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釋然
????這天,當我一個人正在彈琴的時候,屋里突然多了個身影,我以為是李倩來了,當我興奮的轉(zhuǎn)頭看時,這人卻是韓文靜,她來這兒讓我頗有些意外。
“你怎么來了?”我問道。
“我來看看你,看看你們進展的怎么樣了。你不給我倒杯水?”韓文靜說著坐了下來。我站起身來給她倒水,突然開始有些緊張,像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兒似的。
“我真不明白,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把你迷的顛三倒四的,連原配媳婦兒跟親生女兒都不管,非來這個鬼地方耗費這來之不易的青春!”韓文靜搖晃著杯子看著我說道。
“跟我學琴的那些學生很多都是你介紹來的吧,我謝謝你?!蔽易龌氐角俚噬舷氩黹_話題說道。
“知道就行。這么長時間了,怎么?沒抱得美人歸?”韓文靜又是一副冷嘲熱諷的樣子。
“換個話題吧!”
“換什么呀?你不是滿腦子里想的都是她嗎?不然你待在這干嘛?”
“她現(xiàn)在過得很不好,我就是想來這兒看看能不能幫幫她?!?p> “她過得很不好?那你告訴我誰過得好???我過得好?桃兒過得好?需要幫助的人多了,老天爺管不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樣子,你以為你是救世主,誰把你當救世主啊!”
“我沒想要當誰的救世主,我本來想離開這兒的?!?p> “就是放不下她對吧?”
“對!”
“那你就能放的下我跟桃兒?”
“你們都不需要我,我對你們來說就是個累贅,再說你們現(xiàn)在都比她過得好,沒什么我放不下的?!?p> “我們再怎么好那也都是靠我們自己?!?p> “我沒說你們靠我,靠我你們也靠不住,我現(xiàn)在就是個半拉廢人,連自己都養(yǎng)活不了,我也就能在這兒哄哄小孩子,別的什么工作都做不了,在你眼里我還有什么價值嗎?”
“桃兒她奶奶到底給你留了多少錢?你是不是把錢都給了那個女人了?”
“你想太多了!我媽走的時候只給我留了十六萬,還是你們?nèi)サ哪翘煳易叩臅r候二叔給我的,這些錢我沒有花我身上一分錢,給了你十萬,剩下的我本想全部留給我媽燒紙用的,你如果放不下那些錢的話,錢都在這卡里了,你拿走吧!”
“你租房子買鋼琴的錢,你敢說用的不是老太太的錢?”
“那些都是我之前教學掙的!”
“好,今天我們不說錢的事兒,我問你如果我也離婚了,你會不會也去我們家樓下租個房子在那兒天天守著我?”
“我現(xiàn)在就去你們家樓下天天守著你,你敢讓我去嗎?何必說這些賭氣的話呢,你這樣說對那個男人也未必公平吧,我們才幾年的夫妻,你們多少年的夫妻?不管怎么樣,我都希望你們好好的。”
“你裝的倒像個君子。”韓文靜站起身來,我以為她要走,心里剛說能緩一口氣,沒想到韓文靜在屋子里又是很仔細的來回的看。
“只求今生無過,但愿來生受福!你這寫的什么意思?”韓文靜看著墻上的一幅字猛的問道。
“沒什么意思,我上輩子做了很多錯事,所以上天在這輩子懲罰了我,寫這句話掛這兒就為了能時刻提醒自己,希望我這輩子不要再犯那樣的錯誤,以免影響我下輩子的生活。”
“那你就不明白你現(xiàn)在正繼續(xù)著你上輩子的錯誤嗎?”
“不,我是來贖罪的!”
“贖罪?哼,向誰贖罪?向她贖罪?怎么贖罪?娶了她?侍奉她終老?”
“對,就是向她贖罪,如果她不嫌我是個累贅,我愿意娶她陪她一輩子?!?p> “你對她倒是挺執(zhí)著,你什么時候?qū)ξ疫@么執(zhí)著過?”
“是你讓我來找她的!”
“呵,那么聽我的話嗎?那我現(xiàn)在讓你離開這兒!”
“不行,除非是我看到別人娶了她或是我娶了她,不然我不會離開這兒?!?p> “好,有志氣,那你就好好的在這兒待著吧,我等著來喝你們的喜酒!”韓文靜說完便氣憤的揚長而去。
???????韓文靜走了沒多久,李倩竟然也隨后進來了。
“你那首曲子我往下接不了,反反復(fù)復(fù)寫了好幾個版本,意境都對不上,你還是自己往下寫吧。”李倩進來就把那張畫的很亂的紙丟給了我。
“不好寫吧,我就卡在那很久了,你現(xiàn)在都寫不了,估計我也很難再寫出來了!”
