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開玩笑呢？”
劉永仁吹胡子瞪眼。丑？選兵器，只聽過比較品級、材質(zhì)、符文，沒聽過誰考慮個顏值，照他的說法，難道造型丑陋的靈器就不用了，那可是筑基境修士煉制的靈器，能當傳家寶！
若非人入老年，心態(tài)沉穩(wěn)，年輕十幾歲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恐怖雙手緊握的大棒早已按耐不住，呼在葉蘇這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上。
“我是認真的?！?p> 葉蘇收起掌機，一見老人抿嘴憋氣，臉色發(fā)紅，以為拿不動，伸手道：“你如果拿不動，可以放下來?！?p> “撐不??？”
劉永仁眼角抽動，青筋如蚯蚓般蠕動，“我是怕一放手，把你砸壞?！?p> 葉蘇把手貼在棒身，“放吧?！?p> “真放？”劉永仁克制著怒意，忍住沒掄起打葉蘇一棒子。
“都抖成這樣，不要勉強。”
劉永仁猛地放下素振棒，低聲地咆哮道：“我是被你氣的，懂嗎！”
“我懂?！比~蘇掛著一副理解的表情，跟他當年在懸劍山莊哄掌教師父一樣。
劉永仁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大把年紀不值得跟小孩子動氣。可越看葉蘇的臉，越覺得欠揍，氣得發(fā)笑，揶揄道：“行，麒麟臂是吧，你試試！”
“可以?！?p> 葉蘇輕飄飄拋出一句，從老人手里接過素振棒，才握住棒柄，便從容地舉了起來，而且是手臂筆直朝天，舉過頭頂。
“什么！你……你……”
一時間，劉永仁震驚得無以復加，話像魚刺卡在喉嚨里。
手臂伸縮了兩次，葉蘇收了下來，挑剔道：“如果不是太丑，重量倒合適。換600斤吧?！?p> “啊，噢?！?p> 劉永仁的大腦已經(jīng)失去思考的能力，像傀儡一般照做，嘴唇微顫道：“你……給你?！?p> 呼呼，葉蘇又是單手“麒麟臂”，輕易地揮舞六百斤的重棒，扇動空氣，瞬間掀起一陣猛風，吹得老人胡子頭發(fā)飛揚，老花鏡在鼻梁上下擺動。
“哪來的風？哪來的風！”劉永仁如夢初醒，忽覺一根一米長的棒子在眼前飛速地甩動，冷不丁地哆嗦。
“就這根吧。”葉蘇立刻停手。
“好，好！”
劉永仁兩眼死死地盯了一會兒，“你怎么會是10班的學生？”
“可能天生神力?！比~蘇秀了秀骨瘦如柴的“麒麟臂”，像是說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天生神力，或許真的只有這個解釋。
“把學生證攤開，二維碼鋼印對準門框上的掃描器下方，就可以了?！?p> 葉蘇不明其意，稀奇地摸了摸凹凸不平處，上面的條紋與鐘鼎類法寶上的蝌蚪符文類似，卻沒有道韻的氣息，也洞察不到任何法陣的痕跡。
這不是他熟悉的修真科技，只是純粹的科學技術，但在當年最富實力的賽恩斯燈塔國，也不是這種銘文，類似的條形碼都在幼兒期刻在人的DNA里。
默默地把粗圓的素振棒握持在手，握柄朝上，對準金屬門框頂部的小型掃描器。
劉永仁按動鍵盤，掃描器向下投注一道紅光，照在棒柄底部烙著的條形碼，滴的一聲，信息輸入進借用系統(tǒng)。
“按照后勤管理條例里第五章第19條，高一10班葉蘇，具有借用權(quán)限為利器1把，借用期限最長不得超過10日，超過期限……出現(xiàn)損壞……將納入到檔案信用記錄……”
葉蘇完全當耳旁風，他思緒萬千，一直思考修真科技倒退的問題，突然萌生出些許調(diào)查探索的興趣，但熱情很快消退。
“可以了，你……你拿走吧。記得10天內(nèi)歸還?！?p> 劉永仁提醒一句，反身便走，不走不行，多留一刻，多看一眼，他就忍不住想起葉蘇奇葩的回答，血壓不斷往上升。
“等等?！?p> 葉蘇掌心里突然多出一物，赫然是云水瑤贈送的綠釉瓶，道：“這里收丹藥嗎？”
“丹藥？”
劉永仁腳步一滯，轉(zhuǎn)頭回看，眉毛一高一低，眼神古怪?！笆裁吹に帲俊?p> “這里面有3枚增氣丹?！比~蘇搖晃了三下綠釉瓶。
“增氣丹？3枚？”
劉永仁一看綠釉瓶，就清楚它的來歷，因為就是他們后勤中心配發(fā)的。
