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奕想了想,還是在微信的添加好友里,輸入了邱葦?shù)腝Q號,搜索后跳出那個熟悉的保護傘頭像。
這些年來她不知道在好友添加那里,輸了多少次邱葦?shù)腝Q號,看看那個頭像又笑著把數(shù)字一個一個刪掉,她不敢,她不知道她能夠跟邱葦說些什么,也不知道邱葦會不會同意好友添加。
但這次不同,胡奕瞇著眼睛點了那個“添加到通訊錄”,網(wǎng)頁跳轉到“申請?zhí)砑优笥选焙任站o了拳頭,顫顫巍巍像個老人一樣,點向了那個綠色的的發(fā)送鍵。點了發(fā)送胡奕立刻把手機扔遠,她都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內心開始放起了煙花的聲音,有多久了?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離開了邱葦多久,她就行尸走肉了多久吧。甚至連畢業(yè)后沒有浪費一個月就考上周臺市的編內工作,面試成功走出考場的胡奕,平靜到讓在考場外等候她的父母以為她面試失敗了。
離開邱葦后,胡奕的悲喜好像都沒有了意義,做什么事都是懨懨的,是誰說失戀就像一場感冒的?那胡奕的感冒拖了整整六年都沒有好。
邱葦很快通過了好友申請,胡奕聽到消息提示的時候,一記鯉魚打挺就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慌忙去夠手機。結果重心不穩(wěn),從沙發(fā)上摔下來摔了個狗吃屎,磕到了膝蓋疼得她吸氣,手上卻還是沒停下,拿到手機看到邱葦通過了,胡奕抱著腦袋光著腳就在地板上跳了起來。
她問:“我都沒說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我?”
邱葦回:“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鴨”
胡奕笑著翻了個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還鴨,27歲了還鴨,賣什么萌啊。她給邱葦發(fā):“大哥,這么多年了我還是能背你的QQ號哦~”
邱葦發(fā)了個鴨子舉著熒光棒跳舞的表情給胡奕,“誰叫你記性那么好呢?你怎么就那么頭鐵呢?”
胡奕愣了下,打開百度看“頭鐵”是什么意思。
百度里寫:頭鐵是一個網(wǎng)絡流行語,意思是指這個人不怕死,用自己的身體去攻擊,不依靠走位操作。
什么嘛,原來是說她笨啊,胡奕有些沮喪,又有些開心。
“你這些年過的怎么樣呢?”
胡奕看到邱葦發(fā)的這個問句,嘴角的笑就僵住了。這些年嗎?不好,她一點也不好,每每難過得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都會去微博發(fā)動態(tài),想象著要是邱葦還在,會怎么安慰她,給她提出很多建議,她覺得哪怕她就一直這樣時好時壞的,一直想著邱葦,也不想要瞬間斬斷所有可能,哪怕沒結果,也能給她現(xiàn)在的生活留點希望跟念想。
產(chǎn)后抑郁的那段時間里,胡奕幾乎每天晚上都能夢到邱葦,夢里的邱葦每一次都把泣不成聲的胡奕摟在懷里,就像他們還在一起那樣,摸著胡奕的頭發(fā),將下巴抵在胡奕頭頂說:“乖,別怕,我在。”
后來胡奕情緒穩(wěn)定了很多,不需要繼續(xù)服藥了,她就很少能夠夢到邱葦了,她甚至有些懷念吃藥的日子,可以見到邱葦。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邱葦?shù)膯栴},這些年她一個人咬著牙挨過了那些想邱葦想得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的夜晚,16年的時候新聞上說同安市發(fā)生了爆炸,黑煙數(shù)十米,她連關心一下他有沒有事的身份都沒有,自己一個人穿著睡衣在宿舍上走來走去。
后來,胡奕咬著牙也能堅持跑操場十圈了,哪怕跑完后滿嘴的血腥味讓胡奕惡心到干嘔,她還是很開心,她總想著等以后再見面,就能夠跟他一起跑步了,再不濟也可以跟在他的身后,就那樣一圈一圈的繞著,哪怕就這樣變老,胡奕也愿意。
再后來的胡奕,也可以在學校圖書館呆一整天,別人出去聯(lián)誼打工的時間,她通通用來看書學習,考過了專業(yè)資格證的時候,她好想跟邱葦分享啊,她不一樣了,她不是原來那個整天渾水摸魚的胡奕了,她為了更靠近他,或者說是……更像他,也可以靜下心來做她原來不喜歡做的事啊。可是胡奕還是不敢打擾邱葦,自己的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生活碎片,邱葦他,會有興趣知道嗎?
