司祁這個外姓人手里。
從書頁里拿出那張遺囑,慕輕斂著長睫若有所思。
事實上司祁已經擁有第一繼承權,那他偽造遺囑的目的是什么?還特地讓許藺來葉家別墅散布謠言,蠱惑人心。
是故作玄虛,渾水摸魚!
來葉家一趟就拿走了薛曼寧手里五分之一的股權,說什么替葉氏集團拉資金,還裝出左右為難的模樣,事實上現(xiàn)在的葉氏集團背地里早就姓司了。
幫葉氏集團是在幫他自己。
她猜到不了周五,司祁還會收購公司幾位副總手里的股份,徹底把不聽話的人,全都踢出集團。
心情有些玄妙,慕輕有一搭沒一搭的叩著鼠標,現(xiàn)在的情況比葉熙容剛去世那幾年更岌岌可危。
想不到葉家三代人的心血,亡于她手。
而要吞并葉家的也不是沈迦燁,反而是這個八字沒一撇的未婚夫。
她至今還不明白自己怎么輸的。
她的公司、房子跟鈔票,就因為那張憑空出現(xiàn)的結婚證,全成了他手里的籌碼,就連住的葉家祖宅,房產證上都要寫上他的名字。
淦!
……
周五。
股東大會召開前,許藺提前給慕輕打了電話。
慕輕從學校請了假,打車到葉氏集團總部,低調的穿著純白衛(wèi)衣,戴著黑色鴨舌帽,媒體都在堵薛曼寧,并沒有人注意到她。
許藺下電梯接她到私人辦公室,對面投影儀上是會議室的直播畫面,已經到了尾聲。
他臉色不太好看,“我才知道葉總跟這位司先生竟然是隱婚,他不只順理成章繼承了葉總的股份,還花低價把大股東手里的股份都買了,這個人藏得太深了?!?p> 許藺本來以為司祁的賭注是遺囑,哪想到這只是煙霧彈,真正的殺手锏是他跟葉幸的合法關系。
慕輕慢悠悠坐下,看了眼視頻里的會議室,司祁坐在她曾經的位置上,灰色西裝外套解開扣子,手肘搭在沙發(fā)扶手上,旁邊是新聘的助理。
整個會議室里格外空曠,少了幾位副總大股東,連吵架聲都沒了,只剩下幾個持股不多的小股東坐在遠處,霜打的茄子一樣。
薛曼寧闖進來,拿到書面通知時不可置信的眼神,透過屏幕都能讓人感受到她的震驚跟憤怒。
只是還沒等她撒潑,保安就已經把人請了出去。
現(xiàn)在的葉氏集團跟葉家已經關系不大,憑薛曼寧手里百分之四的股份,沒人慣著她。
許藺郁悶消沉的灌了一口水,“看來我的辭職信要提前準備好了。”
慕輕回眸看他,“你要走?”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跟葉總什么關系,但對你說了應該也沒關系?!痹S藺看了眼這間辦公室,縱然眷戀不舍,但態(tài)度堅決。
“我大學一畢業(yè),就被高薪聘請到葉氏集團。主管法務部六年,沒讓葉氏輸過一場官司,也算是把半個青春都獻給了這里。不管怎么說,比起薛曼寧,司先生接手至少能保住大部分員工的飯碗,這是無奈之下的最好選擇。但提拔我的是葉總,我心里有愧?!?p> 他嘆了一口氣,身上的意氣風發(fā)跟驕傲都沉淀了下來,更加穩(wěn)重了一些。
許藺是律界人才,這點是慕輕從沒懷疑過。
既然是人才,那年少得意脾氣壞點兒就不算毛病,相處六年里,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葉幸對他一向包容。
還許了特令,一旦有案子,集團上上下下所有部門都優(yōu)先配合法務部的工作。
但從前的許藺對葉幸而言只是工作伙伴,這人毒舌凌厲,從來不會像別人一樣,在她面前表忠心,換了個身份,這番話倒是新鮮。
“你留下。”慕輕略一掀眼,目光讓人無法拒絕。
許藺看著她,態(tài)度有些動搖,她的一舉一動,總讓他恍惚見到前上司的錯覺,但事實上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高中生。
水墨嫣青
慕總:留下來,(紅豆)給我當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