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發(fā)(二)
“不過,父親,今日府中出了什么大事?”
初如海在官場行跡這么多年,早已把他磨煉的沉穩(wěn)老成,處事不驚,若非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他是不會如此這般行事的。
見他只搖頭嘆氣,雙唇張張合合,就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初瑾兒暫停了腳步,側(cè)身看著他。
“父親,有事直說便好?!?p> 初如海從袖口里拿出了那抹明黃色——圣旨,指尖微顫,緩緩移至初瑾兒手前,聲音有些低啞,“打開看看吧?!?p> 初瑾兒剛剛把圣旨打開,就又很快的折起來,送還到初如海手中,只雙眉微微皺了皺,神色倒是無甚變化。
語氣也是漫不經(jīng)心的,“父親作何打算?”
“瑾兒啊,這是圣旨,也是太后懿旨,這叫為父如何推辭……”初如海已是滿面愁容,本就滄桑的面容上,又好似新添了幾條皺紋。
“那我嫁了便好?!背蹊獌貉哉Z間仍是不冷不淡的,仿佛剛剛只是回了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
而這句話,卻改變了她一整個人生。
“父親,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房歇息了?!?p> 初如海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初瑾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眼中的時候,他才緩了過來。
他原本以為以瑾兒的性子,她一定會拒婚,哪怕皇帝會砍了整個尚書府的腦袋,她也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沒想到,她竟把此時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
都言初瑾兒生性涼薄,但是尚書府于她而言,到底是生分的。
她六歲喪母,八歲的時候,就去了云臺山,拜入易憂門下。
在那里,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六年,卻又在十四歲的時候,被初如海接回府中。
再次回來,府內(nèi)的一切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僅是外表景物,還有這里的人。
不知不覺間,初如海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剛剛初瑾兒發(fā)間別的那根竹簪。
那是徐靈云生前雕刻的品貌最不出色的簪子,但也是她最寶貝的簪子。
這也是徐靈云留給初瑾兒最珍貴的東西。
初如海長嘆了一口氣,或許,于初瑾兒而言,他這個父親也算不了什么罷。
初瑾兒失神的望著銅鏡里的自己,玉面淡拂,杏眼明仁,微睇綿藐,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是不是和當(dāng)年的母親也有幾分相似?
“小姐,您當(dāng)真應(yīng)了這門親事?如果您再堅持一下,興許老爺能為您再想想辦法,老爺他那么疼愛您……”夏蘭站在初瑾兒身后,為她梳弄著剛剛洗好的濕發(fā)。
初瑾兒眸底閃過一絲晶瑩,嘴角卻是帶著淺笑,語氣淡淡的,“父親當(dāng)年把我從云臺山接來,不就是為的這一天,如今嫁誰不是嫁?!?p> 她又想起在仙客來時,與那人的一面之交,可笑的是,她竟在煙花之地,與她的未婚夫婿共同競拍一個青樓女子。
夏蘭輕喚了一聲“小姐”,眼底又跟著泛起了淚光。
“行了,我累了,去歇息了,頭發(fā)濕著就濕著罷?!背蹊獌赫f著就起了身,而后又重新囑咐了幾句:“告訴她們,明日不要叫我,我在房內(nèi),哪都不去?!?p> 夏蘭面色有些為難道:“可是小姐,二小姐明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