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鳴看著安易山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雙眸中看出所思所想。
“長鳴小友你放心,我并無惡意,僅僅是為了老祖殷阿罷了。”
安易山頓了頓又說道:
“接回老祖,我曾去過一趟清云宗,宗內(nèi)上下對老祖之事都閉口不談,我懷疑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祖待我如兒、助我成仙、賜我長壽,即使是與整片大陸為敵,我又何懼?”
安易山說得慷慨激昂,不禁讓陸長鳴產(chǎn)生了共鳴。
靈鹿皇族的誓死保衛(wèi)家園,鹿坤悍不畏死的執(zhí)著。
那為他們撥開籠罩的迷霧,不就是自己的追求么?
而現(xiàn)在能跟著安易山修法習(xí)仙,不就是離自己的目標(biāo)更近了嗎?
自己如果就這樣盲目的向南方走、向玉仙峰去,且不說能不能達(dá)到報仇的目的,自己會不會像遇見祁林云那樣死在半路都未可知。
“安前輩,我愿意做你門徒,也愿意真心實意的幫老祖尋回記憶。”
陸長鳴似乎從交談中看見了自己的未來,他的心現(xiàn)在無比堅定。
“善!好孩子,你今后會為你的選擇而驕傲的!”
安易山滿意的點了點頭。
陸長鳴不過一個孩子,教自己的三個孩子也是教,教四個孩子也一樣。
如果能喚回老祖記憶,自己,自己的家庭,包括眼前的陸長鳴,那便是天大的機緣。
“長鳴小友可還有什么別的要求?”
安易山倒也是大方,任陸長鳴說出期望,什么神兵利器、仙丹妙藥,他作為風(fēng)雪郡行三的長官,都能為他弄來。
“安前輩,我自然有我心中所追求,我想在二十歲時能回一趟玉仙峰,我想在那里找尋一些記憶?!?p> 陸長鳴雖然愿意留下,但如果老祖的意識一日不醒,他也不能終身陪伴。
而二十歲,只要不是資質(zhì)愚笨,也足夠他安穩(wěn)行走江湖。
“好,不論結(jié)果如果,我定在你二十歲時親自送你去玉仙峰?!?p> 二人相談甚歡,時間也匆匆流逝。
這可叫在陸長鳴院中等待的殷阿火冒三丈。
“好你個安易山,聊個沒完沒了了。”
殷阿氣急敗壞的向安易山的書房走去,半路還殃及了正在偷吃雞腿的安寬。
安寬被踢了幾腳屁股后委屈巴巴,自己就吃個雞腿,招誰惹誰了?
推開安易山的書房,屋內(nèi)卻沒有人在,蠟燭依舊在燃燒,可這兩人跑哪去了。
殷阿在安宅中左尋右找,終于在后花園的一處小池塘碰到了陸長鳴。
與安易山交談之后,陸長鳴雖然躊躇滿志,但壓力也隨之漫上心頭,于是乎決定四處走走。
埋頭亂竄的陸長鳴哪曾想在院子中迷了路,找不到路的陸長鳴隨即挨著一個池塘盤算起未來的事情。
“咦?”殷阿剛想開口叫他,卻發(fā)現(xiàn)陸長鳴整個人有了絲絲變化。
“哪里不對了呢?”
殷阿站在遠(yuǎn)處仔細(xì)端詳那靠在池塘邊假山上的陸長鳴。
“啊,是他的氣旋,他的氣旋旋轉(zhuǎn)得快了起來。”
殷阿倒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而他現(xiàn)在的心頭之事,就是帶著陸長鳴去夜坊轉(zhuǎn)轉(zhuǎn)。
此時的風(fēng)雪城,正在歡度“迎雪節(jié)”,那是風(fēng)雪城每年的第一場大雪襲城后的節(jié)日,代表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
“原來你躲到這里來了,快和我走,夜坊都開市一個時辰了!”
殷阿快步來到陸長鳴身邊,抓起他的手就跑了起來。
被突然打斷思緒的陸長鳴還未回過神,就被殷阿拉著奔向門口。
“殷。。。不老祖。。。不是,你慢點兒跑,我跟不上了!”