“分享”這個行為本身就帶有一點希望被認同的意思在,正因為如此才更顯得親密。愛好,情緒,秘密都很私人,一般不隨便分享,所以,其實傳遞的是想讓分享的對象知道:你在我這里,是區(qū)別于任何人的存在。
胡奕好像從夢中驚醒,自己不是那個一腔孤勇,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胡奕了,她……離婚了,當媽媽了。而邱葦呢?國內名校醫(yī)學碩士畢業(yè),還要繼續(xù)讀博,前途一片大好。也許最開始的他們,差距在于異地,現(xiàn)在的他們,讓胡奕更沒有勇氣站在邱葦面前,時至今日,現(xiàn)在的胡奕才是真正站在了山腳,抬頭仰望著邱葦,不置可否,她是真的配不上邱葦了。
但是胡奕還是貪戀此刻看似融洽的氛圍,甩了甩頭將思緒壓下,回復邱葦“挺好的,我學了烘焙,學了舞蹈,考了cpa,考了周臺市的編內工作,買了房子和車子?!?p> 胡奕看了看自己發(fā)出去的消息,有些啼笑皆非,為什么要跟他說這些啊,因為她只有在說起這些的時候,才有底氣吧。
邱葦說:“那很棒啊!真好,我現(xiàn)在碩士畢業(yè)還一無所有呢,你就什么都不缺了,越來越覺得我當時的決定是正確的了,很為你高興!”
胡奕頓時又沮喪了起來,她什么都不缺嗎?
她真的過得很好嗎?
她一個人去鄉(xiāng)下工作的時候,因為不適應,天天下班就躲回宿舍哭鼻子,被前輩欺負得一個人跑到樹背后哭,心里還幻想著,要是邱葦能來看我就好了,哪怕只是看看我……晚上一個人在宿舍,胡奕可以一句話都不說,IPAD放著《惡作劇之吻》,胡奕也沒心情看,就那樣呆呆地坐著。
窗戶突然就被小石子打了,“哐當”一聲,胡奕嚇得一個激靈,喝醉的同事在樓下大聲喊著胡奕的名字,還伴著其他人的嬉笑聲……胡奕趕緊把桌子推到門邊抵著,她好害怕啊,真的好怕,怕得不知道可以跟誰說,她不敢給媽媽打電話,媽媽會擔心的。
她還能跟誰說呢?
胡奕就那樣倚著桌角,嘴里念著邱葦?shù)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第二天的鄉(xiāng)政府大院仿佛無事發(fā)生,一切照舊,快下班的時候,同事叫胡奕一起去鄉(xiāng)上的小館子吃飯,胡奕不想去,借口說自己已經(jīng)煮好了飯菜,但同事堅持說不去就是看不起他,不給他面子,胡奕只好同意。
酒桌上胡奕低頭吃飯,一言不發(fā),昨晚上沖胡奕的窗戶扔小石子的人也在。那個人舉著酒杯站起來給胡奕敬酒:“小胡,你剛來,應該多跟同事交流交流,來,我敬你一杯。”
話音剛落,滿滿一杯白酒就入了肚,胡奕哪見過這場面,她低著頭站起來,說:“我吃了抗生素,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謝謝李哥。”說完,胡奕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對方不依不饒:“喝茶不行,喝茶沒誠意,你是個新人,又剛來,喝一點點酒不會怎么樣的,這樣,你喝半杯,不要說我不照顧你是個女孩子哦~”
胡奕心里明白這個人想干什么,眼睛一抬:“李哥,我真的不能喝,我吃了抗生素,如果你非要我喝,我只能先叫救護車來旁邊等著,我還年輕,我不想死?!?p> 氣氛一度很尷尬,另一個人起來打圓場說:“行了行了。小胡人家吃了藥了,下次喝,下次喝?!蹦莻€人冷笑著看著胡奕,胡奕也面無表情,就那么坐著。
過了好幾天,胡奕都快以為這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的時候,胡奕接到了電話,鄉(xiāng)紀委打來的,叫胡奕去談話,理由是,不團結同事。胡奕掛了電話就開始哭,為什么?。?p> 她做錯了什么嗎?為什么工作是這個樣子的?為什么長大是這個樣子的?
