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錦凰牽著洛浮生的手道:“此次我姑侄二人能死里逃生還要感謝顧大人,若不是他忠肝義膽我二人怕是早就死在了亂臣賊子之手?!?p> “殿下言重了,能為南洛國盡忠是微臣的幸事,陸承恩那賊子罔顧皇恩做出此等行徑,微臣焉能坐視不理?!?p> 他朝著洛錦凰微微拱手,而后朝著眾人道:“太子殿下臨去之時將玉璽交托給浮生太子,今后這北疆大地將豎起南洛國的旗幟,我北疆諸族愿意為洛皇室拋頭顱灑熱血。”
洛錦凰將玉璽的那一刻,眾人的臉色變了幾變,這傳國玉璽可以說是正統(tǒng)與否的決定條件,當(dāng)初陸承恩推翻南洛國之后一直在尋找這枚玉璽。
——倒是沒有想到會被洛皇室的人帶出京城。
正統(tǒng)的身份和顧北歸的軍權(quán),這南洛國皇室的旗幟將會在北疆冉冉升起。
“陸承恩建國北秦之后便開始打壓洛皇室權(quán)貴,單單引來抄家滅門之禍的便有十余家,諸位可明白前車之鑒?”他抿了抿唇角,言辭間不乏嘲諷:“倒是忘記了,他現(xiàn)如今可是名喚秦承恩,乃千年大族秦家之后。”
顧北歸的話令眾人眉頭再一次緊鎖,陸承恩此人心狠手辣,陰損無比,否則也不至于奪取了南洛國的政權(quán),而且還是用那么血腥的手段殘殺了洛皇室一脈。
最后更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血脈,強(qiáng)行入了秦氏大族的族譜,這件事情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眾人在心中思忖再三,直接給洛浮生跪拜。這一跪拜,便注定整個北疆大地將會插上洛皇室的旗幟。
——至于這真正當(dāng)權(quán)者是誰卻不是他們此時此刻該考慮的事情。
婚宴上的消息可以說是平地起波瀾,最后更是不脛而走,那傳播速度令人頗為愕然。
原本洞房花燭夜,依梅斗春宵的新婚夫婦則相看兩厭。
若不是因?yàn)橥饷嬗腥苏湛?,這會兒顧昭武怕是已經(jīng)舍去了讀書人的顏面,勢必要和她大鬧一場。
顧北歸和宋氏一直關(guān)注著這一對新婚夫妻,聽聞這一幕眉頭近幾年鎖了起來,最終還是宋氏出言打破了這詭譎的尷尬:“他剛剛被帶回來,心里面還存著氣性,再多給他一點(diǎn)時間?!?p> “我的時間可不多了?!?p> “你父子二人也不能總是針尖對麥芒?!彼问蠐u了搖頭繼續(xù)道,“要不然,將沈家那丫頭也納進(jìn)府吧!”
“沈家乃北地豪族,他家的嫡女焉能給人做妾?”
顧北歸眉頭緊擰,按照那些讀書人的死性子怕是寧愿讓其剪了頭發(fā)去當(dāng)姑子,也不會給人當(dāng)小。
宋氏的神態(tài)依舊溫和,只是眉梢卻稍稍一挑:“以前沈家自然是不肯的,可如今又有不同?!?p> 識時務(wù)的人應(yīng)該有大局觀,這個時候顧家拋出橄欖枝他們難道還不準(zhǔn)備接?
“妾身擔(dān)心的是這位嫡公主,畢竟適才新婚若是不肯……”宋氏一時間也摸不準(zhǔn)這位的心思,卻見顧北歸揮了揮手,“她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顧北歸原以為這位嫡公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主,可細(xì)細(xì)琢磨卻也能瞧得出她是一個極為沉得住氣的,不會因?yàn)檫@些小事而破壞了這難得的平衡。
“那就好?!?p> 宋氏臉上更為柔和了起來,同他說道了幾句便勸慰他去歇息。
顧北歸原本是想要歇在她的屋里,只是想到下屬又送來了一位妾室,最終還是從善如流地離開。
直至顧北歸離去,旁邊侍候的嬤嬤才小聲勸慰:“老爺既然有留宿的意思,您又何必將人推出去呢?”
“身在此而意在彼,我留下他又有何用?”
宋氏的聲音依舊清潤溫和,瞧不出些許怨恨惡毒之意,反而一臉溫和。
身邊隨侍的嬤嬤也不再多話,反而問起了另一件事情:“那沈家女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您為何要答應(yīng)公子的請求?!?p> “老爺攻克天下的心不死,若是他成功了這所謂的宏圖霸業(yè)又當(dāng)交付與誰?”
自打南洛國亡國之后,各地節(jié)度使可以說一直蠢蠢欲動,秦承恩雖然建立了北秦,可北秦政權(quán)岌岌可危,她雖然是閨閣婦人卻也要謀劃未來。
她這一生唯有一個女兒,日后還需要顧昭武頂門立戶,所以這個時候的橄欖枝最能打動人心。
秋老虎的尾巴帶著幾分深寒,洛錦凰仔細(xì)瞅著洛浮生的功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昨日可是貪玩了?”
已經(jīng)八歲的孩子,按理說早已經(jīng)入了蒙學(xué),可惜顧北歸的心思昭然若揭自然不會主動提及這件事情。
而洛錦凰也不想姑侄二人太過惹眼,所以沒有向他提出要求。只能借著姑侄相處的時間,讓他粗淺的認(rèn)識幾個字。
“侄兒無心向?qū)W?!?p> 洛浮生怯生生的語氣中難得地帶著幾許主見,這令洛錦凰的胸口微微一痛。
她這二侄兒素來是一個軟弱的性子,自然是比不得他那位早夭的兄長,可他能在太子府好生生地活下來顯然也有著自己的處世之道。
有些事情她也不能過多的干涉。
“還記得你的母親嗎?”
洛浮生五歲那年國破家亡,雖然年齡幼小可那血腥的一幕終歸是牢牢印刻在腦海里面。
當(dāng)然被他看在眼中的還有他母親那不可一世的猙獰模樣。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向溫婉可親的母親居然會親自下手勒死自己的父親。目睹了親母弒父,隨之又到了一個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像是一頭小獸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瞧著他眼眸中的掙扎,洛錦凰輕嘆了一聲:“北秦的青天監(jiān)可聽說過?她如今乃青天監(jiān)的掌司,執(zhí)掌北秦所有陰暗勢力,是秦承恩最為看重的左膀右臂?!?p> 陸清歡的出身并不高,乃秦承恩的養(yǎng)女,可當(dāng)初自己的兄長卻非他不娶。
“她應(yīng)該會來北疆。”
上一世陸清歡親自來到北疆?dāng)貧⑺詈蟮难},最終是沈青朝力挽狂瀾。
“殺我嗎?”
洛浮生整個人忽然間冷厲了起來,世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他這位母親不僅僅害死了他的兄長更是殺了他的父親,如今連他也要趕盡殺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