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那把刀
臟,很臟,不單單臟,還很臭,臭氣熏天。
無論多么謙卑隨和的人,來到此地怕也只覺陣陣的反胃,再也不見了先前的隨雅謙和。
可這樣,還是會有人來,而且還是很多很多的人,這些人還都很出名,有那冠絕武林的獨臂刀皇胡滄海,例不虛發(fā)的花漫飛蝗沈傾青,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隱之幽靈花不棄。
他們來這個地方并不是喜歡這個地方,相反還很討厭,如果有可能,他們也絕不會想在來第二次。
他們來這也都只有一個目的,一個共同的目的。
找一個人,一個赤裸上身,渾身泥汗的殺豬戶。
遍地的豬糞,漫天的蒼蠅,實在是太糟糕了,一陣陣的想反胃。
刀客想不通劍客為什么要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他本不是太注重形象之人,可這個鬼地方無時無刻不在摧殘他的心態(tài),考驗他的嗅覺。
劍客卻好似沒有聞到味道一般,不停的往前走,頭也不回。
刀客駐足盯著劍客的背影,很疑惑,也很好奇,可沒一會兒,他突然很興奮。
能讓這個人找的人那一定是非同常人,既然非同尋常,那住在這么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也就能理解了,他也必須去見一見。
也未顧得拿袖子遮掩一下鼻子,邊隨著進去了。
說實話,面前的大漢或許會讓刀客頭一回覺得跟著劍客來,真是他此生最大的污點。
大腹便便,好不檢點,斜臥在一張兩人大的推倚上,搭拉著兩只又臭又破的麻布鞋,一只手抓著長滿大黑腿毛的大腿不停的撓,一只手不??壑呛駥嵉拇蟊强?,怎么看都沒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若是一般人,絕對會覺得很失望,甚至會絕望
到底來了一個什么地方,讓人一刻都快要待不下去了,這可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陣陣惡臭飄過來,即使刀客,也還是在那破爛的大門前駐了足。
劍客來了這個地方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看過其他人。
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殺豬的漢子,殺豬的漢子不樂意了。
至少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爽。
"漠河,你還是老樣子,欠扁,外加一副死人臉。"原來,劍客叫漠河。
看殺豬漢的樣子,他倆好像還不單單是認識那么簡單,好像還有什么恩怨情仇一般。
"鯊柯,你也還是老樣子,邋遢,惡心,活活一頭豬"
啪,劍客話剛說完,殺豬漢一拍桌子,單腿往桌子上一跺。
?。⑺廊四?,死人臉,死人臉"說完還向劍客做了個鬼臉。
劍客竟也不甘落后一般,一拍桌子,對著殺豬漢的桌子抬腿一腳。
?。⒊羝へi,臭皮豬"邊說,也沒忘了拿手拱一下鼻子。
活脫脫要給殺豬漢表演一頭豬。
換誰都會被眼前這場景給傻眼
這個人還是那個冷漠,無情,不摻雜情感的孤傲劍客嗎。
這一刻,即使刀客,竟都生出,這個人難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看著滿天的吐沫星子,正往上擼袖子的殺豬漢,青筋爆起毫不示弱的劍客。
似乎是為了防止戰(zhàn)爭波及到自己,刀客悄悄的退出了房間,輕輕的準備關房門。
就在這時,一塊栗子般大小的石頭突然飛了過來,本能讓刀客一個錯身,手已摸向背上的大刀。
一道亮光一閃而過,那塊石頭已穿透了離他僅僅不到3寸的房門,砰,外面一棵大樹已炸的粉碎。
刀芒一閃,已直直朝著某個地方斜劈過去。
又一塊石頭卻突然從刀客身后射來,劍客,也不在爭吵,一瞬間,劍已準備出鞘。
一雙大手卻死死扣住了他的手,漠河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人,漫天的殺意霎那間消散開來。