就是在胡奕最難熬的這段日子里,胡奕遇到了江俊,江俊說他可以想辦法幫胡奕調回城區(qū),但是胡奕得跟他結婚,胡奕說她需要跟家里商量一下,江俊說好。
胡奕回去跟父母說了下情況,胡媽媽堅決不同意,“胡奕你腦子有病吧!你了解他嗎你就要嫁給他?”胡奕抬起頭看著媽媽說:“媽,他能幫我調回來。你以為我想嗎?我但凡有別的辦法,我能把自己賣了嗎?”
胡媽媽不說話了,胡爸爸一言不發(fā)地抽完了那只煙,對胡奕說:
“你自己考慮清楚,只要你不后悔。人生很長,爸爸也希望你能不后悔。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經(jīng)歷,是苦是甜也是你自己需要承擔的后果,別人替不了你。”
胡奕點點頭,轉身回了房間。她給江俊發(fā)了微信,說她這邊沒問題了,江俊回復她說:“好的,老婆?!焙瓤吹健袄掀拧眱蓚€字一陣反胃,她在心里默默地想,是時候跟邱葦說再見了,哪怕他們之間,早就劃過了句號,是她自己一個人死不放手。
胡奕就是很生氣,為什么邱葦會覺得她過得很好,她過得好不好,跟他所謂的“成全”,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是她自己,打碎牙齒和血吞,踩在荊棘上,忍住那些氣血翻涌的不甘,生生剔了自己的一身反骨才得來的。覺得決定正確嗎?
呵呵,成長就是蛇蛻,我哪怕脫了層皮,看客也能覺得:看吧,多虧了我扔的石子幫了她。
胡奕給他回了條:“我還有你當年唱歌的語音哦,可惜收藏不能直接轉發(fā)給你,不然給你尬到原地凝固。”
邱葦給胡奕發(fā)了一連串的表情包,說:“太闊怕了!”胡奕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于是問道:“你不睡午覺嗎?”
邱葦似乎心情很好,開始逗胡奕:“上海不睡的,只喝咖啡~”
胡奕翻了個白眼,真是變了啊,在胡奕印象中的邱葦是那種不太愛開玩笑,認真嚴謹?shù)睦细刹孔黠L。還是因為真的時間間隔太久遠了,胡奕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
胡奕給邱葦回了一大串的…………“這么秀優(yōu)越不太好吧?!保袢斃^續(xù)說:“但是我不喝,所以會有點困,有空會趴一會兒。”胡奕也不想就此終結話題,于是問到:“要不要我給你提神醒腦一下?看一看照片?”
