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夏日匆匆,轉眼入秋。
已經偷拿出來的東西,哪怕變賣一點點金瓜子,也足夠姒煙塵在這個市井物價不太高的地方待的很好。
最近龍椅上那位年事愈高,導致底下的人像是聞著肉味兒的狼,在暗處愈發(fā)的蠢蠢欲動,躲過了悶熱的夏,轉頭帶著夏季余熱的秋更令人難以忍受。
姒煙塵沒有去像以前一樣買個丫鬟伺候著自己,財不露白,她自己花銷就罷了,盯著她的人還勉強睜只眼閉只眼,但自己要是把他們智商扔地方踩,當他們傻子的話,吃虧的還不定是誰。
姒煙塵已經學會了自力更生。
這么鬧的天氣,就適合坐在院子的樹蔭下,然后自力更生的一下下打著扇,給自己扇風。
或許,旁邊小幾上應該再放碗冰鎮(zhèn)過的酸梅汁或者加了甘草的涼茶才對。
作為如此自力更生,豐衣足食的姒煙塵如是想著。
說做就做,她爬起來,整理了下衣服發(fā)型,然后打量了下還有些刺目的日頭,默默又把夏日里買的帷帽妥帖戴上。
涼茶的攤子有點遠,據說是因為賣涼茶的是戶無兒無女的人家,原本倒是有兒子,但前幾年戰(zhàn)爭頻發(fā),有次征兵去后就再沒回來了。后來有上頭的統(tǒng)計發(fā)了補償金,一個小兵,連尸/體都收不回來,那時老兩口才曉得兒子沒了。
后來一直還是賣涼茶為生,但家里無權無勢,被周圍人排擠的能有小處攤位都算他們看了左鄰右舍份上。
路上路過成衣坊,里面還間收大姑娘小媳婦繡的帕子,算不得精貴,但對這街上大部分的百姓來說,已經算年節(jié)才能咬牙買一身的奢侈品了。
“姒大娘子?大娘子!”
姒煙塵下意識回頭,正見著坊間一女子,正是這間成衣坊的老板娘笑盈盈的瞧著她。
一身少見的橙黃小衣搭上明艷惹眼的水紅褶子裙,肩上再搭件半透明的白色輕紗,整個人說不出的惹眼。
她一手打著扇,靠在柜邊兒上,問她,“大姑娘這幾日出來的少呀,怎么也沒送繡品了,我這昨兒還有人特意上門來催著問哩!”
她說話嬌嬌柔柔的,還帶著一股子不知哪兒口音的婉轉腔調,聽說以前開了這間店前,也去學過唱曲,說起話來也是一轉十八腔調。
不知姓什么,只是旁人都喊她一聲蕓娘。
姒煙塵也有一手好繡技,只不過動的少。
為了不明目張膽的把監(jiān)視她的背后一群人都傻子,她偶爾也會繡兩幅繡品,專門放在這里寄賣,時間久了,老板娘倒是一眼都能認出她來。
“這幾日悶的很,就沒動過針腳,不過我那兒一副秋葉杏林圖還差個幾針就完工了,到時再給你送來?”