名叫鯊柯的殺豬漢似渾然不覺,只是看著漠河搖了搖頭。
漠河慢慢的松開了那緊握的左手,緩緩的坐在椅子上,巨鉗般的大手也收了回去。
人們常說,出刀容易收刀難,刀客此時已經(jīng)出去的刀,面對背后那恐怖的石子,無疑注定了結果。
?。颍⒁宦暠?,是鯊柯。
話說到一半,他卻不說了,此時的他正長著大嘴愣在了那里。。
那個人,那把刀,怎么可能。
怎么會,漠河刷的一下站起來,難掩那滿臉的難以置信。
?。⒉豢赡埽㈦x刀客10丈之處,一道聲音響起。
好像是一個女子,事實上也確實是。
那是一個蒙著面,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女子。
她的腰很纖細,緊身衣完美的裹住那絕美的身材,讓人更是再也舍不得移開目光,修長的細腿,更添神采。
這樣的人兒相信沒有人會舍得傷害她吧。
可此時一把斷了半截的大刀卻真真切切的架在了她那雪白的脖頸上。
?。⒛?,怎么可能"聲音本是很柔美,可看著面前的景象也沒了欣賞的念頭。
"世上沒有不可能"刀客恍若換了一個人。
冰冷,絕情,無盡的殺意席卷整個房間。
"不可能,怎么可能。"蒙面女子不斷的搖頭。
她不是初入江湖的新手,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shù),從來也沒有人能躲過她的飛蝗石。
她可是被稱為例不虛發(fā)的花漫飛蝗沈傾青。
盡管她今天出手留有余地,卻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躲過的。
可面前這個人,不單單躲了她兩次飛蝗石,第二次竟然。
好快的刀,好可怕的刀。
這是一個怪物,世上怎么會有這種怪物。
?。⒗夏?,你從那找的這個怪物。"鯊柯呆了,他從未沒見過這樣的刀,哪怕那個獨臂刀皇竟都遠遠不及。
漠河哭喪著臉,牽強的擠出一絲絲的笑容。
他也不知道,他知道刀客很強,很強。
可他不知道會強的這么可怕。
他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人了,看著那道背對他們的背影,他突然感覺那個人似乎有什么變化。
是凄涼,是孤獨。
這個人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從他的身上他竟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活人的氣息。
不單單他感覺到了,鯊柯,蒙面人也感受到了。
蒙面女子盯著面前的男人,微微蹙眉,不在言語。
"那個,兄,兄,兄,兄弟。誤會,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漠河看著鯊柯跑過去,兩根手指輕輕捏著刀從蒙面女子脖頸上移開,搓著雙手,訕訕的笑著。
刀客沒說話,那個女子剛才雖然步步緊逼,可他沒感覺任何的殺意,她在試探他。
收了刀,看向漠河。
他需要一個解釋。
看著刀客的刀收回刀鞘,鯊柯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氣。
?。⑦@個,容我介紹一下,她是俺的娘子。"語不出可謂不驚人,話還沒說完。
漠河往后跳了一步。
?。⑹裁矗谷贿€有人能看上這個又邋遢又臭的臭皮豬,是不是瞎子。"
話剛說完,手突然捂住額頭一蹦三尺。
?。⒄l砸我,那個不長眼。哎呦"
也不敢在言語,不停的揉著大腿,漠河才知是那個蒙面女子。
只是此時她已摘下了面巾,臉色鐵青,絕美的面龐,貝齒輕輕咬著那薄唇,讓人看起來又是別有一番韻味。
一旁的鯊柯卻是滿臉的春風得意,一臉豬樣,看著漠河,哈哈大笑。
突然他發(fā)現(xiàn)背脊一陣陣的發(fā)涼,看見那隨意的一撇,再也不敢大笑,只能使勁憋著氣,只是看那通紅的臉面就知道他的心情大好,從未有過的好。
刀客卻仿佛不在這天地之間,眼角之間竟隱隱可見蕭條,落寞之意,聽著那啼耳的蟬鳴,看著眼前這奇怪的三個人,眼中卻是那讓人難以理解的陣陣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