“啊,是我的就算了吧?!?p> 胡奕笑,“你的。。部分也不行?就是一部分的你?噗……我這什么奇奇怪怪的描述啊~”
“現(xiàn)代社會生活太可怕了,電子數(shù)據(jù)是不會被遺忘的,在就一直在。”
邱葦感嘆,但是胡奕卻不這么想,是因為電子數(shù)據(jù)在就一直在嗎?是因為愛,所以才會花心思留著,想方設法的保存吶,胡奕并沒有把那張兩個人牽手的照片發(fā)給邱葦,而是感嘆了下邱葦怎么變得賤兮兮的,可是邱葦卻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到底,還有什么照片被胡奕保存著。
“你剛剛想發(fā)的是什么照片?。俊?p> 胡奕已經(jīng)不想給他看了,興許邱葦都忘了呢?于是說:“你管我,嘻嘻?!?p> 胡奕還是有些愣神,自己好久沒有那么輕松過了,真好啊,哪怕是海市蜃樓的溫情,胡奕也不想放開,也不想清醒。
胡奕還是把照片發(fā)給邱葦看了,卻不是那張牽手的,而是邱葦自己給胡奕發(fā)的,當時他剛剛讀研,穿著白大褂和其他人一起,就那么靜靜地看著鏡頭,坦坦蕩蕩地笑著,堅定又溫暖。
他好像永遠都是那么無畏,胡奕一直覺得邱葦沒有人性,不是說他不好,而是太好了,自控力讓他毫無漏洞,像顆彈珠,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擺在那里,但胡奕拿他毫無辦法,光滑得抓不住。她敬畏他滴水不漏的人生啊,日子已經(jīng)那么苦了,但胡奕還是想做個有趣的人,哪怕顯得她任性又垃圾,她就是想做一個有趣的垃圾啊。
邱葦有些驚訝胡奕怎么會有這張照片,“我猜是我爸發(fā)的朋友圈,被你看到了?”
胡奕失笑,什么腦回路啊,“請問我為什么會有你爸爸的微信啊!”
“那怎么來的,是我發(fā)的嗎?”
胡奕沒好氣地回答:“對啊,不然呢!你說說你給我發(fā)你照片的居心何在?嗯?你明明知道我百轉千回,還給我發(fā)照片,其心可誅!”
“???sorry~啊,能撤回嗎?”
胡奕挑眉:“你試試?”
“我?guī)湍銊h除?!?p> “不要?!?p> “那我也給你發(fā)張照片吧!”
邱葦給胡奕發(fā)來了一張照片,沒想到是胡奕的早年自拍,胡奕簡直窘迫得想死,卻還是嘴硬道:“怎么了?小胡不美嗎?小胡價值50塊的日拋臉啊!”
胡奕顧不得去細想為什么邱葦會留著這么一張照片,她已經(jīng)開心得快要扇起翅膀了,對著電腦屏幕都藏不住嘴角的笑,被過路的同事打趣道:“小胡,我可從來沒有見你笑得這么開心喔~”
胡奕笑著白了一眼同事,邱葦回復:“長得好看能賺錢???怎么操作,我可以嗎?”
“……可以,你來,我買。”
“不行不行,不然又是我其心可誅了”
“是我其心可誅,一直都是我,全部都是我。”
邱葦給胡奕回了個捂臉哭的表情,胡奕突然就壞心眼的想逗逗邱葦,“這么多年沒見了,我早就變得又美又有錢了!”
邱葦問:“有多有錢啊?有點好奇~”
“我騙你的,哪有錢啊,我還在卑微的騎著小電驢上下班呢!駕照都還沒學?!?p> “駕照很簡單的,我老媽都考得過。騎電瓶車太危險了,因為是肉包鐵,車是鐵包肉。而且各種違規(guī)操作,也沒人管?!?p> 胡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說沒人管了,警察叔叔把我攔下來,說未滿十六歲不可以騎車!”
邱葦無奈:“過分了,十六歲還在念高二??!”
胡奕心想,十六歲的我還不認識你呢,突然心就覺得有些澀澀的,于是轉了話題:“不是,你可以一個人吃飯嗎?我不行,我覺得一個人吃飯?zhí)珣K了,分分鐘眼淚掉下來?!?p> “可以啊,超喜歡一個人吃飯!看個美劇,美滋滋啊。沒東西看吃飯不香~”
“我不行,我一個人吃飯會哭的……”
“啊,怎么會這樣,不至于啊??赡苣銢]怎么見過生離死別吧,我見多了心就硬了,感情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p> 胡奕笑,又是假裝自己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這個人??!“有多硬?我戳戳?”
