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一同做了會兒刺繡,銀蘭奉茶上來,對滎陽說道:“尚儀局的人將屏風送過來了,公主可要即刻過目?”
滎陽一臉驚喜:“這就好了嗎?快拿來我瞧瞧!”
銀蘭領(lǐng)命退下,不一會兒便帶著兩名小宮女進來。兩名小宮女抬著一架小而精致的屏風,那屏風的是紫檀木做成的,色澤深沉溫潤,雕刻精致古雅,一望而知出自名家之手。
令凌樹蕙哭笑不得的是,這屏風上面的畫,正是她之前的繡圖。
滎陽邀功一般說道:“我一見你的繡圖,寶貝得不得了,趕忙命人做一個屏風保存起來。你瞧,這兩邊都有玻璃防護著,繡圖肯定不會老損!”
凌樹蕙附和著笑笑:“公主費心了?!?p> “我沒什么可費心的?!睖铌栃那楹?,說話就很坦誠,“費心的是那群工匠?!?p> 她突然想起來,對銀蘭說道:“那什么,你到本宮的私庫里挑兩樣?xùn)|西,好好賞賞那些工匠,也算是給我的阿貍積德了。”
給一只狐貍積德行善可還行?
凌樹蕙再一次意識到這位公主有多么天真。
當然,天真得可愛,而不是可恨。
“皇叔馬上就要回來了,我估計到時候皇祖母就不會光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睖铌栕诶C架旁,望著凌樹蕙飛針走線,“也不知道皇叔怎么樣,出去這一趟,有沒有落下病根?!?p> 凌樹蕙微微一笑,針線走得很穩(wěn)。
滎陽知道凌樹蕙一直都謹言慎行,所以也不強迫她回應(yīng)自己,不過有什么話就一股腦兒地朝她傾倒——滿宮之中她找不到第二個比凌樹蕙更合適的傾聽者了。
“不過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了吧?!睖铌栂氲阶约耗莻€不著調(diào)的皇叔,擔心地嘆了口氣,“他可千萬別有什么事兒,年紀輕輕的,連個媳婦都還沒討呢!”
凌樹蕙的針差點兒扎了自己的手。
這是個公主說的話嗎?
而且孩子你才十二歲呢,這樣老氣橫秋的語氣是要鬧哪樣啊!
凌樹蕙心中默默吐槽,面上一絲不顯。滎陽叨叨了一陣自己的皇叔以后又開始想自己的婚事了:“姜娘子,這話我只和你說,你可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呀!”
凌樹蕙目不斜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滎陽見她答應(yīng)了,高興地更湊近一點兒:“其實呢,我不想嫁人,我想去做道士!”
凌樹蕙這回真的扎到自己的手了!
她連忙縮回手吮了吮血珠。
滎陽嚇了一跳,干巴巴地說:“那什么,我就是想而已,也沒說真的要去做,你別擔心哈!”
凌樹蕙平靜地點頭:“是?!毙闹兄挥X得這場面尷尬又搞笑。
滎陽見她似乎沒有被自己的偉大夢想嚇到,膽子又大起來:“真的,我一直覺得做道士一定很清凈,沒有那么多人圍著,一個人長伴青燈,住在山林里,那多自在呀?!?p> 等真正體會過就知道不自在了,凌樹蕙心里默默地說。
小公主這純粹是中二叛逆期到了,大魚大肉吃多了就想試試野菜。
不過會有這種想法,也是真的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