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煙城要比悲靈島繁華的多,城里的人安居樂業(yè),而且都對城主贊賞不已。
原來民心才是統(tǒng)治最好的標準。但是我聽到了這些之后,我的意念并沒有一點動搖,反而被我的恨意抓的更緊。我強忍著自己不要看,也不要聽,誰也不及他--我的王。
幾日后,我混進了晴煙城堡,打探虛實,出乎意料的是,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森嚴。
于是幾步飛上了屋頂,向下望去,一切都是靜謐的,只見一白衣男子望著一池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那背影很是凄冷。
仿佛記憶中某根神經(jīng)顫動了,突然間那么久遠,久遠到遠到天涯的記憶冒出來,仿佛幼年的我一樣,倏的眼角濕潤了。
恍惚間,他好像察覺到了什么,猛回頭,我于是倉皇逃竄。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逃跑,回來后總是不經(jīng)意想起那背影那種企,盼著某些東西的背影。
我在偶爾某個時段好像忘了此行,探聽虛實的目的。
適逢城主每月體察民情之日,我突然間覺得這是天賜良機,于是想要守株待兔,卻情不自禁地逮捕了那些曾經(jīng)在心底里深埋了許久的愛恨情仇。
那一天,我依舊是一襲藍衣,手持悠禪劍站在角落里,等待著目標的出現(xiàn)。
頃刻之間,只見城主的儀仗隊出現(xiàn),行至城中,車內(nèi)走下一人,一身青衣,溫文爾雅。
我沒有多想騰空一躍,一劍賜死兩個隨從,隨機飛至城主前,將劍刺向心臟,可他輕松躲過,我隨即飛身翻轉(zhuǎn)刺向腹部,可是在抬頭的一剎那,我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一雙眉眼,我此生無法忘記,像是內(nèi)心有種血液停止流動,最靠近心的地方柔軟了,也塌陷了。
閉著眼抽回了劍,可我身體停止了,竟然忘了逃走,甚至都不能動彈。
侍衛(wèi)的劍齊刷刷的指向了我的頸,境地一下子處于絕望,而他說的話卻讓我絕望至極。
你來了九年來,你的眼依舊遮不住你的哀傷,你曾說你喜歡櫻花湖,看見櫻花落入水中凋零的淚,被湖心承載一切,才能有了歸宿,我記得你的話,你的神情已經(jīng)九年盼了九年,念了九年,想了九年,而你卻要置我于死地,沒關(guān)系,只要你是你,我心里便歡喜。
我突然就愣在那里,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心走錯了路,竟是如此的悲壯。
走錯了四年,那雙眉眼,我曾那么深深的想念那個少年,那個白衣勝雪的溫柔的少年,可我長大后卻認錯了人,看走了眼,突然失去了那么多年的愛戀,心開始空空蕩蕩,一如我的左臂。
傷了仇人,我應(yīng)該高興至極,報了父仇,我應(yīng)該得償所愿,但是卻是如此的心生悲涼。
我突然淚如雨下,摸著左邊空蕩蕩的衣袖,聲嘶力竭的喊,為何要殺我的爹爹?為什么讓我們以這樣的方式來重逢?為什么?
他黯然的看了一眼我的左袖,說道:“我說與我無關(guān),你會相信我嗎?這些年我自己造了櫻花池,把櫻花種在池中,日出時它落了露珠,日落時花蕊落入湖中,我曾深深的在池旁念過你的容顏,一遍又一遍,念了整整九年。如果我說這些,你會相信我沒有殺你的爹爹嗎?
我此刻只能茫然,隨即重重的點點頭,就那么的相信他,相信的無可置疑,也呆呆地立于原地。
劍落了地,頃刻間,大群百姓向我涌來,借著人群的夾縫,我看他被人扶住,手捂著傷口,臉色蒼白。
他們圍攻著我,我卻只能承受,仿佛覺得在某個人身旁,并不需要自衛(wèi),甚至我認為傷了他,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
果不其然,他捂著傷口沖進了重重圍堵,撲到了我身邊,輕輕的了我入懷,我聽見他身上一串串銀鈴聲響起,忽然間想起就我的青衣人,連衣服上的味道也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