“直面過死亡的我,是沒得感情的!哎,你要開心起來??!吃個飯都不能一個人吃,怎么弄的?那么脆弱,看來還是好日子過多了?!?p> 胡奕瞪大眼睛看著邱葦發(fā)過來了消息,她好日子過多了嗎?她突然就很不服氣了:“是是是,我好日子過多了,多到我老公出軌我都沒感覺,哈哈哈”
“啊?。。。 ?p> “驚訝什么啊,反正也沒愛過他,反正也離了,挺好的?!?p> “你倆才結婚多久啊?我又被驚到了!那孩子呢?”
“我?guī)е??!?p> “我去!他干嘛???你覺得值得嗎?沒有他就一輩子調不上來?你代價也不小??!”
“說句真的,我不是沒有嘗試過,我想著我能遇到另一個身高180的醫(yī)生的,但是每一次嘗試著適應別人,都讓我無比惡心,我放棄啦。對我而言,如果不是你的話,那么是誰,都不重要了?!?p> 邱葦有些著急,“事物是運動的,你5年10年想要的會變的,沒必要那么極端啊,萬一有更好的呢?你更喜歡的,就沒這種可能??”
胡奕苦笑,“有可能啊,我6年前就覺得有這種可能的!好像……是我在原地踏步。單位幾乎全是離異的男人,不是說我歧視離異。你能明白那些同事嗎,日常就是聊小姐,看到個穿得很保守的女的,都好意思問人家多少錢一夜,你不懂我有多惡心,除了打麻將就是喝酒?!?p> 邱葦愣住了,他沒想到胡奕這些年這么不容易,但是不容易又能怎么樣呢,大家早就背道而馳,越走越遠,他有些懊惱,也有些后悔了??墒撬趺撮_口去安慰胡奕呢,胡奕想要什么他明白,但是現(xiàn)在的他依然和六年前一樣,對未來充滿了未知和恐懼,他還不足以成熟到,可以擔起一個女人的未來,除了裝傻,除了假裝聽不懂,他又能怎么樣呢?
“哎,怎么這么難啊……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往前看了?!?p> 胡奕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邱葦,他退縮得太明顯了,可是她還沒說什么啊,往前看?看什么呢?要她看著邱葦和比她優(yōu)秀一百倍的女人在一起,結婚生子家庭和睦嗎?她可能會受不了。
胡奕手指放在鍵盤上,頓了很久,給邱葦發(fā)了句:“你不是覺得你的決定正確嗎?為我高興?呵呵?!?p> 邱葦立刻回復:“哎,你就是故意在氣我??!我是真的就怕耽誤你”
“嗯,現(xiàn)在就沒耽誤我?!?p> “別說了,怎么感覺都是我的鍋了?哎,是我的鍋我也認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要你負責了?要你養(yǎng)了?”胡奕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還是沒有哭出來。
“怕結婚,怕當?shù)?,怕沒錢。你又是初戀,什么都不懂啊,真的怕啊。”
邱葦發(fā)了消息后,怕胡奕不相信,又把是初戀這件事強調了一下“你是我的初戀。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堅持那么久,你和一般人不一樣。我是真的不理解啊,你真的覺得我那么好嗎?”
胡奕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邱葦,他好嗎?幾乎所有胡奕的朋友都說邱葦是個渣男,沒擔當沒責任心。但是他好不好對胡奕來說重要嗎?她是因為他好不好這種原因才愛了他那么久的嗎?因為他是邱葦啊,他什么都不用做,光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取悅胡奕千萬回了。
胡奕回復道:“你好不好不重要,我只是很生氣很不甘?!?p> “你氣,我也氣??!這么愛你的人錯過,以后還會有嗎?”
胡奕的心激動得快要跳出來了,她幾乎都要問邱葦那就不要錯過啊!但是她不敢,她離婚了,帶著孩子,即使她積極鍛煉身材沒有走樣,顏值也沒有下降,但是她還是在邱葦面前自慚形穢,她真的,不配抓住邱葦了。
胡奕轉了個話題:“鄭姝姝說你拿我當備胎。”
她還小心翼翼地在這句話后加了個憨笑的表情,邱葦似乎有些生氣:“那我請問她正胎在哪里?我結婚了嗎?我后面也沒好好談過戀愛!”
