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里懿樂正等著,從里間出來迎父皇。
“父皇,父皇,兒臣來告狀?!?p> 皇帝原本見到小公主花枝招展的迎面跑過來,頓時歡心了,又聽她講來告狀,告狀想必是受了委屈,于是怒氣又回來了,叫小公主坐下好好講。
“是徐家小姐,兒臣討厭她?!?p> 一聽是徐家,皇帝厭惡的皺起眉頭,催她細說。
“這人腦子里凈是水罷,在手帕上寫了兒臣的壞話,然后埋到土里去,還好暮雨看見了,告訴了兒臣,不然白讓她在背地里惡心了?!?p> “她在手帕上寫了漣漣甚么壞話?”皇帝壓下暴怒的神情,輕聲問她。
“兒臣哪兒知道,問暮雨,她總是不敢說?!?p> “高易,去,將暮雨宣過來?!被实凼直垡粨P,氣得顫抖。
“是。”高公公快一躬身,趕忙找了一個腿腳最快的小太監(jiān),去請暮雨來。轉(zhuǎn)過身來時正好看見懿樂在看他,于是老公公俏皮地對她眨了一邊眼睛。懿樂對他彎了彎眼。
暮雨一會兒就來了,行禮的功夫皇帝也等不了,開口就要問話。又忽然想起來,叫高易帶著小公主先避一避,這不該聽的一定不讓漣漣聽到。
見懿樂避得足夠遠了,皇帝才問道:“徐婄的帕子上寫了甚么?”
暮雨一五一十說明了。
外邊的高公公躬身在懿樂身邊站著,懿樂覺著他好像一直是這般彎著腰,矮了自己半身。高易已經(jīng)有些老了,小時候她還坐在他脖子上看過皇宮里的煙花,摘過熟透的柿子,轉(zhuǎn)眼高公公的頭發(fā)竟是白了。
高公公恭敬詢問道:“不知道老奴的干兒子小高子,在蓮青宮伺候的公主還滿意么?”
“高公公教出來的,怎么能差了?!避矘纷邘仔“氩?,將高公公扶起來,對視著和他說話。
高公公嘆息一聲,面容慈愛寬容。
“小公主好像長大了,這幾日老奴跟在陛下身邊,時不時地就能聽見陛下這樣感慨?!?p> “懿樂就要及笄了,可不是長大了?!避矘沸χ氐?。
兩人相視笑一笑,一起抬頭,看起了天上的云彩,懿樂背著手,平和而輕松。
“還請公主放寬心。”高公公看著天色緩慢移動的云彩,寬慰道。
“此話怎講?”懿樂瞇著眼,辨識著云朵的形狀,就像兒時的游戲。
“您本性純良,老奴最清楚了??晒魇侨松先耍槐靥谝饽切?,生死別離。您有這個權(quán)力。”
懿樂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吐露心聲道:“可如何能安然入眠吶?”
高公公也復(fù)轉(zhuǎn)過頭來,笑著對她說,“等閑視之?!笨匆娀实壅惺?,高公公手臂一抬,和往常一樣又弓下了身,請她走在前。
“圣上叫了,公主請回罷?!?p> 懿樂被高易請回來,在桌邊坐下,換上一副憤怒面容,憤憤一推桌沿,沒推動重木,看上去更羞惱了。于是皇帝幫她,狠狠踹上一腳,桌子翻了個,“砰”的一聲大響,屋里的人全跪下了,包括高公公,老公公最懂察言觀色,跪的是最麻利。
“來人,宣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