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毖U裊突然插了這么一句,狄軒有些不滿。
“我聽到了,無非是些你無病呻吟的詞藻?!毖U裊心不在焉地答。
“唉,你這個女人,就不能好好關(guān)心一下我嗎?”狄軒有些不悅,撒嬌似的說“人家都兩天沒見到你了,不能好好說會兒話嗎?”
“李姨娘說小雪的死是錄奴簿的秦管家所為,可我總覺得秦管家背后還有人,這事沒完沒。”
翁裊裊想著要不要告訴狄軒那把謀殺小雪的簪子正是他母親的這事,可一想到狄軒那個暴脾氣,要是知道自己院走水和李夫人有關(guān),她亡母遺物可能也和李夫人有關(guān),還不定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罷了,還是暫時先不告訴他了。
“我去你父親那,你走不走?”翁裊裊問狄軒。
“我,我......”狄軒吞吞吐吐的,其實梁侍衛(wèi)來也正是奉父命給他送藥的,父親還是關(guān)心他的,只是他一時還想不通。
“走吧,父子哪有隔夜仇,何況你這都過了好幾個晚上了,再放不下,就有點小心眼了哦?!蔽萄U裊假裝嘲笑他的樣子,一面推著他往狄老爺院子走。
進(jìn)門,狄老爺正坐在中堂。
“請老爺安?!蔽萄U裊恭恭敬敬作揖。
“你這小丫頭恢復(fù)過來了?快進(jìn)來吧?!钡依蠣敵銎娴卮认椋B狄軒都看愣了。
“謝老爺掛念......”
正當(dāng)裊裊不知該如何開口說那日的事時,狄父卻說“還真得感謝你,多虧你心細(xì)又機(jī)靈,才知道是那管家殺了那賤婢,洗脫我乾兒嫌疑,也保全我狄家名聲?!钡腋父屑さ乜粗萄U裊,補充道:“你想要什么獎賞?盡管提!”
“老爺,裊裊正是為那日的事而來,那日事多有蹊蹺??煞裾埨蠣敿?xì)細(xì)審問那秦管家,看是否受人指使。”
“夠了,翁姑娘,到此了了吧,乾兒健在,我狄府顏面安好,不過是管家丫鬟們之間那點事,京城里各府都有,已不稀奇。這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钡依蠣斠桓辈蝗葜靡傻恼Z氣,“更何況,那管家早被打死了,丟到河里?!?p> “可......”翁裊裊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狄軒攔了下來:“走吧,祖母還等著呢,你不在這幾日,祖母一直念叨你呢。”
“哦,”裊裊輕輕嘟囔一聲,轉(zhuǎn)而拜別狄老爺:“謝老爺體諒,裊裊先行告退?!?p> “軒兒傷勢可好,注意按時上藥?!钡依蠣敺愿赖?。
“放心吧。”狄軒頭也沒回,出門了。
“我就說了,但凡涉及到大哥的事兒,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你別說這回他只和那女子亂搞,就是真把她殺了,我們這位偉大的父親,也能給他擺平了!”狄軒憤憤地說,還假意關(guān)心我的傷勢,可是今兒遣梁侍衛(wèi)來送了瓶藥,聲怕我不領(lǐng)他的情。
裊裊知狄軒心里難受,她也很難受,狄老爺?shù)钠囊蔡黠@了,于是輕輕拍了拍狄軒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事了,習(xí)慣就好?!钡臆庨L出一口氣。
“對了,翁大小姐,后天便是畫展了,可有興趣隨鄙人一觀?”狄軒說。
嗯?!裊裊心里一驚,竟有這樣的好事!若是能去,見著那么多名家名畫,一定是一次極好的學(xué)習(xí)機(jī)會。可......
“那不是只有男子才能參加的盛宴嗎?”
“也沒規(guī)定吧,馨兒妹妹也在?!钡臆幍故羌{悶了,他以前從未料想過自己會帶一名女子參加這種場合,也就沒留意。
“不如你把我裝成你的書僮,這樣便萬無一失了!”
“就你是個小機(jī)靈鬼!“狄軒竊喜,這樣一來,既可以光明正大時時見著裊裊,又可以防止其他男子對她覬覦。
畫展前一天,宮里太監(jiān)就來宣三位少爺入宮,說是官家心慈,不忍離宮較遠(yuǎn)的世家早起趕路辛苦,索性提前入宮安置,第二日一早一同去展廳。
那我住哪!翁裊裊第一反應(yīng)。
狄軒壞笑著看看翁裊裊,翁裊裊察覺到,傲慢地把頭撇了過去。
大少爺、三少爺上午便帶了書僮同乘入宮。
二少爺陪老夫人吃過飯,快傍晚才帶裊裊出門。
趁天色昏暗,兩人躲過了守門小廝的打量,上了車。
“哈哈哈!”馬車剛轉(zhuǎn)過狄府大院的拐角,狄軒就大笑起來,“你看看你這個裝扮,書僮帽一戴,青衫罩一披,還挺有那么回事兒。再瞧瞧這兩片八字胡,欸,粘得還挺牢!”說著伸手去揪,“欸,話說你這箱子里又是些什么寶貝。”
翁裊裊躲開他的魔爪,一把把箱子抱在懷里:“還說我,二少爺您怕不是把白夫人留得匣子里所有的玉,都掛上了吧!也不嫌沉得慌?!?p> “你,有你這么跟少爺說話的書僮嗎!”狄軒白了她一眼,“我,我得給你取個名字,‘翁裊裊’太女人,一聽人家就懷疑?!?p> 裊裊白了他一眼,沒作聲,算是默認(rèn)。
“不如就叫‘夜叉’!這名字,一聽就霸氣,誰敢招惹?!?p> 翁裊裊狠足了勁,抬起右腳跺在狄軒左腳上:“算不算夜,夠不夠叉!”
“啊——”狄軒大叫。
“少爺沒事吧?”車夫探頭來問。
“沒,沒事,你駕你的車。”回了車夫,見翁裊裊沒事人一般坐在那里,狄軒嘟囔,“果然最毒婦人心?!?p> “罷了罷了,就叫你狄艾吧?!本褪堑臆幾類鄣囊馑?,狄軒心里打著小算盤。
什么怪名字,翁裊裊不滿,卻也知他這武夫取不出什么好名字,勉強(qiáng)接受了。
馬車剛到宮門,便見眾人蜂擁而上。都是京城世家望族,一個個衣帶飄香,宮燈下流光溢彩,談笑間儒雅生風(fēng),裊裊直覺身在畫中。
“可是軒弟?”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讓人如沐春風(fēng)。
說話間,見一翩翩公子信步走來,一襲青藍(lán)色錦袍,腰間兩塊蟠龍戲鳳玉疊在一起,成一扁圓形玉佩掛著,素雅中帶幾分貴氣。身形高俊,皮膚雪白,容貌清麗,淺淺的單眼皮里仿佛藏著無垠星辰。
“哈哈,冉兄!”狄軒扒開人群,笑著迎上去。裊裊跟在身后。
“現(xiàn)在都這般英俊倜儻了!怪不得某人天天叨念呢!”冉公子說著示意狄軒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