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娘娘!娘娘萬福!”兩道窈窕婉約的身影緩緩行禮,翠耳的聲音交疊,行云流水的姿態(tài)瞧著賞心悅目。
荀國皇后目光帶著幾分欣賞,不說這二人的容貌過盛,就是這姿態(tài)怕是宮中的禮儀嬤嬤都挑不出任何錯處。原本圣上還囑咐自個多注意些,只是一眼,皇后就明白這樣的女子難怪獨身多年的葉侯爺會動心。
“快快請起!”皇后語中帶著幾分溫和。
母女二人不慌不忙起身,神態(tài)波瀾不驚,更是沒有抬起好奇的張望。若是曾經(jīng),衛(wèi)西洲自然閑不住四處打量,可現(xiàn)在她站在娘親身側(cè),裙角紋絲不動,瞧得一邊的萬夫人心中又是驕傲又是心酸,任何的成長都是因為痛苦和委屈。
“這孩子瞧著和我膝下的長公主年紀(jì)差不多,卻比我這潑猴文靜多了!抬起頭讓本宮瞧瞧!”皇后話語中帶著幾分親昵。
一直依偎在母后身邊的長公主聽了這話,不滿的冷哼了聲。
緩緩抬起頭來,只見一張精致小巧面容現(xiàn)于人前,膚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一雙圓眸更是黑潤水亮,眸中更是帶著疏離。
這殿內(nèi)坐著的站著的無一不是女子,瞧見衛(wèi)西洲的容貌,哪怕身為女子滿心嫉妒,也不得不承認(rèn)衛(wèi)西洲的好顏色來。
皇后本瞧著兩人的身姿儀態(tài)已經(jīng)格外驚嘆,如今瞧見衛(wèi)西洲的容貌,哪怕皇后瞧慣后宮千姿百態(tài)的美人,此時也不得不感嘆這白璧無瑕的面容來。
“真是生的俊俏,來人啊,賜座于本宮身側(cè),瞧著這俏生生的模樣來,本宮這心情也覺得甚好!”皇后說著,已經(jīng)有人端了兩把椅子放在皇后左側(cè),萬夫人母女謝了恩緩緩落座。
好在皇后并未繼續(xù)抓著兩人說什么,底下不時的就有人請安,母女二人坐在那里,對荀國的貴人們一無所知。母女二人正清閑著呢,這不,突然就有人來找茬。
“娘娘,這位夫人瞧著好生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開口的乃是位穿著一身青色誥命衣裳的婦人,她目光打量萬夫人的時候,著實帶著幾分挑剔和不滿。
皇后娘娘神色不變,輕聲說道“這位乃是本宮的客人!”
其實皇后娘娘心中也是好奇的,畢竟這位雖然居住在候府,可葉侯爺并未給名分,只是圣上對葉侯爺父子格外看中親近,自己自然也會對葉侯爺看中之人多幾分照顧,身為皇后自然是八面玲瓏。
皇后娘娘的一句話,眾人自然明白其深意,一般人自然不會繼續(xù)深問,只是坐在一旁的婦人可不是一般人。
“娘娘竟然有這樣一位客人,本公主竟然不知,倒是我眼拙了!”婦人說著,就轉(zhuǎn)了身子投向萬夫人,語氣咄咄逼人“不知這位夫人姓甚名誰,乃是哪家的貴人?今日能入席殿內(nèi)的無不是我荀洲的貴人,夫人若是不敞開身份,我等怎會放心與不相識不知底細(xì)之人同席?”
面對這婦人的審問,萬夫人神色半分異樣也無,在今日前來宮宴之前她就已經(jīng)做好被人質(zhì)問身份的準(zhǔn)備,只是,曾經(jīng)的那個身份萬夫人自然不能言明。
萬夫人抬起一雙宛如秋水般的眼眸,哪怕其面容被面紗遮擋,可只是一雙秋水眸就足夠動人心。
“太平!”皇后的語氣帶著幾分不悅,只是顧及著此婦人的身份到底沒有發(fā)怒。
婦人從椅子上緩慢起身,殿中眾人無一不惶恐,畢竟眾人皆知娘娘雖性情平和,可有圣上的庇護(hù),當(dāng)今太子更是深的圣上喜愛,誰人真的敢對皇后不敬。
倒是婦人神色平常,朝著皇后娘娘欠了欠身子“娘娘莫氣,娘娘良善,可這天底下有多少不知廉恥之人,連面容都不肯讓人窺視,我也是怕娘娘您被這等賤民蒙蔽!”
衛(wèi)西洲本坐在那里聽著這婦人嘰嘰歪歪,可她竟然詆毀娘親,衛(wèi)西洲頓時坐不住,只是不等衛(wèi)西洲起身,坐在身邊的娘親已經(jīng)站起身來。
“娘娘恕罪,都是我等連累了娘娘!”萬夫人先是朝著娘娘行禮,瞧見皇后神色帶著幾分歉疚,這才瞧著坐在右邊的婦人“不知這位是?”
