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他的身份難道不好奇嗎?”
陸清歡淡淡地望了秦簡書一眼,北秦戎馬一生的人不少,可沒有幾個人能在顧北歸手里面討到好處,可這初出茅廬的年輕將軍居然讓顧北歸顏面盡失。
單單這一點(diǎn),這人并不是一個易于之輩。
“自然是好奇的,可帝王不愿意告訴我們不是嗎?”
他反問的聲音令陸清歡語滯,最后更是甩了甩自己的長袖:“我乃青天監(jiān)的掌司,我不相信這世上有我查不到的事情?!?p> “那預(yù)祝掌司大人旗開得勝,畢竟你的辦事能耐眾所周知?!鼻睾啎傲斯笆?,陸清歡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你若不是他的弟弟,我真會撕碎你的嘴?!?p> “世人覺得我殺夫殺子、心狠手辣,然而你秦家人應(yīng)該明白,我只不過是想給他報仇而已?!?p> 陸清歡清冷的容顏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幾許柔意,而秦簡書則抿了抿唇角。
“他并不想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p> 當(dāng)初陸清歡和自己長兄兩情相許,可奈何卻被皇家看中,最終折損了自己的兄長。
正是這個原因,洛家被各方節(jié)度使步步緊逼的時候,秦家從始至終保持了沉默。
哪怕秦承恩的軍隊攻克了皇宮,秦家人依舊沒有跨出大門一步。
——這算是一種默許。
“可是我不愿意原諒自己?!?p> 陸清歡說罷直接離開,而秦簡書則望著皇宮偏東一隅,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秦簡書靠近朝陽宮的時候腳步稍稍緩慢了一些,宮人想要通稟的時候卻見他揮了揮手。
他踩踏著腳步輕輕走進(jìn),里面咳嗽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唱堂會似的。
“水?!?p> 女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柔弱,那宮娥想要湊上去卻見秦承恩制止了她的動作。
自己走過去倒了一杯茶輕手輕腳地靠近。
床上躺著一個紅妝素裹的女子,她有著一張極其艷麗的臉蛋。
——原因為陸清歡的長相已經(jīng)足夠的妖嬈嫵媚,可在這個女子身上卻能瞧出真正的魅如骨髓。
洛錦鳳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想要將茶盞遞過去卻發(fā)現(xiàn)來人的手明顯粗壯了一些。
沒有女子的細(xì)膩。
她默不作聲地將茶盞扔在了一邊,叮當(dāng)?shù)穆曧懽屚饷媸刂膶m娥和內(nèi)監(jiān)紛紛跪倒在地。
“還是如此不待見朕?”
對于她這番姿態(tài)秦承恩也并未怪罪,反而走過去坐在了她的床榻旁邊,手指輕輕纏繞著她耳間的青絲。
就像是久久未歸的兩人在和自己的發(fā)妻耳鬢廝磨一般。
“舅父!”
洛錦鳳抿著唇角淡淡地喚了他一句,秦承恩的手指微微一頓。
前一刻還輕柔的指鋒已經(jīng)變得宛若鋼刀似的,緊緊扣著他白皙的下巴。
“我警告過你,不準(zhǔn)叫我舅父?!?p> “難道叫你弟弟嗎?”
洛錦鳳的眉間出透著濃濃的嘲諷,那蹦跶出來的字眼就像是刻刀一般,時刻挖著秦承恩的心。
一個暗戀自己義姐,最終囚禁自己外甥女的魔鬼。
“鳳兒,你小時候最聽我的話了,如今怎么一點(diǎn)都不聽話了呢?”
南洛國的前皇后陸傾顏孕有一子二女,可兩個孩子唯有長女同她長得最為相似。
所以,從小到大秦承恩最喜歡的便是自己這個外甥女。喜歡到她大婚之前,便派人秘密暗殺過趙宣之。
“以前的你頂著舅父的名義,我自然是尊你敬你,可如今你不過是一個罔顧倫常的亂臣賊子,難道還指望我卑躬屈膝?”
洛錦鳳說話的時候拿一雙鳳眸緊緊地瞪著,而秦承恩的眉頭漸漸隆了起來。
神色早已經(jīng)不見剛才的溫潤,反而多了幾分戾氣,一雙手緊緊捏著她的下巴:“我說過,不準(zhǔn)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p> “有本事挖了我的眼睛?。∏爻卸?,你最寶貴的不就是這一雙眼睛嗎?”
“你……”
洛錦鳳的那雙鳳眸像極了她的母親陸傾顏,然而陸傾顏看秦承恩的時候總是溫溫柔柔的模樣,從來不會這樣仇視。
“惡心。”
洛錦鳳知道自己之所以被藏在朝陽宮的額原因,可正是因為知道這心里面才會嘔吐的厲害。
“洛錦鳳,你最好別恃寵而驕,你別忘了趙家滿門都在我的手心里面握著。”
“數(shù)典忘祖的無恥之徒?!?p> 洛錦鳳從小受沒有罵過人,這些話在她的認(rèn)知里已經(jīng)足夠讓人難堪了,可惜秦承恩走到今時今日早已經(jīng)練就了一身銅墻鐵骨,自然不會將其放在心上。
“顧北歸敗了,你那妹妹和侄兒應(yīng)該安樂不了多少日子了。”他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你若是和你娘親一樣溫柔賢淑該多好!”
“你滾?!?p> “鳳兒,你難道不想見一見那個孩子嗎?”秦承恩的聲音依舊溫柔,可惜洛錦鳳的雙眸里面只留有嘲諷,“不過是一個孽障罷了,他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從你肚子里面鉆出來的種,和你沒有關(guān)系?”
秦承恩的眼眸危險了起來,他討厭她這食古不化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一般。
“秦承恩,我是趙家的兒媳,趙宣之的發(fā)妻。”
“這一輩子你們是做不了夫妻了,等下一輩子吧!”
秦承恩討厭她這樣的瘋狂,可他能將她的肉體禁錮在這小小的朝陽宮,卻無法禁錮她的思想。
北秦后宮發(fā)生的事情,遠(yuǎn)在隴北之地的洛錦凰自然不會知曉,她這會兒正忙著府里面的打小事宜。
自打顧元出生之后,宋氏對她的態(tài)度倒是緩和了不少,甚至將府中的中饋也一并交到她的手中。
顧北歸回歸的那一日涼風(fēng)呼嘯,鎮(zhèn)北府城門口聚集了不少人,為得就是迎接他的回歸。
而洛錦凰和顧昭武攜著顧家眾人,一早便在城門口遙遙相望,甚至連行宮里面那位足不出戶的皇帝也出現(xiàn)在了大眾面前。
與此同時,鎮(zhèn)北府不遠(yuǎn)處的酒肆內(nèi)一個黑衣錦袍的男子默默地望著這一幕,那一張臉被刺眼的陽光照耀的有些看不清,只露出光滑的下巴。
“暗主,已經(jīng)查清楚了清河公主最近幾日的行程,您可是要見上一見?”
門口黑衣勁裝男子出現(xiàn)的時候悄無生息,佝僂著腰朝那人行禮。
“將消息遞給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