胡奕又有些開心了,邱葦?shù)囊馑际?,他們分手后他就沒有跟別人在一起過嗎?她可以理解成,他也沒有忘記她嗎?
胡奕還沒有回消息,邱葦又發(fā)過來了:“算了還是我暴富了包養(yǎng)你吧!就算補償吧,這幾年不能白哭了,我還是算男人的”
胡奕吃驚地捂住了嘴巴,邱葦他,什么意思?“大兄弟,不能隨便許諾,我會當真的!”
邱葦應該在逗胡奕,“包養(yǎng)有什么問題?暴富了有什么不可以?”
胡奕嘆氣:“你那個叫養(yǎng),不叫包養(yǎng)”
邱葦回:“怎么還真要把我圈養(yǎng)起來?你要怎么個包法”
胡奕頓時覺得自己的臉紅透了,怎么還是招架不住這個男人?。∷辶饲迳ぷ?,盡量讓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來正常些,即使邱葦看不到,“我臉皮還是很薄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故意故意的!”
邱葦卻耍起了無賴:“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真誠點的!”
胡奕無語凝噎“你怎么變得那么賤??!”
邱葦大笑:“啊,不是故意的,好像是有點點,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胡奕也看著屏幕笑了起來,哎,怎么辦,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啊。
胡奕給邱葦分享了一首歌,是周杰倫的《算什么男人》,胡奕說:“你給我聽10遍!”
邱葦問:“為什么是這首?。俊?p> 胡奕給邱葦找了歌詞的截圖:
你算什么男人
算什么男人
眼睜睜看她走卻不聞不問
是有多天真就別再硬撐
期待你挽回你卻拱手讓人
你算什么男人
算什么男人
還愛著她卻不敢叫她再等
沒差你再繼續(xù)認份
她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邱葦說:“好,我聽”
過了一會邱葦給胡奕發(fā)消息說:“你這就是報復??!”
胡奕裝傻:“報復什么?。俊?p> 邱葦嘆氣,胡奕不喜歡拖拖拉拉不明不白,于是說道:“你要是沒想好呢,就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或者……等你博士畢業(yè)了再來找我?邱醫(yī)生,你要是下不了決心我?guī)湍?,是不是要再等你?我已?jīng)不是當初那個17歲的女孩子了,我最不怕的,就是等了。邱醫(yī)生,果然是石頭心啊?!?p> 發(fā)完就刪除了邱葦,她想賭一把,她想知道,逼一逼他,會不會有什么結果。胡奕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拿著手機就那么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十分鐘過去了……
邱葦是沒有發(fā)現(xiàn)被刪了,還是覺得刪了也不要緊,沒什么大不了的?胡奕越發(fā)后悔,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干嘛了。這樣做是為了和邱葦在一起嗎?她知道還不是時候,那她是想證明邱葦是愛她的嗎?時至今日依然愛嗎?愛著,又如何呢……
胡奕有些懊惱地揉亂自己的頭發(fā),邱葦卻給她發(fā)了好友驗證申請。
胡奕通過后,她隔著屏幕幾乎都能聽到邱葦急切的聲音:
我們見面聊吧,用微信感覺不對。
胡奕笑了,她好像賭贏了,他明明就還愛著,承不承認的又有什么關系呢。
胡奕本來沒有奢望能再和邱葦見面的,但兩個人還是要見面才對啊,當下的空氣濕度、精心打扮后的香水味、極度克制的笑聲、融洽的氛圍感才是記憶構建的基石。真實相處的小小瞬間,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比500頁的聊天記錄更鮮活。冷漠和傷害隔再遠也能感覺到,關心和在意卻要在身邊才能萌生暖意。正是手挽手共同游玩、探索生活的體驗讓彼此成為了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