萬夫人自然要先弄清楚此人身份,貿(mào)然去反抗乃是不明智之舉。
不等婦人開口,坐在皇后娘娘身邊的長公主倒是好心開口“這位乃是太平公主,父皇的嫡親皇妹!”
一聽這話,萬夫人就明白為何這人敢和皇后叫板,這身份的確夠硬。身為女人,萬夫人更是清楚的感覺到這太平公主對自己有著嫉妒的敵意。
“原來是太平公主,今日太平公主一番話我并不贊同!”萬夫人心中有了思量,可并不準(zhǔn)備咽下這太平公主的挑釁,若是今日自己悶聲受了,那么今后在這荀洲還有誰瞧的起她們母女,不為自個也要為女兒爭口氣。
不等太平公主反駁,萬夫人繼續(xù)“公主說我身份不明,我手中握著的乃是圣上的旨意,公主此言是在質(zhì)疑圣上是非不分嗎?還是在指責(zé)圣上行事不合?”
太平公主哪怕再如何猖狂,可到底也不過是仗著圣上的縱容,萬萬不敢有絲毫的旨意圣上。
太平公主忙吶吶解釋“強詞奪理,我哪里會質(zhì)疑圣上的決斷?我只是質(zhì)疑你的身份!你竟然敢挑撥離間!”
皇后瞧著太平公主如此這般不理智,暗暗搖頭,正準(zhǔn)備開口之時,一道不滿的聲音響起“夫人乃是奉圣上旨意,是我親自帶著入宮,公主既然不滿,何不親自質(zhì)問于我?”
眾人回頭瞧去,就見葉侯爺父子大步走來,原本還像是吃了炮仗般的太平公主此時倒是神色拘謹(jǐn),張口還小聲的解釋著什么,只是葉侯爺卻已經(jīng)不再去聽,先是向上位的皇后請安,然后直接站在萬夫人身側(cè),代表何意眾人自然瞧的明白。
“沒事吧?”葉侯爺小聲詢問,若不是圣上拉著他扯東扯西,他早就跑過來,如今更是慶幸自己過來,不然這些人不知怎么欺負(fù)她們母女。
萬夫人笑著搖頭,這點程度她連生氣都不曾,只是瞧著這個男人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身側(cè),不惜得罪太平公主那般人物,心中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東西。
皇后何曾瞧見葉侯爺這般小心護(hù)著一個女人,笑意中多了幾分曖昧的東西,招呼著諸位前往朝陽殿內(nèi)。
葉侯爺父子和萬夫人母女并未走在人前,四人落在人后,葉侯爺這才可以細(xì)細(xì)詢問事情如何,最為擔(dān)憂的自然是萬夫人有沒有受委屈。
萬夫人輕搖腦袋,發(fā)髻珠釵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無事,不過是女人間的幾句話罷了!”
哪怕萬夫人說的云淡風(fēng)輕,可葉侯爺卻還是心中氣不過,也就是在此時,一道身影也落于人后,和四人正好走在一排。
“葉侯爺,您聰慧機敏,可不要被某些人給迷了眼!畢竟這年頭,有多少女人不知廉恥的想要巴結(jié)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太平公主上來就是不懷好意的譏諷。
葉侯爺聽了這話,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瞧著太平公主,語氣多了幾分不悅“多謝公主提醒,只是我眼睛瞧的清!若是夫人真的貪圖我身上任何東西,那是我的榮幸,我巴不得夫人瞧得上我!倒是您身為公主之身,整日嘴巴這般不饒人,不知圣上他知曉與否!”
