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上吃的心滿意足的白靈,徑直走出洞府。
此地的離水法陣還在運轉,所以洞府之內并無河水倒灌,再次越過那層薄膜,回到了冰冷的河水之中,向著上方的光亮之處,極速遁去。
他在此處耗費了約有小半日,再加上他被蝦妖追殺的那段時間,距離他逃離法舟,已經有半日光景。
如此長的時間,想必太一宗的援助已經來過,所以此地的妖物定然不是被誅殺,就是已經提前逃走。
因此,他對安全倒是并不擔心,反倒是有些憂慮,若是宗門來人已經返回,他還需獨自趕路,沒了法舟之助,所耗時日恐怕不短。
思忖一番,他還是決定回到先前法舟所在,看看有無情況。
回憶了一下遁逃時的路線,照此原路返回。
沒了逃命時急切的心情,速度比來時慢了幾分,這才返回了流沙河,出乎他意料的是,此地已經有不少先前一同前去降妖的師兄們聚集,秦川師兄赫然就在此列。
看到莊生趕來,秦川本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這才恢復了一些,忙不跌的迎了上來,沖著莊生一個熊抱。
“莊師弟,你沒事卻是再好不過了?!?p> 莊生也很欣喜,秦川此人為人大氣豪爽,不拘小節(jié),兩人平常交情不錯,此刻都逃脫了妖獸追殺,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不過這次的損失也很慘重,他們一行來時約有五十余人,此刻成功返回的,僅僅只有十七人罷了,其余的恐怕是遭了毒手。
莊生略帶試探的問道:“秦川師兄,不知秦山師兄情況如何?”
秦川聞言臉色一沉,悲痛之意再次浮現(xiàn):“這次趕來的人是我二叔,他趕到時此地已無了大哥行蹤,匆匆救下我等十幾人,便前去追殺金丹妖獸,至于我大哥,恐怕情況不是太妙?!?p> 莊生也明白這個道理,秦山師兄不過是玄種境修士,即使有些底牌,面對著一頭金丹妖獸,也實在是難以抵御,更何況蛇妖一看便是有備而來,哪里會給秦山師兄逃脫的機會?
正在兩人說話間,一道劍光悠然一閃,便化作了一位白衣修士,立到兩人三步之外。
秦川看到這位白衣修士,急忙問道:“二叔,我大哥呢?可曾找到?”
秦二叔搖了搖頭,面色如水,沉聲道:“我趕到時那妖獸已不知跑了多久,又不知方向,哪里還能追得?至于你大哥,也不必找了,族內已傳來的消息,他的魂燈已滅!”
“該死的蛇妖!該死的杜家!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秦川師兄聞言雙目赤紅,怒發(fā)沖冠。
“慎言!”
秦二叔一揮衣袖,將此地隔絕,讓秦川師兄的聲音不至外傳,接著看向莊生,道:
“你便是莊生?可否與我說一說,你先前對秦川所言的猜測?”
莊生自無不可,作揖后答道:“回秦真人的話,此事說來也簡單,先前在太和觀時,杜星言前來向我索要筑基丹,被我拒絕之后,便懷恨在心,先是想要在入宗之前對我出手,不過因我謹慎,避了過去,之后便是今日,宗內突然通知,說我接過止戈殿的任務,可此事我先前毫不知情,只是那名冊確實有我之姓名,無奈之下,只得同意秦山師兄的建議,答應前來完成任務,那時我便懷疑此次任務另有蹊蹺,果然在返程之時,遇到了一頭金丹妖獸,若不是秦山師兄奮勇御敵,我等恐怕無一人能活。”
莊生將他所知所想,巨細無遺的說與秦二叔,為的就是不遺漏重要信息。
秦川師兄在旁邊接話道:“若不是杜家暗中使壞,那與大哥有仇的金丹蛇妖,如何能準確地確定任務信息?甚至以攻擊至方城為誘餌,將大哥成功引出,然后在返程時于此伏擊,二叔,此事還有什么可想的?定然是杜家看到大哥有可能成就上品金丹,到時候我秦家便能壓他杜家一頭,這才暗中里通外敵,設計害了大哥性命!”
秦川師兄的猜測與莊生不謀而合,但這話他這個外人并不適合說出,否則倒是顯得他有些借刀殺人的意思。
秦二叔聽完兩人的言語,微微頷首,反問道:“若此事果真如你二人所言,那金丹蛇妖為何不對你等親自出手?反倒是僅僅讓些手下前去追殺,以至于竟有十余人逃出生天?”
秦川不解:“難道不是大哥舍生忘死拖住了這頭蛇妖?”
秦二叔搖了搖頭:“從你等先前對這金丹蛇妖的描述,以及此地的殘留的氣息來看,這頭蛇妖,論功行絕對不遜色于人族修士中的上品金丹真人,你們這些小輩可能并不了解這等實力有多么強大,我只能說,若是這頭金丹蛇妖真有動手之意,頃刻間便能將你等全部擊殺?!?p> 那頭蛇妖竟然如此強大?
