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祭城
關小乙隱在大樹背后，聽得林外大路上腳步急奔，扭頭望時，樹后閃出一人，黑衣黑面巾。
關小乙猛然一驚，這人突伸手掩了他的嘴巴，另一手在他面前擺了擺，那眼卻凝望著林外。
關小乙凝神看正是主公姬掘突。林外聲音漸遠，姬掘突除去面巾，抱過關小乙懷中嬰兒，嘬嘴逗弄，那嬰兒咿咿呀呀，也不哭鬧。
原將軍在樹上望了片刻飛身躍下，奔向樹林深處，一會兒一輛雙駕馬車出現在關小乙面前。
原將軍喊一聲“主公，速度！”姬掘突懷抱嬰兒上車，關小乙大有小多見變故如此，大眼瞪小眼，被原將軍一把拉了上車坐定。
車簾內幾人將面巾除去，看那嬰兒時兀自咧著小嘴沒有半點驚嚇之意。原將軍策馬飛奔，一路疾馳。
不到半個時辰，車在一所房院門前停下來。原將軍輕輕敲門，門啞然而開兩列侍衛(wèi)雁字形擺開，個個勇武彪悍，攜弓佩劍。
原將軍掀開車簾沖姬掘突點一下頭。姬掘突將嬰兒遞給原將軍，躍下車緊走幾步踏進門，原將軍背后貼身而行。
侍衛(wèi)瞬間環(huán)攏緊隨其后，無有聲息。
關小乙三人下得車見這陣勢，半天沒回不過神來，跟在侍衛(wèi)后面進門。
姬掘突和原將軍被侍衛(wèi)簇擁著一路走向內院，屋宅內早奔出一人，關小乙看時那人一身灰衫，淺黃色束腰，白面長眉，目光瑩亮，在門側拱手而立。
姬掘突快步進門，原將軍將嬰兒交予那灰衫男子，立在門前掃望大院一眼，擺一下手兩列侍衛(wèi)魚貫進門，在姬掘突身側肅立。
原將軍等關小乙三人進了門，又四望一下，閃身掩門。庭院一片靜謐，微見花叢樹木在夜風中輕搖，無有半點星光，黑魆魆一片。
屋內寬敞，淡淡的火燭明明滅滅，幾十人在內尚綽綽有余。姬掘突向侍衛(wèi)最前那個微微笑道：“潁將軍多日不見！”
那侍衛(wèi)拱手深躬回道：“收到原將軍告知，部署周密，主公安心！”姬掘突點一下頭向灰衫男子問道：“是否妥善？”灰衫男子道：“萬無一失?！?p> 說完轉向壁腳啪啪拍兩下，壁腳處地面突然凹陷，露出一人寬暗口，暗口內透出明光?！爸鞴 被疑滥凶邮疽?。
姬掘突走近暗口，一手抱了嬰兒一手扶木梯順腳而下，原將軍跟入，灰衫男子最后。
大有小多剛要伸腳進暗口，最前的侍衛(wèi)伸手攔住，那洞口瞬間消失，嚴絲合縫，看不出半點痕跡。
大有小多愣愣的，互相望望站到關小乙身后去不敢言語。
那侍衛(wèi)揮一下手，兩列侍衛(wèi)倏的在壁腳處分作兩列，層冷一聲個個拔劍作勢，手中劍在淡淡的火燭下明然灼目。
關小乙心知那侍衛(wèi)是此處首領，見他不言不語按劍環(huán)望，如臨大敵，絲毫對關小乙三人不聞不問，視若無人。
姬掘突下了暗口，原將軍走前一步凝目觀望，這暗口下面比上面還要寬綽，四壁火燭，明明朗朗，四圍都是獨門房間，前面一間內更是光亮四射。
灰衫男子急走在前引領。三人進了那房間，果然精致。四名衣著光鮮的侍女垂手鵠立。
左右壁上各有夜明珠熒熒然，四角火燭閃爍，屋內溫暖如春。姬掘突滿面含笑。
灰衫男子將姬掘突手中嬰兒輕輕接過，四名侍女急忙過來，將嬰兒抱了置于壁側暖床上。
嬰兒見了陌生男女，只顧咧著嘴巴嗚嗚呀呀，小手抓捉，并不驚惶。
灰衫男子笑道：“公子這般可愛無畏，似主公氣概?！奔Ь蛲坏溃骸凹莱墙鼇砣绾?？”“回主公，一切如常。”灰衫男子道。
姬掘突道：“有無異常發(fā)現？”“異常倒無，只是比往時商貿來往增添了許多，甚是熱鬧。”
姬掘突望一眼原將軍道：“祭城距離新鄭不遠，可多派人手暗訪?！痹瓕④婞c頭。
姬掘突道：“此次情急，我和原將軍不能久留。隨身三人可留在祭城相輔助?！?p> 說罷走出房間，原將軍率先攀著梯而上，洞口開處，外面侍衛(wèi)同時警覺四望，原將軍出了暗口，向侍衛(wèi)首領點頭招呼。
侍衛(wèi)首領也默然點頭回應?；疑滥凶雍图Ь蛲浑S后攀出洞口。
姬掘突招手關小乙近前，指指灰衫男子和那侍衛(wèi)道：“祭城主，祭介。潁將軍。關小乙?！庇窒蜿P小乙道：“你三人可暫留祭城?！?p> 關小乙點頭，望望灰衫男子和潁將軍，二人也注視關小乙三人點頭示意。
“即刻回城！”姬掘突向原將軍說一句，拔腳往外就走，兩列侍衛(wèi)急速環(huán)攏簇擁而前。
原將軍望望關小乙，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兄弟保重！關大夫那我自會關照?！标P小乙心中感激，眼中一熱。
姬掘突和原將軍上車，駿馬疾馳，片刻消隱在夜色之中。灰衫男子招呼關小乙三人復又回廳堂，安頓三人暫歇。
關小乙看時卻不見了潁將軍，兩列侍衛(wèi)也不知去向，就如不曾出現過一般，心下驚駭，想這祭城定是非常所在，必要萬般仔細莫要觸了禁忌。
次日一早，關小乙三人起身來到廳堂?；疑滥凶釉缫言趶d堂等候，見三人出來，馬上吩咐人服侍洗漱吃喝不提。
大有小多從無這般愜意，往日在外奔波，哪似如今這等享受，百般尷尬。
祭介笑道：“關兄弟在祭城，如有所需盡管開口。主公囑托妥善相待！”大有道：“在主公那里不曾沾的一滴酒水，你這如何？”
祭介呵呵笑道：“悉聽尊便，但有所需，吩咐下人即可?！毙《啻链笥幸幌碌溃骸爸鞴灰娔闳绱朔潘痢！贝笥袚项^嘿嘿不止。
三人吃罷早飯，祭介道：“此處二樓可觀望全城，祭某引領關兄弟走一趟?！?p> 關小乙正有此意，三人隨了祭介轉過廳堂，后面竹板扶梯輾轉，支呀有聲，踏上閣樓。
閣樓眺望，全城盡收眼底，關小乙只覺胸中開闊，灑然爽利，不覺贊道：“祭城卻是好有氣派！”
大有小多幾日在新鄭宮內蟄居，閣樓上清風拂面，遠望青山綿延，綠樹成蔭，街道參差，人來人往，不覺興奮雀躍，二人指指點點，嬉笑逗趣。
祭介道：“祭某所居此處，系主公所建。”關小乙聽了心想主公居然為他建如此闊達住所，此人與主公情誼必定深長不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