“那可感情好,”蕓娘打扇的更歡快了,實際上一旁還放了盆解暑的冰塊,帶來陣陣涼氣,說起來也不算熱,“上次有戶人家瞧了你繡的圖,喜歡的緊,若這次再送來,能有你不只十兩銀子?!?p> 便是那些大些家族的貴女,平日里只領著月銀,多的,一月也不過三兩銀子罷。
縱是現(xiàn)在也算不上窮的姒煙塵也笑了。
她不在意這些小銀子,但好歹也是十多年來她難得勞動所得,意義自然是不同的。
“那就說定了,月底便與你送來。”現(xiàn)在距離月底,也不過兩三天時間。
“那是極好的?!笔|娘一手撐在桌臺上,眼睛眨了眨,狹長濃密的長睫舞動,像極了夏夜里舞動的螢火。
姒煙塵告了離,都走出了幾遠,還聽見背后蕓娘一個人的自言自語,“這么漂亮的小美人,有才有貌,怎的不曾見著什么媒婆上門兒,果然這世上男人正經人家的都不看,眼睛都被紙糊了哩?!?p> 這個就……
姒煙塵簡直哭笑不得,心里都忍不住想替那些安排了許多人偷偷監(jiān)視著她的背后的人,還有時不時低調來一趟的張家人喊冤。
還有普通人家的,不是被紙糊了眼,只不過這條街,稍稍打聽下就知道她的身份,除了估摸著暗自被攔下的地痞流/氓,他們也沒那個膽子敢來求娶她的。
不過若是剛剛蕓娘當著她的面說那些話……
姒煙塵想,她胡謅出來的及笄后會拿著信物求娶她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夫許久不談,也該拉出來溜溜了。
而此時,被認為是胡謅出來的正兒八經父母之命的便宜未婚夫柳鶴年,卻是正在提筆摘抄著什么,突然喉中一陣癢意傳來,他趕緊避開書冊紙張。
末了,提著筆一陣沉默。
莫不是這個時候念叨他了?不應該啊。
在外間閑不住正給院里幾壟小菜澆水的女子,也是柳母聽了,驚了驚,“是著了涼嗎,身體又不舒服了?!”
這段時間柳鶴年的身體可謂是很好,就連春季時候,普通人也都會難免發(fā)個小病,而柳鶴年的臉色雖然因為久病,并沒有正常人那般有氣血,但那也未曾生病過了啊。
之前希望兒子都病好些就心滿意足,現(xiàn)在病倒是好了,她倒妄求的希望能跟正常人一模一樣了。得了好結果,就會妄想更好的。
現(xiàn)在若告訴柳母,柳鶴年的身體又不好了。
便是拼著來日報應,她也要把這段時間一處處去還愿的寺廟全都怪一遍!
“無事,只是一時被嗆著了,不用擔心?!?p> 柳鶴年多么懂他這位柔弱又意外堅強的母親,清了清嗓子,提聲寬解了句。
更何況,柳鶴年抬眼看著自己抬起的蒼白的青筋明顯的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事實上,除了這副需要未來許多年慢慢調理的身體,他可能比一般人都要身體好些。
“身體才剛剛好了些,怎的就這么急去考試,實在不行再等個三年,又何必切燭燃光,現(xiàn)在就急忙著作踐自己的身體?!绷笇嵲诓焕斫獠∫缓镁推炔患按谋е鴷獏⒓涌婆e的舉動。
柳鶴年笑而不語。
他自己才知道,這個世上,無權無勢之人又怎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若是之前身體實在不好,幾近去意,他可以說是因為無能為力,空有滿心抱負,卻只能含恨無為而終。
到現(xiàn)在,柳鶴年看著自己已經有力氣能流暢寫下幾冊書頁的手,既然沒了拖累,又有那個條件,他再無碌無為,一生只能仰人鼻息。
柳鶴年眸色漸深,他可做不到如此。
更莫提,在此次病中,他似乎想起了一些許是兒時的記憶?柳母平日里不提,看他身體實在不好,只當沒那回事,他卻知道了自己似乎還有一個未婚的妻子。
原本倒無所謂,但餅干后,一連多日,他在夢中似乎都有著一抹難捉住的女子背影,潛意識里告訴他,那個背影應就是他那個所謂定了娃娃親的未來妻子?然而神女易夢難捉,而每次醒來都心神恍惚不已。
如此,不管未來成離是否,他也都想見一見。
撐舟渡水呀
想名字真難,然后我就躺了,隨便寫吧,松鶴延年,原本打算挑一個字,后來哎呀算了,鶴年也很香。 各位親們,我改名字了哦⊙?⊙! 看書名兒! 雖然有點中二,但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