“這么夸張嗎?過來,我們一起寫吧!”李倩說著坐到琴凳上彈了起來,彈著唱著,就在我眼前,一個音一個音的斟酌著,我見證著一首優(yōu)美的旋律慢慢的被彈了出來。我癡迷一樣的看著她,好熟悉的場景,非常美的感覺,真希望時間可以一直就這樣下去。
???????學生來上課了,打亂了我們的節(jié)奏,我讓學生先在旁邊坐下,她看到之后笑了笑。
“好好上課吧!”她卷起寫好的東西出門走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讓我很是失落。?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們之間的情感也在一點點的升溫,閑暇時我總會寫一些半成品的東西給她看,她對完成那些半成品的續(xù)作總是充滿了激情。但我閑暇的時間總是很少,學生越來越多,我不得不拿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教學,本想拒絕再收學生,可是又怕自己會失去積德為善的機會,有學生來了,總會盡量安排他們來學習。
????李倩很少再喝酒了,臉上的笑容也開始多了起來,那種笑容像是清晨的陽光一樣,照亮我的生活,慢慢的消散掉壓在我心里揮之不去的陰霾。
????春節(jié)到了,整個周圍的環(huán)境到處充斥著喜慶的氣氛,看著路過的人們一個個洋溢著的笑臉,心里不免有些落寞。在大年初一的時候一大早韓文靜就來了,還給我?guī)Я艘缓酗溩舆^來,說是她老公為過年新買的一只羊,包的羊肉餡兒的餃子,然后話里話外滿嘴里都是她那老公這有多好那有多好,我不禁贊嘆她人生的美滿幸福,更羨慕她是一個嫁給了愛情的女人。
“我本來想讓桃兒跟著一塊兒過來的,想想你也不待見她,就沒讓她來?!表n文靜說道。
“桃兒現(xiàn)在還好嗎?”我問她。
“好著呢,起碼比你好的多?!?p> “謝謝你!”
“謝我干什么,說起來我還該謝你呢,人家都是祭奠死人,我還能跟死人說說話,多好,你在這兒倒還省的我大老遠跑回去給你燒紙了呢!看什么看,吃啊!”
“我現(xiàn)在食素,我不吃葷食!”
“又在這裝,在我面前你裝什么裝,該吃就吃了,哪兒那么多事兒?。?p> “那就先放這吧。”
“你怎么這人呢!好心好意的給你送來了,你還不吃!這我還能下藥毒死你不成?看你瘦的,我都懷疑你每天吃飯不吃!”
“人哪有不吃飯的,只是我不吃肉而已,倒也不是我有多高尚,只是心里害怕而已!有些東西或許你永遠沒有機會見到,我倒希望你們永遠也不要見到,可是我見到過,整條河里都是肉,都是人肉,被撕碎的,被咬爛的,到處都是血淋淋的,我只見過一次,但它們便成了我揮之不去的陰影!那個時候就想如果我能投生的話或許我永遠都不會再吃肉了!等我真的投生了,那種畫面在我腦海里還是清晰可見,我以為時間久了我會慢慢的忘掉,可是忘不掉,每次見到有關(guān)血肉的東西,那些畫面就會很清晰的在我腦子里浮現(xiàn)!所以從我有意識之后直到我現(xiàn)在我從未吃過肉,你往后也少吃些肉吧,這樣或許能多積些德!”
“不吃就不吃,哪兒那么多廢話!我好心給你送餃子,你倒在這兒成心惡心我是不是?吃肉的人多了,還都能下地獄不成!看你那樣,瘦的跟個猴子似的,愛吃不吃,我還不如回去給死人燒堆紙呢!”說完韓文靜就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就氣沖沖的走了。?
????李倩和韓文靜她們好像是商量好似的,又是一前一后,韓文靜前腳走,李倩后腳就跟了來。說是巧合,但我總懷疑她們私下里是否有聯(lián)系,但仔細想了想,也不大可能。李倩跟我說她女兒回來了,讓我去她家跟她們一起過年,可說起她女兒我還是感到有些懼怕,總覺得虧欠了他們一家,不敢去見。我推脫說還要回老家,也就沒去。然后到大年初三的時候就一個人悄悄的回到老家上了墳燒了紙。
????過完年一切又都趨于平靜,來報名學琴的學生又多了起來,但我一個人總是感覺有些乏力,身體也越來越吃不消,身上的小毛病也漸漸多了起來,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也只是說我有些營養(yǎng)不良,別的倒也沒什么大問題。李倩時常還會來,可我卻沒有那么多時間陪她,她每次來了看到我忙的不可開交,便一個人坐一會兒四周看看,然后也不說話就悄悄的走了。每次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心里都會特別的不舍,可又覺得自己是那么的無能為力,真的特別想叫住她陪她說說話,可我的時間就那么多,我都賣與了學生,緊湊的時間排列連一刻鐘都不敢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