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一聲大喝:“我去阻他一阻,爾等快快棄舟遁逃,我已飛符傳訊宗內(nèi),只需撐過片刻,定然會有來援!”
說罷,跳下法舟,徑直向著那大手攻去。
像他們這種家族重點培養(yǎng)的弟子,身上有不少保命手段,所以他自忖應(yīng)當(dāng)能抵擋一二,況且,敵人一看便是有備而來,不如此,恐怕會被一網(wǎng)打盡。
秦川本也想跟隨大哥上前殺敵,可邁了一步之后又停下腳步,狠狠地一跺腳,咬了咬牙,并未選擇繼續(xù)上前,轉(zhuǎn)而是拉著莊生向著遠處遁逃。
他比莊生入宗也不過早上幾年罷了,即使上前也難有什么幫助,反倒是會拖累秦山。
來襲的金丹妖物,此刻現(xiàn)出身形,乃是一條青灰色海蛇,身長數(shù)百丈,蛇口一張,宛如一個巨大的黑洞。
看到只有秦山一人迎來,其余修士皆四散而逃,他冷冷一笑,口吐人言,對著身后的眾多妖物說道:
“你等前去將這些逃跑的小蟲子全部除掉。”
眾多妖物紛紛領(lǐng)命,向著眾人追殺而去,先前從秦山手下逃得性命的那只龜妖,赫然也在其列。
看到這只龜妖,秦山哪里還不明白,先前那股妖物只能算是誘餌,心思百轉(zhuǎn)千回,這事顯得越發(fā)蹊蹺!
秦山先是使用族中長輩賜予的符篆,擊潰了空中那只河水所化的大手,然后全力戒備,想要拖延一二。
誰知蛇妖竟然并未第一時間出手,反而好整以暇的看向秦山,褐黃色的蛇眸,宛如一道豎線的瞳孔,直直的盯著他,讓秦山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青灰色大蛇突然開口:“秦山,你可認得本座?”
這話令秦山一陣莫名其妙,他若是之前與金丹境的妖物有過接觸,怎會不記得?
可對這條青灰大蛇,他卻是毫無印象。
大蛇吐息:“秦山,你在寒水泊殺我孩兒時,可曾想到今日下場?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我早就想要殺了你,為我孩兒報仇,卻一直苦于沒有機會,今日終于能讓我得償所愿,實乃老天開眼!”
秦山暗叫一聲苦也!
修士記憶力超群,經(jīng)過大蛇的提醒,他哪里還想不起往日里做過的事,當(dāng)日他斬殺吃人蛇妖時,還經(jīng)歷了一番苦戰(zhàn),這才得以功成,誰成想還為今日埋下禍根。
不過他也并不后悔,人妖二族相互爭殺,談不上善惡,各為生存罷了。
雙方既然有血仇,秦山知道對方?jīng)Q然不會好心讓他繼續(xù)拖延時間,但他還是想不明白,對方如何能確定自己的行蹤,從而設(shè)計這一次伏擊。
蛇妖也確實如同秦山預(yù)料,并未再給他時間,說完先前這話,直接全力動手。
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兩三招之后,秦山便被完全壓制,險象環(huán)生,這還是蛇妖知道他乃是家族弟子,留了三分力以備防御的緣故。
可惜,即使如此,秦山也沒能撐到十招以后,便被生擒活捉。
青灰大蛇口中吐出一股黑霧,將秦山籠罩其中,他只一嗅,便徹底昏厥過去,再無一絲動靜。
卻說另一邊,眾弟子四散而逃,秦川與莊生兩人相伴,向著東北方向遁去。
后邊追來的乃是三頭玄種境的妖物,兩只黑皮怪魚,一只黃金大蝦。
他們卷起一股水汽,在空中凝成了一朵烏云,身形躲藏于烏云之中,在后邊緊追不舍,雙方的距離不斷縮近。
兩位筑基境修士,面對三頭玄種境妖物,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勝算。
眼看危機來臨,莊生與秦川師兄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異口同聲說道:
“分開逃!”
如此一來,追來的妖物必然也要分兵,不論是哪人的追兵少上一頭,便多一份逃生的希望,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兩人說完后,一左一右分開遁逃,后方的三頭妖物,不屑的怪叫幾聲,那只身披堅甲的蝦妖,一副傲然之樣,指了指莊生逃跑的方向,徑直追了過去,顯然是示意要獨自追殺莊生。
另外兩條烏黑大魚,長的倒是一模一樣,憨厚中透露出一絲野蠻兇殘,向著秦川逃跑的方向追去。
只有一頭妖物追來,對莊生來說自然是一件大好事,不過也只能說多了一絲逃生的希望罷了。
這修行之路,旁人比你強上一絲,斗法時便永遠壓你一頭,更何況這妖物的修為,比莊生足足高了一個境界。
“前方的人族小兒,跑的怎如此之慢,需不需你蝦將軍幫上一把?”
