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百鐘沒有回答趙客,而是一甩手像扔垃圾一樣將趙客扔在地上。
砰的一聲,趙客喉嚨一癢,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他看了看自己只剩一點血皮的氣血竟有些失望。這楊百鐘也不扔得重一點,要不然他就解脫了。
楊百鐘似乎看穿了趙客的想法,又是一聲冷笑:“你不要以為楊某一直呆在昆侖,就對江湖上的事情不了解。你想要說謊也找要個靠譜的人。你若說你是受了天魔教主的委派,我還可能相信你。沒想到你卻找了個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的人出來?!?p> 說到這里,楊百鐘忽然彎腰靠近趙客,語氣森冷:“你是將我當(dāng)成傻子了嘛!”
“不,我覺得我才是傻子?!壁w客忽然明白過來,霍亥恐怕是那老乞丐隨便用來敷衍他的名字罷了。
他真傻,霍亥——禍害,誰會起這樣一個名字。
而趙客竟然輕易地就相信了。
都怪那提前解鎖的觸類旁通,要不是這獎勵,趙客就不會這么輕易上當(dāng)。
“你還是老實說出幕后指使,這樣也免受皮肉之苦?!?p> 趙客苦笑,現(xiàn)在他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一個名字啊。難道要說是蕭東樓指使他的?
可若說是蕭東樓,明天,或者說再過一會兒蕭東樓找上門來,不還是會被拆穿嘛。
趙客冥思苦想,希望找出一個能讓楊百鐘相信的幕后指使之人。
《江湖》中,一個玩家同時只能擁有一個角色。
趙客想要重新來過自然得先刪除現(xiàn)在這個角色。
一般情況下,只要趙客強制下線,重新登錄游戲便能刪除現(xiàn)在的角色。
但《江湖》為了更接近真實,以及為了大多數(shù)玩家考慮,濫殺無辜的玩家一旦被抓,就會被投進監(jiān)牢,刑滿才能釋放。
這監(jiān)牢不止各城市的大牢,各個門派私設(shè)的地牢也算在內(nèi)。
所以,若楊百鐘把趙客關(guān)進昆侖的地牢里,以趙客在昆侖派的所作所為,恐怕要在里面呆上好長一段日子。
“怎么?你非要嘗點苦頭才肯開口嗎?”
“我已經(jīng)說了,讓我這么做的人告訴我他就叫霍亥,你不相信我有什么辦法?!壁w客無奈攤手。
“哼!”
楊百鐘面色一冷,右手一伸又將趙客從地上重新提了起來:“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
楊百鐘話未說完,趙客的右手里忽然多了一柄短刀,從下往上,斜著切向楊百鐘提著趙客衣領(lǐng)的手腕。
既然求死不能,那就只能拼死反抗,就算傷不到楊百鐘,楊百鐘能把他殺了也好。
兩人此時觸手可及,趙客的短刀離著楊百鐘的手腕更是不到二十厘米。
趙客的刀剛一出現(xiàn),便已到了楊百鐘的手腕旁。
趙客自信楊百鐘躲不開他這一刀。
楊百鐘的確沒有躲。他只是將提著趙客衣領(lǐng)的這只手手肘向下一壓,便剛好夾住趙客的手腕。
趙客的短刀立刻動彈不得。
趙客既沒有對楊百鐘造成一點傷害,也沒能讓楊百鐘失手殺了自己。
“哼!就以你這點功夫,你還是別白費勁了。”
“那可未必!”
趙客忽然咧嘴笑了。
與此同時,趙客的左手也抬了起來,移向被夾住的右手,準(zhǔn)備搶過短刀再次攻擊。
但趙客的左手剛有動靜就被楊百鐘空著的左手抓個正著。
“嘁,你就……”
楊百鐘臉上的輕蔑之色剛剛出現(xiàn),剎那間就變成了驚恐。
就在趙客左手抬起,楊百鐘后發(fā)先至頃刻間刁住趙客左手手腕的瞬間,趙客左手的衣袖里忽然飛出兩道寒芒,朝楊百鐘急射而去。
砰的一聲,趙客只感覺雙手一松,乏力的身子再不能保持平衡,又一次跌落在地。
但趙客這時根本沒有心思查看自己的氣血離零還差幾點,他用盡全力抬起頭朝楊百鐘方向看去,恰好看到楊百鐘一個鯉魚打挺重新站直了身體。而他左手的食中二指之間是兩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繡花針,在陽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趙客臉上期待的神色立刻變成了失望,或許是絕望。
兩人剛才近在咫尺,楊百鐘雙手不得空,竟然還能躲開他突然發(fā)出的暗器。
難道沒練暗器類武功,暗器就不能偷襲成功嗎?
“這是追魂奪命針?”
楊百鐘面色鐵青,雙眼中更是一片冰冷。
趙客心中一涼,這時才記起楊百鐘的師弟高百尺之前也是被他用追魂奪命針殺死的。
他現(xiàn)在豈不是主動暴露了?
但趙客轉(zhuǎn)瞬就想開了,還有比如今的狀況還糟的嗎?楊百鐘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別。
說起來,當(dāng)日趙客見追魂奪命針這么厲害,只用一根針就將高百尺毒死,他就在方菲離開之后花了小半個時辰將沒打中高百尺的另外兩根追魂奪命針找了回來,一直藏在袖子里,以備不時之需。
結(jié)果,這針又用在了高百尺同門師兄楊百鐘身上。
剛才的話,楊百鐘雖然像是在問趙客,但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卻已表明,他已經(jīng)認定這就是追魂奪命針。
“所以,我可憐的高師弟也是被你所殺。”楊百鐘自嘲一笑,“枉我還想著怎么感謝你將高師弟的尸身送回來?!?p> 楊百鐘舞了個劍花,利劍再次釘在趙客眉心處。同時,他的雙眼也死死盯著趙客,厲聲道:“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幕后主使之人,我就讓你死個痛快?!?p> “隨便你吧?!?p> 趙客見自己的反擊全部落空,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了,干脆放棄了反抗。
“好!好膽!那我就先讓你嘗點苦頭!”
楊百鐘氣得臉都黑了,空著的左手瞬間彎如鷹爪,猛然伸出,抓向趙客的前胸。
這一抓顯然有別于他之前提著趙客衣領(lǐng)的動作,似要將趙客抽皮剝骨一般。
鷹爪如電,帶著兩點寒光,那是楊百鐘還夾在手指間的追魂奪命針。
趙客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恨不得楊百鐘出手能重一點。
但楊百鐘的鷹爪卻并沒有傷到趙客分毫。他左手的指尖在剛剛碰到趙客胸前的衣服時忽然如時間被暫停一般猛然停住。
趙客剛開始以為是楊百鐘意識到趙客已經(jīng)是一個重傷瀕死之人,再被碰一個手指頭都可能慘死當(dāng)場,才突然停手。
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因為楊百鐘的臉上汗如雨下,幾個呼吸間,連他胸前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
可楊百鐘仍然一動不動。
他的雙眼中不再是憤怒,而是恐懼。
瀕死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