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何必強(qiáng)人所難
說罷,她微微移動有些僵硬發(fā)麻的雙腿,側(cè)身對著他,然后向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p> 若說剛才的事只是讓他失望憤怒,那么現(xiàn)在,他是真的被她傷到了。他清楚地認(rèn)識到,她對自己的絕情,全是因為對另一個人的癡情。
他的心狠狠地抽痛,唇邊卻揚(yáng)起一抹淡淡的嘲諷,終究是他自作多情。
他把手伸進(jìn)懷里,取出被她視若珍寶的殘玉,云之夏目光一緊,想也不想地伸手奪過,那么的急切,仿佛多耽擱一會兒,它便會不翼而飛。
嘴角邊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深沉如水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黯淡。
云之夏攥緊了殘玉,目光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便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屋子。
她腳步有些急,每一步都顯示出她的歸心似箭。走到門口,呆若木雞的趙若珣回過神來叫她的名字,她置若罔聞,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楊柳依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眼中滿是焦急擔(dān)憂。
心灰意冷的趙若璨冷聲喝道:“讓她走!”
趙若珣于是噤了聲,巴巴地望了望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這才抬腳跨過門檻,走了進(jìn)去。
深埋著頭的小竹眼中劃過一抹得意之色,一直目光怯怯的于飛鶯這時說道:“是我不好,是我一下沒站穩(wěn),不關(guān)云小姐的事,你……快去追她?!?p> 她惴惴不安的,看上去十分的愧疚不安。趙若珣第一次覺得她虛偽,不禁在心里嘀咕:追你個頭啊,這些話剛才怎么不說,偏偏等人都走遠(yuǎn)了才說,而且,什么叫自己沒站穩(wěn),誰會信這種鬼話,想做好人的心思未免也太明顯了些。
趙若璨自然也能看得出來她的這些心思,可畢竟是那個女人有錯在先,飛鶯心中有怨也無可厚非。不過,這不意味著他就會改變對她的態(tài)度。他強(qiáng)壓下滿腔的怒意,語氣冷淡道:“不必了,讓她走吧!”
于飛鶯目光一亮,心中暗暗竊喜,然而他緊接著就對她下起了逐客令,“已經(jīng)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吧!還有,你我雖是表親,可總歸男女有別,還是應(yīng)該適當(dāng)保持距離的好,也免得旁人說閑話,讓你閨名受損?!?p> “我……”于飛鶯窘得面紅耳赤,咬了咬唇,一時說不出話來。
趙若璨視線往仍舊杵在門外不敢動彈的楚烈身上匆匆一掃,“楚烈,你親自護(hù)送小姐回去?!?p> “是!”楚烈絲毫不敢猶豫地領(lǐng)命。
于飛鶯就這樣不情不愿地走了,臨走前還滿目幽怨地看了一眼趙若璨,可惜趙若璨對她一向冷淡,這會兒又心情不好,哪里還會顧忌著照顧她的情緒。
屋子里總算空了下來。
趙若珣望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五哥,有些不大自然地挑了挑眉,悶悶地說道:“我剛剛讓你順應(yīng)夏夏的心意放她離開,是讓你們和和氣氣地暫時分開,你沒必要把場面搞得這么隆重吧?”
“你以為我還想跟她在一起嗎?”趙若璨冷冷地看著他,冷冷地說道。
趙若珣驚訝地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道:“不是吧?你……你真打算放手?就因為今天這事?”
趙若璨閉緊了唇,眼中壓著一片沉郁,沉默片刻才道:“她不愿留,我又何必強(qiáng)人所難?!?p> 他能一眼識破她故意誣陷華容長公主的伎倆,又豈會不知她剛才的意圖是什么。他對她一片赤誠,她非但沒有絲毫動容,反倒事事算計,如此工于心計,這種人,他從小在深宮之中已經(jīng)看得夠了。
更何況,那個舒昀先入為主也就罷了,可是就連云庭舒稍微對她施展一點善意她都會有所觸動,偏偏對他的好全然無視,他有時候忍不住在想,并非她沒心沒肺,她只是真的不喜歡自己,一點都不喜歡。
“可是……”
趙若珣總覺得這種情況不大對,剛一開口便被他打斷,“沒什么可是的,就這樣吧!”
他極冷靜地宣了誓,然后一轉(zhuǎn)身,大步地離去。
趙若珣望著他的背影,有些無可奈何,隨即又覺得釋然。這樣也好,反正他們就算真的在一起也注定會充滿坎坷,趁早了斷趁早安心。
云之夏一路出府,這回總算沒有半個人出來攔她,她心里雖然有些怨憤,卻也走得干脆果斷。楊柳依一路在后面追著她,雖然她早盼著小姐跟越王劃清界限,可看到她被人誣陷卻不解釋,讓越王誤以為她就是尖酸刻薄毫無同情心,心里又忍不住為她著急。
可眼下她的喉嚨受了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只能一路緊跟著她回去。
云之夏不會知道,也不會在意,她前腳離開越王府,后腳于飛鶯也出來了,離開時的臉色比她可難看多了。她更加不會知道,這一切都是葉芳菲在背后作怪,不僅如此,她還頂替了自己的身份,成為了尊貴的南月長公主,只要她狠一狠心,隨便再使點手段,便能叫她生不如死。
當(dāng)然,假的始終是假的,既然是一顆棋子,自然要處處受人掣肘。
可是背后掣肘她的人,只關(guān)心自己的目的,并不那么在意真正的長公主是生是死。
回到鏡花水月以后,云之夏情緒低迷了兩天,很快就看開了,之后便像個沒事人一樣,拉著楊柳依去找玉石店的匠人幫忙修復(fù)她的玉佩。
其實她之所以這么在意這件東西,也并非全因舒昀的關(guān)系,這玉佩是她原來就有的,某種程度上代表著她的過去,而她的過去,除了因為不得已的原因無法現(xiàn)身的舒昀,和終日陪伴著她的楊柳依,也就只剩下這樣?xùn)|西了。
所以,盡管玉石店的工匠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損壞她的東西,她也堅持要在店里等他把玉佩修復(fù)好之后才離開。她給的錢夠多,老工匠雖然不大樂意,但還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計,優(yōu)先給她修復(fù)玉佩。
老匠人的手藝極好,用金片把玉佩包裹得紋絲不動,最要緊的是,用來包住玉佩的金片是云之夏自己選的,上面刻的也是祥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