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嬋兒的喪事一切就緒,只等出殯下葬。此刻,阿丑還在梅園昏睡,大夫人張氏建議等阿丑醒來后再為嬋兒送行。
而李征考慮到阿丑早已把嬋兒當(dāng)親人,醒來后必定萬般不舍,慟哭不已。疼惜女兒的李征自然是于心不忍,下令立即出殯。
正在這時,宸王蕭南帶著趙家兄妹來到了將軍府,大將軍李征立刻帶著家人上前相迎,心情沉郁道:“宸王殿下匆匆而來,想必凌風(fēng)已經(jīng)把將軍府的事情都告訴殿下了,這個江梅心實屬大膽,竟敢在將軍府殺人,真是可惜了嬋兒??!”
蕭南抬眼看了看嬋兒的棺木和出殯的陣勢,頗為遺憾道:“的確是可惜了!嬋兒姑姑是個好人,值得厚葬!”
李征點了點頭,說道:“嬋兒在將軍府盡忠了二十多年,老夫今早已經(jīng)當(dāng)眾收她為義妹,把她的名字寫入了李氏宗譜,算是將軍府對她最后一點彌補吧!”
蕭南略顯意外,眉關(guān)一緊,對李征提醒道:“將軍,此事可不僅僅是將軍府的家事??!江梅心身份可疑,為了潛入將軍府不惜裝瘋扮傻,此女子很有可能是北朔派來的細作,可不能就這么算了,這件事必須上報朝廷,徹查到底!”
李征聽罷心神不寧道:“那是當(dāng)然,老夫會親自將此事上報給陛下的?!?p> 蕭南心中疑慮重重,問道:“將軍,早上大哥走的急,沒有跟本王說清楚,你能不能告訴本王,昨夜里將軍府究竟發(fā)生了何事?這江梅心處心積慮的潛入了將軍府,怎么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呢?還如此殘忍的殺害了嬋兒姑姑和小狐貍,這中間定有隱情吧?”
李征的眼神有些慌亂,怕牽扯出三娘,猶豫不決。這時,管家突然上前對李征請示道:“老爺,出殯的隊伍已經(jīng)就位了,可以出發(fā)了?!?p> “你帶大家去吧,我和夫人就不去了,年紀大了,見不得那樣的場面。”李征對管家囑咐道,想了想,又對身后的二房說道,“我看你的精氣神挺好,不如你帶頭出個面,帶上凌昭凌雪去送送嬋兒?!?p> 二夫人聽后立馬戲精上身,擺手裝暈道:“哎呦!不行不行!我的頭好疼??!”
二夫人一邊裝暈一邊給女兒李凌雪打眼色,母女連心,李凌雪趕緊扶著母親對李征叫道:“爹爹,娘都暈成這樣了,你就不要讓她去了嘛!”
當(dāng)著宸王蕭南的面,李征不想發(fā)火,甩甩手,對著母女二人攆道:“走走走!回房歇著去吧!別在這里礙手礙腳!”
二夫人王氏和女兒李凌雪聽后,對著宸王蕭南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頭就走了。李凌昭見狀,也想開溜,卻被李征攔住:“昭兒,她們走了,你可不能走!你跟著管家一起帶隊去送嬋兒下葬!”
李凌昭極不情愿道:“我不去!不就是一個下人嘛,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嗎?”
李征怒目圓睜,訓(xùn)斥道:“我再跟你說一遍,她不是下人,她叫李嬋,是我李征的妹妹,是你的姑姑!你若不去,我就對你家法伺候!”
李凌昭知道李征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一聽到家法伺候就乖乖投降了,委屈巴巴道:“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緊接著,在李家三公子李凌昭和管家的帶領(lǐng)下,為嬋兒送行的隊伍出發(fā)了,哀樂一起,冥紙飛飛,伴著雪花靜靜灑落下來,凄清滿地。出喪的隊伍剛一出府,就引得旁人注目圍觀,議論紛紛,有人調(diào)侃道:“這將軍府也算是仁義盡致了!一個婢女死后能有如此排場,真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呀!下輩子,說不定就是真正的官家小姐嘍!”
出殯的隊伍離府后,李征終于松了一口氣,對著宸王蕭南抱歉道:“剛剛又讓殿下見笑了,這要管好一個家,還真不容易,比上戰(zhàn)場還難哪!”
宸王蕭南咧嘴打趣道:“將軍當(dāng)年少娶一房不就好了嗎?妻多家不寧??!”
李征先是一愣,接著哈哈一笑,一向嚴苛的他竟然對著蕭南開起了玩笑話:“那敢問殿下將來要娶幾房呢?”
蕭南想也沒想就回道:“本王此生只娶阿丑一人!”
蕭南此話一出,默默跟在蕭南身旁的趙家兄妹對視了一眼,趙琬琰撅了撅嘴巴,還偷偷翻了一個白眼。
李征的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嘆道:“殿下到底是太年輕,長路漫漫,殿下怎可能只娶阿丑一人呢?”
蕭南急聲問道:“將軍不相信本王?”
李征蹙著眉頭沒有說話,大夫人張氏見狀,掩嘴一笑,對蕭南打圓場道:“宸王殿下對阿丑的情意明月可鑒,老爺怎么可能不相信殿下呢?只是老爺愛女心切,每每想起阿丑將來要嫁人就萬般不舍?!?p> 蕭南微微一笑,對李征說道:“將軍不必傷感,女孩子長大了總要嫁人的嘛。說了這么久,本王還沒去看阿丑呢,她還沒醒嗎?”
李征揪心惆悵道:“短短兩月,阿丑與嬋兒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情同母女,老夫這么著急的把嬋兒送走,就是怕阿丑醒來后抱著嬋兒的棺木哭鬧不已,老夫是真希望她能夠多睡上幾日,忘了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睡得再久終會醒來,情已入心,又怎可能輕易忘記呢?”蕭南雙眼低垂,就像在感嘆自己和阿丑,突然濃眉一提,對李征轉(zhuǎn)口道,“對了,將軍還沒告訴本王,昨夜里將軍府到底發(fā)生了何時?”
李征顧慮太多,還未想好如何解釋,于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借口道:“老夫先帶殿下去梅園看看阿丑吧!”
蕭南只覺得李征心里裝著事,暫且不問,帶上趙家兄妹一同跟著李征去梅園看阿丑了。
梅園,守備森嚴。房間里,兩名婢女一左一右的靜候在阿丑的床邊,阿丑依然昏睡不醒,眉心緊鎖,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蕭南坐在阿丑的床邊,滿眼心疼,輕輕牽起阿丑的手,臉色陡然一驚:“阿丑的手心怎么這么燙!”緊接著又摸了摸阿丑的額頭,著急道:“額頭也這么燙!肯定是發(fā)高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