秦川與莊生一陣后怕不已,先前看到秦山師兄將這蛇妖,拖住了一段時間,他們還以為這蛇妖不過爾爾,僅僅是仗著境界高人一等,以力壓人罷了。
可如此分析下來,事情似乎有了其他的蹊蹺之處。
秦川并不放棄先前的想法,狠聲說道:“不論如何?杜家的嫌疑都是最大的!況且,很有可能是這蛇妖故意為之,將我等留下一些活口,以此將信息傳到宗內,來挑撥我人族內斗,好坐收漁翁之利!”
莊生不由得點了點頭,秦川師兄的分析是有很大可能的。
秦二叔對此不置可否,并不輕易表態(tài),轉倒是對秦川說道:“小川,小山的死,我秦家絕不會輕易放過,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萬萬不可到處胡言亂語,你可清楚?”
秦川對此大為不滿,低聲吼道:“怎的是我胡言亂語?那杜家一看便有問題!”
秦二叔一聲冷哼:“你可能拿出確鑿的證據(jù)?你們的猜測確實有理,但人家一句巧合,便能將此事揭過,你又如之奈何?難不成直接動手?”
“動手便動手,我秦家難道便怕了他杜家不成?”
秦二叔對秦川的沖動大為不滿,衣袖一揮,將秦川掀了幾個跟頭,莊生看秦川師兄爬起來還要犯渾,趕忙將他拉住,托到了一邊。
秦二叔對此也并未阻止,轉而撤去了此地的禁制,朗聲說道:“我已聯(lián)系過宗內,其余弟子已全部不幸罹難,爾等此次英勇誅妖,宗門定然不吝賞賜,現(xiàn)在便與我一道返回吧。”
隨即伸手召出一架新的法舟,眾人陸續(xù)飛了上去,至于他們先前所乘的法舟,已被那金丹妖獸帶走了。
這法舟可能是秦真人的私人之物,比先前的法周豪華許多,每人都分到了一間靜室,可以在此安心修煉。
秦川師兄情緒低落,莊生便與他一同進了一件靜室,想要安慰他一二。
他掏出一壇靈酒,一口喝了個精光,接著狠狠將酒壇擲于地上,說道:
“莊師弟,你可知我大哥乃是秦家目前最有可能成就上品金丹的修士,如今大哥去了,這重任怕就要落于我的肩上,可我不論天賦,還是手段,與大哥相比,皆是差了不止一籌,如何能撐得起秦家這一代的門面?”
又拿出了一壇靈酒,自顧自的喝著,莊生知道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只是傾聽,所以并不插話,只是聽著秦川時而對大哥的懷念,時而對杜家的咒罵。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人在感情傷痛之時,喝酒便更容易醉人,更何況還是酒力強勁的靈酒,秦川師兄不一會兒便面色酡紅,顯然已經醉意不清,又一壇靈酒下肚,喃喃的說了一句:
“自從老祖宗游歷萬界,多年沒有音訊后,這秦家便一天不如一天?!?p> 接著便趴在桌上,沉沉睡了過去。
莊生搖了搖頭,這世家弟子在享受便利的同時,也承擔了更多責任。
當然,這份責任,恐怕無數(shù)普通修士巴不得前去承擔。
……
通天河某處石洞。
先前那頭金丹蛇妖正在與一人對話。
此人身著黑色斗篷,籠罩全身,這斗篷顯然是一件異寶,能夠隔絕他人的視線,乃至神念,讓人看不清遮住的面容。
“你應該將所有人全部擊殺的,這是規(guī)矩!”
斗篷男低沉的聲音響起,在這石洞之中不斷回響。
蛇妖大仇得報,慵懶地蠕動了一下身軀,不屑的說道:“規(guī)矩?我花錢買消息,還需要什么規(guī)矩?”
接著他一臉戲謔的看著斗篷男:
“我一直便對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好奇的很,聽說你們的勢力觸角遍及所有宗門,可是真的?”
斗篷男聲音不喜不怒,依舊是那副低沉的樣子:“自然是真的,也許道友身邊便有我們的人呢?”
蛇妖臉色一變,當即翻臉:“你在威脅本座?”
“不敢,只是道友違規(guī),所付的傭金須翻上一倍才可?!?p> 蛇妖直接將身體盤起,猩紅的信子吐著:“翻上一倍?你卻是做夢!你也不看看這是哪里,這是通天河橫行妖圣的地盤,你敢在此威脅與我,卻是自尋死路!”
看到蛇妖翻臉不認人,顯然是不準備遵守規(guī)矩,斗篷男并無其他表示,身影直接淡去,只是最后留了一句:
“道友日后定會后悔的?!?p> 這話的語氣不咸不淡,反倒聽不出一絲威脅之意。
蛇妖更加不屑:“本座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