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學(xué)老師。一米七的個子,稍卷的頭發(fā),長相還算過得去。如果,他能再長高七八厘米,那一定是萬千少女追求的對象,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他喜歡留長發(fā),當他留起長發(fā),那一頭稍卷而富有個性的造型,像極了韓國明星裴勇俊。不過,他只在假期留長發(fā),因為他是小學(xué)老師。
今天是情人節(jié),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
葉,獨自一人走在出租房外的馬路上。兩只手半揣在褲兜里,一根白嘴的香煙半耷拉著含在他兩片薄厚適中的嘴唇上。
陰郁的眼神,陰郁的腳步,還有他那顆冰冷疼痛的心。
就在前幾天,葉和風“分手”了。說是分手,也許那只是葉自認為而已。畢竟,他們可沒有確立過戀人關(guān)系。
他們“相處”過一段時間,葉不止一次的向風表白,風每次都說他們不合適。葉覺得,風總是不遠不近,就像大自然的風,總在不經(jīng)意間吹過,讓葉疲憊的臉龐上一次又一次舒展著欣喜。這一次,是他覺得最有把握的一次,卻是他最失望,最痛心的一次。
“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了吧?”葉,這樣想著。他的心,似乎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葉和風都是同一個地方的小學(xué)老師,但不是同一所學(xué)校。風不僅漂亮,還是一個長相甜美,可愛的女孩。個子不高,但在她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葉陰郁的雙眼中不知不覺含著淚水,不知是心中沉痛的淚還是嘴里含著的煙熏的。他努力不去想關(guān)于風的任何事情,可是關(guān)于風的種種總是揮之不去,就像一只無形的,冰冷的手緊緊握著他早已涼透的心。
葉是在一次邀請幾個交情頗深的同事在KTV里K歌時才開始注意到風。他記得,那一次風的出現(xiàn)也是在他的邀請之下——純粹為了幫一個暗戀她的男同事小壯。葉也記不清是什么時候有了風的微信。小壯說,風是他的“神仙姐姐”。遺憾的是,小壯居然喝醉了,一直閉著眼睛靠在KTV包房的沙發(fā)上。也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裝的。
風的嗓音很好,唱的歌是那么好聽。葉聽著風的歌聲,心底突然對風有了些許異樣的感覺,但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葉幾次強行把小壯從沙發(fā)上拉起來,讓他和風一起唱歌,可小壯就只唱了幾句后再也不吭聲。
那一次,葉邀請來的還有竹和梅。竹是葉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加親戚,他們的親戚關(guān)系在南方當?shù)胤Q為“老表”。竹偏瘦帥氣,為人真誠實在。竹比葉高一點,他總是一副冷峻的面龐,和你說話時,他總是酷酷的,微低著頭,從不抬頭看你一眼。
竹比葉小兩歲,他話不多,可他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你感受到他心底里暖暖的情義。葉和竹在性格方面都很像,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話不多,但交情比其他朋友不可同語。
葉開心的事情對大家說,而心里的苦只對竹一人說。
那一次葉邀請竹,也是有心里話要對竹說。在其他人盡情高歌時,葉就可以湊在竹耳邊大聲說出他想要對竹說的話。葉覺得心里的不快,只有大聲說出來,才覺得那無非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事。
梅是竹的女朋友,也是一個偏瘦的女孩。長相還算漂亮,是那種耐看,溫柔體貼型的。竹和梅在同一所學(xué)校,他們已經(jīng)打算結(jié)婚了。
從KTV出來后,因為葉和竹都喝了幾瓶啤酒,所以是梅開的車。一同搭車的還有風,風和葉一起座在后排,他們都暫時住在某個公租房小區(qū)里。對于收入不高的小學(xué)教師,想要買一套像樣的房子著實不易。葉和竹在前段時間相約在某個小區(qū)分別預(yù)定了一套房,剛付了首付款,后續(xù)的購房尾款還在籌集中。
一路上,大家都話不多。葉看著窗外,看著那一排排燈光明亮的,紅紅綠綠的商鋪慢慢后退,消失。葉,面無表情,眼神平靜而又淡淡的憂傷。在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大多都是這樣。激情快樂的K歌散場了,孤獨清冷的感覺再一次縈繞在他的心頭。雖然此時身邊還有竹,還有人偶爾和他說話,但對他來說,似乎和獨自一人的時光沒有什么兩樣。對于一個已經(jīng)嘗試過一次痛苦婚姻的葉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以往對愛情的那份執(zhí)著與熱情。
一個三十七歲,很快四十歲的葉??墒?,看上去他比快四十歲的人要年輕得多。如果不是認識葉的人,沒有誰會相信他已經(jīng)是一個快四十歲的人了。曾經(jīng)有不清楚葉真實年齡的人問他:“你應(yīng)該有二十五或者二十六了吧?”葉有些尷尬的笑著告訴了他真實年齡,他很驚訝,說:“真沒想到!……看上去還長得這么年輕!”葉尷尬的笑了笑,說:“不是長得年輕,而是長得幼稚!”
