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輛火紅色的跑車伴著長長的剎車痕跡,撞在馬路邊的護(hù)欄上,劇烈的聲響在寒夜的馬路上炸開。
“妹妹,活下去?!鄙硢∮譁厝岬穆曇粼诹滞硗矶呡p聲說道。
被溫柔的懷抱環(huán)繞,林晚晚瞳孔猛縮喃喃道,“姐姐!”
隨即那堅硬的車頭親吻上林蘇蘇的身軀,血跡從眼眶鼻腔跟嘴里涌出,可那雙手還緊緊的抱著林晚晚。
林晚晚渾身上下骨頭被砸碎一般,她跟林蘇蘇一起被拋起三米多高后,頭部重重的砸在地上。
嘶……
疼痛阻礙了林晚晚的思緒,身上好像還有什么東西被壓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此時的林蘇蘇一絲力氣也沒有,意識朦朦朧朧,連四肢也無法操控,感受到身下人的輕微蠕動,她緩緩牽起嘴角。
妹妹還活著就好。
林晚晚意識尚存,可四肢沒有一絲力氣,她的喉嚨里漫上血沫,漸漸地,視線開始模糊,呼吸也有些費(fèi)力。
跑車上的男人下了車,走到兩人跟前站定。
透過模糊的視線,林晚晚只能看到一條黑色豎金條的西裝褲,灰色的襪子上烙印著獨(dú)特的logo,那模樣,像是一條蛇纏在橄欖樹上,锃亮的皮鞋上尖端有些許磨損。
林晚晚的嘴唇緩緩蠕動,“救……命……”
說出口的字只帶微弱氣息,卻沒有一絲聲音。
那男人抬起腳,用鞋尖踢了踢林晚晚的身體,確定生命氣息在流逝后,轉(zhuǎn)身便走。
她死死地將那男人襪子上的logo刻在腦子里,隨即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醒來時,她的鼻腔里被灌滿消毒水的味道,腦袋鈍鈍的疼,手上被纏滿紗布。
除此之外,她身上有多處剮蹭出的細(xì)小傷口,但不致命,因?yàn)轭^部撞擊地面,她此時還被包著滿滿的白色紗布。
姐姐呢?
林晚晚眨眨眼,褪去眸中混沌,掃視四周。
整個房間一片雪白,只有她身上的病號服帶些深沉的藍(lán)色。
林蘇蘇渾身纏著紗布,在雪白的紗布里隱隱露出血色,眼睛緊閉,唇色煞白,躺在她隔壁的病床上,一動不動。
她們的父親早早去世,此時只有母親抹著眼淚圍在姐姐的床邊。
“你怎么這么命苦啊——”
“為什么林晚晚好好地,你卻躺在這呢女兒——”
“如果你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躺在這,我真希望是林晚晚啊?!?p> 林母在林蘇蘇的床邊坐著低聲啜泣,口中傷人的話一句接一句的吐出,滿臉悲戚,對于林晚晚,則是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甚至說道最后一句話時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晚晚,用力抬腿踹了一腳她的病床。
林晚晚隨著動作在病床上顫了顫,低垂著眸子,此時母親的自言自語全部像鋒利的刀子一樣插在她的心上。
母親就這般不喜歡她這個女兒嗎。
她明明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了。
姐姐自小品學(xué)兼優(yōu),彈得一手好琴,在學(xué)習(xí)中年年獲獎,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女兒,也是母親炫耀的資本。
而她不同,她只會打游戲,可拿回來的不管是獎牌還是獎杯亦或是證書,都被母親嗤之以鼻。
在家長眼中,游戲永遠(yuǎn)都是不務(wù)正業(yè)的東西。
林晚晚身形微顫,斂去眸中苦澀,開口道。
“姐姐還好嗎?”林晚晚清甜的聲音,止住了母親的喃喃自語。
她很擔(dān)心林蘇蘇。
“我都說了!你吃喝玩樂我從沒管過你!可你為什么要害你姐姐!”母親雙目充血通紅,頭發(fā)散亂著朝林晚晚怒喊。
林晚晚抿了抿唇,沒有辯駁,修長的手指抓緊床沿,姐姐現(xiàn)在這副模樣,的確有她的責(zé)任。
若此時讓她躺在那床上,她都是樂意的。
“你給我滾!”母親拿起一個水杯,重重的砸向林晚晚。
水杯擦過林晚晚的臉頰,在墻上摔得粉碎,飛濺的碎片將她柔嫩的臉蛋擦出細(xì)小傷口,還往外滲著血絲。
林晚晚的頭上還纏著紗布,眼睛下意識的閉了閉,起身下床臨走之時她瞄到了置于桌上的診斷書。
腦死亡,幾乎就等于是宣判死亡,大部分患者在一周內(nèi)死亡,少數(shù)可以活到一個月或者一年以上。
她瞳孔驟縮,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再次轉(zhuǎn)醒,除非有奇跡。
林晚晚內(nèi)心感到十分愧疚,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深夜帶著姐姐出門……就不會。
所以她會去賺足夠多的錢。
在母親第二個杯子即將砸來之前,關(guān)上了病房門。
林晚晚靠在醫(yī)院的房門上,眼角流下一滴清淚,喃喃道。
“姐姐,請務(wù)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