根據(jù)學校分配制度規(guī)定，三個年級三十個班的學生都有相應的丹藥福利。一二兩個重點班，每月每人領取兩枚丹藥，三至七五個平行班每月每人一枚，而八九十三個無底樓差生班，每兩個月每人一枚。
“你知不知道，你這丹藥就是后勤中心發(fā)的。你現(xiàn)在跑來賣給后勤中心？！”劉永仁瞪大眼睛望向少年，心想你小子真他娘是個小機靈鬼。
“不可以嗎？”葉蘇面不改色。
劉永仁被反嗆一口，仔細回顧條例，無奈地氣笑道：“好吧，還真可以。”
“那不就行了?！?p> “是誰給你的？”劉永仁拔出專用封禁藥氣消散的紅綢布，瓶口在鼻間嗅了嗅。
雖然增氣丹在修真界不是什么稀世珍貴的靈丹妙藥，只有一級下品，但分配的對象，都是三年級列入高考沖刺名單的優(yōu)等生，他一個一年級，而且是十班的學生，最多拿到積氣散，哪里得到的增氣丹？
葉蘇隨口回道：“好心人?！?p> 好心人？這不廢話，不是好人，只有傻子會白送三枚增氣丹。
劉永仁捋著長須，不動聲色地觸摸綠釉瓶底部，下面一串數(shù)字是分配代碼，你不說，我也能找到。
“你為什么不自己服用，3枚，跨過一個小境界應該不成問題。你又是難得的天生大力，沒準下周的月考能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升到平行班？”
“口感太差?！比~蘇不屑地看了眼綠釉瓶。
“什么，什么，口感？”
劉永仁手一抖，揪下了幾根胡須，但來不及吃痛，惱羞成怒，氣得又抓了幾下胡子，道：“苦口良藥，從來沒有哪個學生敢反映說增氣丹口感差！”
“那是沒遇到我，早遇到我，早反映了。”
就像劉永仁想不通葉蘇，葉蘇也想不通學校的采購。明明煉制手藝如此低劣，質(zhì)量不高，蘊含的藥材精華不足六成，而且雜質(zhì)頗多，長期服食，就會像云水瑤，真氣虛浮渾濁，多而不精，反而危害巨大，貽誤筑基。
“而且很臭?！比~蘇挑剔地捏著鼻子，通了竅的鼻子靈敏地聞到微小的焦味。
劉永仁暴跳如雷道：“臭？你！”
“既然校規(guī)沒有禁止，可不可以現(xiàn)在就換成靈石？”
“靈石？”
劉永仁滿臉慍怒，眉毛抖動得上下翻飛，在兩次奇葩雷人的回答以后，他脆弱的心臟終于承受住本不該承受的跳動。
“這一枚增氣丹，我們是從蘇氏藥業(yè)的三七堂采購的，批發(fā)價是2塊低品靈石，在外面的藥店論單個賣，一般是3枚低品靈石?？蔀槭裁磩e人有靈石，卻還要花靈石買丹藥？”
他呼出一口氣，覺得是無底樓的老師懈怠失職，沒有跟葉蘇講清修真常識，認識不到增氣丹的價值。
“因為靈石內(nèi)雖然貯存有更多的天然靈氣，可能量過于粗放剛猛，直接煉化，一旦不慎會傷及經(jīng)脈，留下暗患，而且煉化方法不到位，吸納時會出現(xiàn)靈氣外泄，白白流失。而丹藥是煉藥師用爐火丹火煉制，提煉精華，并和靈氣鎖入丹內(nèi)，藥性溫和……”
“6枚低品靈石，換不換？”
葉蘇擺了個“六”的手勢，雖然知道老人出于好意，可他沒時間聽他喋喋不休這些常識。
“你到底換取靈石做什么，難道是想換成錢？年輕人，謹慎，小心，1枚靈石的確能賣個三四千，在你這般年紀算一筆巨款?？汕f不要因小失大，錯過了機會?，F(xiàn)在這個社會，萬般皆下品，唯有修真高……”
“5枚低品靈石?！比~蘇打斷了劉永仁的好心勸阻。
“哎，你這個孩子怎么就冥頑不靈！”
劉永仁大為失望，看他滿不在意，一時間既痛惜又疑惑，到底他為了什么。
細細審視，相貌平平，衣服普通，有些褶皺有些老舊，心生一種可能。
“是不是家里急著用錢？學校對于你這樣的學生，是有政策的。你要是實在需要錢，可以試著申請貧困救濟，沒有必要……”
葉蘇搖搖頭，無動于衷，執(zhí)意要賣。
老人嘆了口氣，“7枚低品靈石吧，全當我私下收了吧。你也不要覺得吃虧……”
“你也是個好心人?！?p> 葉蘇舉起大拇指發(fā)了張好人卡，正眼看向劉永仁，記下了大致的長相。
“5枚，再請以你的名義，借出一套陣盤給我，不要那種成型的符陣，一枚是押金，一枚是報酬?！?p> “陣盤，你要這玩意兒做什么？”劉永仁感覺這一天遭到的驚疑，比他的前半生多得多。
“你只管借?！?p> 葉蘇把綠釉瓶放進老人手里，信誓旦旦道：“10天后一并歸還，保證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