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區(qū)有一處天然湖泊,繞山而成。附近有幾個濕地公園,一到節(jié)假日,景觀大壩、木橋、長廊上,隨處可見游玩的人們。
袁之彧喜歡去山邊的小濕地公園,這里游玩的人比較少,安靜。最主要的是這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粉黛子,遠(yuǎn)遠(yuǎn)看去一大片粉色的云霧,配上青山綠水,仙境一般。
從濕地公園附近的別墅區(qū)騎車過來,半個小時就到了。有空的時候,他喜歡過來住上幾天。
現(xiàn)在正值國慶長假,人們可能更多地選擇了外地游玩,今天這里的人很少。
騎累了,他喜歡躺在粉黛子草叢旁邊的長椅上,雙手一枕,看落日徐徐從山頂消失。
不知道躺了多久,落日金黃的余暉灑過來的時候,他瞇了瞇眼,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余暉里還有一個身影。
粉黛子又細(xì)又密,成功的為他做了掩護(hù),他可以毫無顧忌地窺視。但他只能看見一個側(cè)面,就這一個側(cè)面,也讓他覺得他的“六宮粉黛”失了顏色。
余暉照著很年輕的一張面孔,鼻子小而挺,漂亮的唇線,完美的下巴弧度,他的角度只能看見這些了。
她就那樣靜靜的席地而坐,整個人沐浴在余暉里,渾身散發(fā)出來淡淡的憂傷,安靜而又憂郁。
袁之彧對女人無感,但這并不影響審美,如果有畫筆,他很想畫下來,盡管他的畫功不佳。他并不是覺得她有多美,他還沒有看見她的正面。他喜歡這種色調(diào),她是亂入的,卻無比的和諧。
粉黛子、青山、湖水、落日、余暉和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些許凌亂的憂郁少女,他覺得,此刻的這幅大自然的畫里,她是主角。
他聽見她在嘆氣,斷斷續(xù)續(xù)嘆了好幾次。她的手里拿著什么,她好像翻來覆去的在研究。
終于,她站了起來,似乎做了什么決定,來回的踱了幾步,此刻落日已經(jīng)消失在了山的那邊,光線暗淡下來,粉黛子密密叢叢,他仍然看不清她的臉。
聽見她在打電話,有些支支吾吾。他聽得斷斷續(xù)續(xù)。
“你好…沒有什么要求,但要身體健康…我1.62,體重52…,嗯嗯…20萬…身份證…”
他聽了個大概,皺了皺眉。
她掛了電話,對著湖水呆立了一會兒。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視線一刻也不敢離開,她不會跳下去吧?
她把手里的東西揉成團拋了出去,坐在觀景臺上,雙手捂著臉,傷心地哭了。
她極力壓抑著哭聲,抽抽噎噎的,袁之彧莫名心煩意亂起來。
湖風(fēng)徐徐,唐昕心情好受多了,抹干了淚,準(zhǔn)備回家。
國慶唐凌放假,她是閑不住的,醫(yī)院里呆上一小會兒就要往外跑,說是約了同學(xué)。
唐昕哪里管的了她,勻了一百元給她。唐昕決定回家住,她告訴落梅,自己不想再租公寓了,可以省點錢,讓她再找合適的朋友合租。
落梅說她已經(jīng)續(xù)交了房租,唐昕住多久都可以。
唐昕用落梅的信用卡刷了三千,唐媽媽的藥水總算是續(xù)上了。
唐媽媽一直抱怨自己,覺得自己拖累了唐昕。她一直認(rèn)為是吳俊騏在幫助,唐昕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只說他們的事以后再說。
這幾日,吳俊騏沒再出現(xiàn)。吳媽媽對唐昕的好感已經(jīng)降為零。她冷冷地說:“散就散了吧!天下的好姑娘多的是!”
吳俊騏沒有表態(tài),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
唐昕是有了主意的,既然下了決定扛起這個家,不管千難萬難都認(rèn)。
唐昕不怕苦,一直很努力,可是現(xiàn)在不是她能吃苦能努力就能解決的,家人等不得,上天也不給機會,不得不挺而走險。
她買了一份都市日報,報紙的夾縫頁,有她想要的信息。
騎著單車去了濕地公園,唐昕選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打開報紙,在眾多的信息中用筆圈出兩個電話號碼,內(nèi)心在天人交戰(zhàn),猶豫了好久,選出其中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這是一欄征婚廣告頁,她打的是平臺電話,工作人員要求她入會并提供身份信息,說這樣可供選擇的資源更廣。
唐昕簡單地說了自己的要求,工作人員有些詫異,說短時間不容易找到,不過可以試試,一切皆有可能嘛。
袁之彧目送著她的背影遠(yuǎn)去,才從粉黛子叢中走了出來。
他站在她剛剛站過的觀景臺上,看見她剛剛?cè)喑蓤F扔出去的報紙并沒有被丟進(jìn)湖里,而是被蕩漾的水流推到了大壩岸邊,堵在水草和泥濘間,下半部分已經(jīng)浸濕。
他呆站了一會兒,突然從觀景臺躍到大壩,撿起了那團報紙。攤開報紙,他找到了她用筆圈起來的電話,號碼還清晰可見,不假思索地,他用手機將圈起來的電話號碼全部拍了下來。
唐昕隔天便去了這個婚介所,和工作人員說明來意,登記了信息,工作人員看了她填的資料,帶她進(jìn)了另一間辦公室。
一位中年女性將她從上到下審視了一遍,問道:“昨天你打過電話?”
“是的!”
“你還這么年輕,急著征婚?”
“嗯!”
對方又看了看她填的條件:“確定只要對方身體健康,愿意出20萬彩禮就同意結(jié)婚?沒有其他要求?”
赤裸裸的目的,被她這么赤裸裸的說出來,唐昕臉紅了,“沒有…年齡不超過50吧…”她想了想,又設(shè)了個條件,不能比父母老,否則父母會氣瘋。
“不是騙婚吧?”
唐昕臉漲得更紅了:“當(dāng)然不是!我發(fā)誓!”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說詞,說自己是真心實意的去結(jié)婚,任誰聽了都覺得荒唐。
對方靠在椅背上,又將她審視了一遍,突然笑了:“真是!自有天意!恭喜你,或許你要找的緣份已經(jīng)到了!”
“什么?”唐昕不解。
“你昨天下午五點三十分左右給我來的電話?”
“是的!”
“那就對了,兩個電話只相差十來分鐘,信息也吻合,幾乎可以確角,他指的是你!”對方笑意很深,唐昕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