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顧昭蘅在安皇后那用過早膳,又讓清云拿上昨日才尋出來的紫檀筆筒、墨玉鎮(zhèn)紙,心情沉重地往東宮去。
她把哥哥的那點子少年心事在母后面前漏了個干凈,如今也只求能“破財免災”了。
這般想著,顧昭蘅又頗為心疼地瞧了一眼清云捧著的錦盒。
說起來,鎮(zhèn)紙便也罷了,那紫檀筆筒可還是她的心愛之物。紫檀名貴歸名貴,到底不難尋,真正讓她稀罕的,是其上雕繪的山水,意境悠遠,真真可稱得上舉世難尋。
可惜她哥哥不是個傻的,瞧得出東西的好壞,若是換了旁的物件兒來,怕是還入不得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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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其山來報時,顧昭琮微微一驚。
從前他們兄妹感情自然也是極好的,可……也不曾見顧昭蘅日日往他這里來。
“阿蘅,你這是做什么?”顧昭琮神色頗為復雜地看向顧昭蘅,難不成他妹妹當真是讓哪個渾小子給勾了魂去?若不然怎的一大早,她還親自送東西過來讓他捎出去?
顧昭蘅一臉無辜:“嗯?哥哥前回說喜歡的,我今日送來,哥哥不高興?”
聽了這話,顧昭琮更是暗自警惕了幾分——這么多年,但凡是顧昭蘅送東西給他的時候,絕無好事!
顧昭蘅本還破覺心虛愧疚,一瞧顧昭琮那狐疑戒備的模樣,那點子為數(shù)不多的愧疚霎時便消失無蹤了。
“哥哥,趁著如今我還有幾分愧疚,你還是快些把這收到庫房里去?!鳖櫿艳繐P了揚眉,“我可不想看哥哥你追悔莫及?!?p> 顧昭琮茫然問道:“愧疚?”
顧昭蘅眸光閃躲,輕咳了一聲:“哥哥行事不檢點,叫母后抓了個正著。我孤身一人,哪里是母后的對手?!?p> 這都是哪跟哪?顧昭琮頭一回發(fā)現(xiàn),他竟沒能聽懂妹妹在說什么。
顧昭蘅咬了咬牙,長痛不如短痛,左不過……左不過此事都傳到了母后的耳朵里,再沒了轉圜的余地。
“哥哥后來可有差人去確認那位卿卿姑娘可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自然是不曾,昨日宮中出了那樣的事,其山再去實在是太過顯眼。”雖說并不知自家妹妹想做什么,顧昭琮還是乖乖答道。
可太子殿下此時又后知后覺的品出了些不對來——莫說顧昭蘅平日不是個愛聽這些東西的,便是她再想知道那人姓甚名誰,也斷斷不會一大早的親自來問。
至多……也是把他請過去問問罷了。
“阿蘅,”顧昭琮眸子微瞇,“你可是做了什么愧欠良心的事兒?”
“這個時候便來問那位姑娘的身份,又帶了這許多的東西來,阿蘅,你昨日可是在母后那說漏嘴了?”
顧昭蘅:“……”平日也不曾見他有這樣敏銳的時候。
“自然不能是我說漏嘴。都是哥哥你,行事不謹慎,在母后面前都神思不屬的,這才露了端倪出來?!鳖櫿艳吭秸f越自覺無錯,是而底氣都足了幾分。
顧昭琮:“……”
“原來阿蘅一早前來,便是來賠禮來了?”顧昭琮嗓音含笑,眉眼間還帶著幾分無奈。
那樣小心做什么?他哪里會因著這樣的小事,來怪阿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