“小牛鼻子,本將軍原本聽說。你道門之人是如何蠻橫不講道理,如今一見卻是這副模樣,當(dāng)真是可笑至極,活該我等水妖在橫行妖圣的帶領(lǐng)下,將你等屠戮一空。”
這身披黃金甲的蝦妖,顯然將追殺莊生的事,看成了一種消遣,在后方一直聒噪不已。
莊生哪里去理會?只是充耳不聞,全力逃跑。
跑著跑著卻突然聽到了江河濤濤的流水聲,心中大呼不妙,他對此處地形毫無了解,這蒙頭亂跑之中,竟然跑錯了方向,不知怎的到了大河之邊。
后邊的蝦妖面色古怪,此地卻是他的主場,前方那小牛鼻子,看來是被他的王霸之氣震懾,慌不擇路之下,當(dāng)真的是自尋死路。
“該死!”
莊生哪敢下河,他的水遁之術(shù),不過剛剛學(xué)了個皮毛,最多能保證他入水不被淹死罷了,貿(mào)然進入河中,實力恐怕十不存一,到時真的就是引頸就戮。
前方大河阻路,后方追兵將至,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向左,或是向右,兩方之一遁逃。
正在這時,體內(nèi)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黑心道士,你怎的總是在被人追殺?難道是天犯孤星,注定要災(zāi)劫重重?如此說來,我倒要與你保持距離,如此方可無恙?!?p> 白靈!
在這絕境之中,聽到白靈熟悉的聲音,他不禁有些激動,自動忽略了白靈后半句話,趕忙問道:
“白靈,你醒的卻是恰到好處,現(xiàn)在可有辦法擺脫后方的追兵?”
白靈低聲嘀咕道:“什么醒的恰到好處,我卻是已看了一陣好戲?!?p> 莊生滿頭黑線,這貓是越來越憊懶,早就醒來竟然不開口,坐視他被妖追殺,若是度過了這一劫,定要好好蹂躪她一番。
似乎察覺到莊生心中所想,白靈趕忙說道:“先前我也沒什么辦法,故此才并未開口?!?p> “哦?這么說你現(xiàn)在是有辦法?”莊生心中一喜。
白靈道:“能不能讓你逃生,還不一定,只能說可能有所轉(zhuǎn)機罷了,若是不成,你可不要怪我。”
眼看身后的黃金大蝦靠的越來越近,雙鉗揮舞的虎虎生威,莊生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催促道:“我怎會怪你,快些說來?!?p> “我感到這河底有一處古怪之地,似乎是有陣法籠罩,具體情況不知為何,你若前往此地,也許有機會擺脫身后的追兵,也許會惹上更大的麻煩,你自己決定便是?!?p> 莊生一咬牙,直接幾個邁步,縱身躍進了冰涼的河水之中。
按道理說,寧可面對已知的危機,也絕不該去觸碰那些未知的東西,畢竟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可那前提是有能力解決已知的危機,他現(xiàn)在顯然沒有這般能力,所以只能行險一博。
身后追來的蝦妖看到他的舉動,不禁愣了一愣,心中想道,這道士難道被他嚇得失心瘋,竟然真的不管不顧,鉆到了河里。
旋即自信一笑,他出生便在河中,自小又與其他水妖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廝殺,才成長到了今天,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比河水,更令他感到安心。
這道河莊生也并不知是不是之前的流沙河,河面并不寬闊,但進入河中卻深不見底。
他按照白靈的指引,向著那古怪之地全力趕去。
深潛了數(shù)百丈,此時水中的壓力已經(jīng)變得極大,若不是莊生會些水遁之術(shù),恐怕早就被壓做一團。
“就要到了!”白靈急忙提醒。
莊生鼓起一口氣,向前急速一鉆,身體仿佛穿過一層薄膜,忽然感到一陣輕松。
向四周一看,哪里還有河水,已經(jīng)站立到了一片空地之上。
空地前方是一道石頭大門,右側(cè)放有一塊石碑,上邊原先應(yīng)當(dāng)有著字樣,不過此時卻已看不太清,能看出此地已經(jīng)很久無人來過。
但是陣法還在運轉(zhuǎn),莊生不敢隨意亂動,先仔細打量了一番布置,輕呼了一口氣,總的來說是人族的風(fēng)格。
雖然無法保證人族前輩留下的洞府便沒有危險,但總比其他異族要來的好。
這時,身后的那只蝦妖,也追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探過了外側(cè)的那層薄膜,幾足并用,走了進來。
看著莊生怪笑一聲,說道:“先前便看你這小子似乎有所目的,果然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此處竟然有一座洞府,今日合該我蝦七走運!看在你有些功勞的份上,蝦爺爺便給你一個痛快?!?p> 說罷,舉起手中的大鉗子,便向莊生夾了過來。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