的確,葉確實是一個“幼稚”的人。他有一顆“幼稚”的心。他會因影視劇里悲傷的情節(jié)而偷偷掉淚,也會看著小孩看的動畫片而開懷大笑。在學(xué)校里,他最喜歡逗小孩子們開心,常常和小孩子們玩笑逗樂。他深深的愛著小學(xué)教師這個職業(yè)。不為別的,只為了能經(jīng)常和小孩子們在一起。他覺得,小學(xué)校園是這個世界上最青春,最活力,最快樂,最缺少煩惱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永遠呆在這樣的地方。
其實,梅的駕駛技術(shù)還不錯,可是也免不了竹在一旁念念叨叨:“開車專心一點……看左邊……差點碰上了……都開車這么長時間了,還要我這樣為你操心!……”葉覺得,不是梅的駕駛問題,而是竹在梅面前頗有大男子主義,梅又性格溫柔,又深愛著竹,不愿意和竹發(fā)生爭執(zhí)。漸漸的,梅連車都不知道怎么開才對了。
竹和葉一樣經(jīng)歷過一段痛苦的婚姻,可是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個深愛他的,一個九零后的,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梅。梅的出現(xiàn),給了竹很大的溫暖,也在不知不覺中燃起了葉那顆死灰一般的心再次追逐愛情的火苗。
葉,一直看著窗外,靜靜的看著路邊一個個人影。他似乎忘記了身邊的一切,包括他根本不會想到會在他心底留下疼痛的女孩——風。
悠悠的,不知從哪里傳來了一首老歌:“是誰導(dǎo)演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里,對白總是自言自語,對手都是回憶,看不出什么結(jié)局。自始至終全是你,讓我投入太徹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劇,何苦給我美麗,演出相聚和別離……”
……
葉從褲兜里抽出一只手,夾起嘴上的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依然沒有風的消息。這是他和風交往以來,只要風不在身邊時經(jīng)常做的動作。就單是今天,他都不知道已經(jīng)點開了幾十次微信。
等待風的消息。是怎樣的傻瓜會等待“風的消息”?葉的嘴角微微的抽動了一下,眼神更加陰郁了。
微風輕輕吹著葉額頭那一縷格外卷曲的頭發(fā)。葉抬起頭,看著路旁一顆樹上的樹葉在微風中微微擺動。葉的心一緊,和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再一次爬上他的心頭。
起初,葉和風只是在微信上聊天。每天的聊天內(nèi)容都只是一些工作和生活中的瑣事,慢慢的,讓葉對風的心有了微妙的變化。葉每一天入睡前,都要和風道一聲晚安。
漸漸的,葉覺得應(yīng)該向風表露自己的心意了,于是便有了第一次告白。
大概十來分鐘后,風回信息說他們不合適。
葉有些失望,但也沒怎么放心上。感情的事不可勉強,他也不想為情陷入太深。
從那以后很長一段時間,葉和風再也沒有任何交流。慢慢的,在葉的心里已經(jīng)快把風忘了。
葉已經(jīng)記不清楚他和風又是怎么聊上的,記不清楚是誰先給誰發(fā)的信息。
于是,葉和風有了第一次約會。
葉和風來到縣城外的“天梯公園”。
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有一道陡峭的石階,石階順著一座大約三百米高的山峰筆直的延伸到山頂。無論從縣城的哪個角落,都能看到這道筆直的石階。
風愛運動,活潑開朗,走路是她的愛好之一。
“走路怎么也是愛好?”葉稀奇的笑著問風。
風咯咯一笑:“你不記得么?我以前很胖的?!闭f著,鼓腮瞇眼,做了個“胖臉妹”的造型。
葉哈哈一笑,說道:“好像是哦!但我記得你也沒怎么胖嘛!以前的你要更可愛一些呢!”
風白了葉一眼,“我還是喜歡現(xiàn)在的我,我要每天走路,要每天都瘦?!?p> 風走路很快,葉急走幾步再小跑幾步才能跟上她。
葉更喜歡呆在家里坐在電腦前。
葉是一個小說愛好者,他除了看小說,也寫小說,是某個知名網(wǎng)站的簽約作家。因為長期寫作,久而久之,葉都不愛出門了。今天是葉和風第一次出門,也是葉這兩年來走的最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