葉侯爺對這番話,可謂將某些窗戶紙給捅破,太平公主被葉侯爺這番話給氣的臉色青白交錯,只狠狠的瞪了眼萬夫人就氣呼呼的離開。
萬夫人一陣頭疼,自己似乎什么都沒說,可瞧著這公主的樣子,怕是將仗都給算到自個頭上。
親耳聽見父親告白是什么感覺,反正葉辰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不止是葉辰,就是衛(wèi)西洲也覺得尷尬的緊。兩人互相瞧了眼,一起加快腳步忙將兩人留在身后,心中大呼一口氣。
平日能言善道的葉侯爺此時不免也詞窮,他剛剛也是一時沖動,生怕萬夫人會以此感覺到尷尬再疏遠(yuǎn)自己,那么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
而萬夫人的確有些尷尬,葉侯爺對心意萬夫人自然明白,只是她到底不是未經(jīng)歷世事的女兒家,這樣的心意她承受不起。
“瞧著這太平公主的態(tài)度,莫不是對侯爺您有幾分愛慕?”萬夫人故意挑了這話來,神色帶著幾分打趣。
葉侯爺瞧著萬夫人似乎并未將剛剛的話放在心中,這心情又是慶幸又是低落。
“這...太平公主曾經(jīng)與駙馬也是恩愛,后來駙馬過世,這太平公主不知怎么回事就...”葉侯爺也是頭疼。關(guān)于太平公主的心意她曾表白過,圣上更是為此事打趣過多次,曾經(jīng)葉侯爺心中無人倒也沒覺得什么,可如今卻是萬萬不想讓太平誤會什么。
萬夫人給了葉侯爺一個同情的神色,落一個這樣的愛慕者,想想也真是頭疼的事情。
兩人都粉飾太平,彼此又說著什么,看似這件事情似乎就這樣掀過去,可到底彼此的心中都留著幾分痕跡。
朝陽殿內(nèi),群臣在側(cè),皇后領(lǐng)著眾女一一落座,不過一會當(dāng)今圣上荀帝擺駕而來。
或許身為帝王周身自然有著帝王的尊貴之氣,荀帝生的高大,相貌深邃,下巴留著一簇黑色的胡茬,一雙眼眸格外犀利。
荀帝的目光首先就朝著葉侯爺幾人瞧去,然后才漫不經(jīng)心的收回目光,眾人落座。
今日的宮宴不過是因為荀帝一時興起罷了,宴會上舞姬著彩色妖嬈長裙隨著樂師的演奏翩翩起舞,瞧著頗有幾分美輪美奐之感。
上位的荀帝和皇后不時的欣賞舞蹈,又不時低著頭低語什么,眾人瞧見這幕心中多幾分思量,看來圣上對皇后的確格外看中,瞧著這親昵的樣子,更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夫婦般,卻不知此時皇后和荀帝更在嘀咕著八卦。
“奧?你是說那位夫人瞧著挺好?”荀帝來了幾分興趣,荀帝向來倚重葉侯爺,多次想要賜婚都被拒絕,就是自己的親妹妹也不肯,如今荀帝這也是好奇是何等女人能夠打動單身多年的葉侯爺。
皇后以手輕遮紅唇,笑意瑩瑩“可不是嘛,禮儀姿態(tài)那是沒得挑,雖然面紗遮面,可我瞧著其面容定是個美人!葉侯爺孤身一人多年,如今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陛下您該放心!”
荀帝神色欣慰的點點頭“葉候當(dāng)年于朕那是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朕最擔(dān)心的就是他身邊沒個人,如今倒也好!”
荀帝說著,就已經(jīng)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因為已經(jīng)有人跪于殿中,奏樂戛然而止,舞姬收回水袖躬身緩慢退下。
“李愛卿,跪于殿前所為何事?”荀帝瞇著眸瞧著跪在殿中的官員,這位乃是如今的太仆寺卿。
跪于殿中的太仆寺卿乃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身三品官袍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局促。
“圣上萬福,臣傾慕一人,懇求圣上將此人賜予臣為側(cè)室!”太仆寺卿以頭扣地。
此事在眾人看來并無不妥,畢竟當(dāng)今圣上頗為愛指婚,這太仆寺卿雖然已經(jīng)有正妻,可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見。倒是坐在那里的葉侯爺突然感覺到太平公主投來洋洋自得的目光,心中有了幾分不好預(yù)感。
果不其然,就見太仆寺卿突然指向坐在葉侯爺身邊的萬夫人“臣對這位夫人一見傾心,還請圣上賜婚!”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畢竟萬夫人坐在葉侯爺身側(cè),按理說那就是葉侯爺?shù)娜?,可若是?xì)想,這人并未被葉侯爺給名分,太仆寺卿所言似乎也在理。
萬夫人面紗下的面容帶著幾分慌張,身旁的衛(wèi)西洲更是被此人這不要臉的話給氣壞,若不是葉辰在旁一直按著衛(wèi)西洲的胳膊,她怕是都要忍不住站起來。
“放開我!”衛(wèi)西洲氣的小臉通紅,這人根本就沒見過娘親,如今這話簡直就是滑稽。
葉辰低聲勸道“放心,我父親不會讓萬夫人有事的,倒是你現(xiàn)在站起來,豈不是添亂!”
葉辰的話被衛(wèi)西洲聽入心中,哪怕還是怒氣不消,到底也不再沖動要站出來斥責(zé)那太仆寺卿。
荀帝和滿殿眾人目光投向坐在那里的葉侯爺,葉侯爺神色冷靜,甚至連絲毫波動都無,瞧著似乎事不關(guān)己般,可只有葉辰知道,父親這是怒極的表現(xiàn)。
只見葉侯爺將手中的酒盅緩緩放于案前,他起身抖動衣袖,目光先是看了眼太平公主,那目光讓太平公主不知為何竟有些害怕。
“圣上,臣以為不妥!”葉侯爺拱手朝著上位的荀帝行禮。
荀帝本就等著葉侯爺?shù)膽B(tài)度,此時雙手放置龍椅兩側(cè),饒有興趣詢問“不知葉候覺得有何不妥?”
荀帝的態(tài)度不明,可葉侯爺卻毫不擔(dān)憂,他溫聲說道“夫人乃是我的隨行,李大人就這樣貿(mào)然開口,是瞧不起我?還是當(dāng)我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