聽過安易山講了許久舊事的陸長鳴,一時間不知道怎么稱呼眼前這個拉扯著自己瘋跑的孩童。
“老祖請先留步。”
聽到有人喊自己,殷阿停下腳步看向喊他之人。
“你有什么事嗎?”看見來者是安易山,殷阿滿臉寫著不耐煩。
“我有一件事要交代與長鳴小友?!?p> 說罷安易山身體微微前傾向殷阿行了個禮。見殷阿并未惱怒,他便繼續(xù)說道:
“長鳴小友,我對外界說老祖是我的外甥,出門在外你喚老祖安哥即可?!?p> “嗯,我知道了?!标戦L鳴點了點頭。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殷阿突然松開拉著陸長鳴的小手,奔向了遠(yuǎn)遠(yuǎn)跟隨安易山的安圓。
安圓見狀,也立馬拱手鞠躬道:
“老祖找我何事?”
老祖嘿嘿一笑,將小手?jǐn)傇谒拿媲?,晃了晃?p> “我倆去逛夜訪,你說是不是缺點兒什么呀?”
安圓當(dāng)然明白殷阿的意思,立馬從袖中掏出滿滿一袋銀錢放在他的小手上。
殷阿把錢袋子在手里掂了掂,撇撇嘴看向安圓。
“不夠,我們倆一起去,這么點兒怎么行啊。”
安圓聽了立馬又拿出一袋銀子遞了上去。
殷阿抓過錢袋滿意的跑回陸長鳴身邊。
兩只手分別提著一袋銀錢搖晃著。
“走吧長鳴弟弟,這下都齊啦。”
邊說邊塞給陸長鳴一袋,陸長鳴不好推脫,接過錢袋便趕緊藏進(jìn)了最內(nèi)層靠近胸口的衣兜里。
這么多錢貼著胸口放總覺得踏實一些。
兩人不再耽擱,蹦蹦跳跳地跑向了那早已開市、熱鬧非凡的夜坊。
跑過兩個街口,殷阿指向前方燈火通明猶如白晝且一片人聲鼎沸之地,激動的提高了音調(diào):
“快看快看!那就是夜坊了!”
看見前方的景象,陸長鳴瞬間來了精神。
知道這是一個重要節(jié)日舉辦的集市,但自己怎么也沒想到這夜訪竟如此聲勢浩大。
夜坊的絢麗燈光綿延整整十五條主街,小巷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時不時還會有五彩煙花綻放在空中,這叫沒見過煙花的陸長鳴甚是稀奇。
雜技歌舞,沿街?jǐn)傌?,雜食小車,不計其數(shù),穿插在主街的各個角落。
街上男女老少,個個衣著光鮮,如花朵爭奇斗艷一般。
“這就是夜坊??!”陸長鳴感嘆道。
“嘿嘿,沒白來吧!等一下主路十字交叉之地還有表演呢!還好我們跑得快,不然都看不到了呢!”
“什么表演?”陸長鳴伸長脖子好奇的望了望。
“這得自己瞧,我告訴你可就沒有樂趣了。”
殷阿帶著陸長鳴擠進(jìn)了人群,越靠近十字路口人就越多,陸長鳴十分不自在,生怕沖撞了周圍的人被其責(zé)罵,殷阿對此倒并不在意。
他們兩個小小的身軀在水泄不通之地見縫插針,蜿蜒而行,沒一會兒還真擠到了最前排。
只見十字路正中間立有一圓柱,粗細(xì)如碗口般大,高約九尺。
柱上繪有不同種類的繁復(fù)花卉,五彩斑斕,花卉枝葉在柱上攀枝錯節(jié),畫面雜而有序,一眼就能看出這繪畫之人并非凡夫俗子。
圓柱所立之處,方圓三丈的地面上鋪滿了艾綠色細(xì)紗,細(xì)紗已圓柱為中心蔓延開來,像這柱子生出了枝葉一般。
陸長鳴正端詳著,忽然圓柱底部四散出金光,將艾綠色細(xì)紗照耀的熠熠生輝。
人群雖然緊挨的密不透風(fēng),但這細(xì)紗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fēng)吹拂而起,如同水中波浪,亦如同百花藤蔓隨風(fēng)起舞。
殷阿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看得出神的陸長鳴,得意的說:
“好戲即刻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