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豐就這么死了。
他什么也沒有說,這令趙旭感到有些遺憾。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沒有什么好問的,柴昭、張縣令和金捕頭帶著人走進了地下秘室,自然而然地發(fā)現(xiàn)了下面的秘密,出來的時候,金捕頭還拖出了那具尸體,正是穿著驛卒衣服的劉小乙。
對于驛站的下面藏著那么多的武器和金銀,這令張縣令如坐針氈,連忙寫了一份急奏,派人持著羽翎上報朝廷。同時將這間秘室派人封存,另外也將驛站整個封起,所有的驛卒全部被叫到驛站中關(guān)了起來,等待朝廷發(fā)落。
在大鄭朝,私藏如此多的武器,還有這些刻著字的官金官銀,就算是沒有謀反,也會被人懷疑謀反的。
當然,趙旭早就趁著張縣令封門的時候,讓管鵬悄悄地從秘室中拿了五百兩銀子,他只想先把欠老五的錢還上。不過,管鵬除了拿五百兩銀子之外,還悄悄地拿了五百兩金子,這被趙旭大罵了一痛,讓他又放了回去。不過,管鵬最終還是留了一百金。
這批官銀官金,都有編號,一旦發(fā)現(xiàn),肯定是要追查來處的。除非他們把這些金銀化開,零散得拿出來使用。
既然北河驛出了這么一大件驚天動地的謀反案,那么,柴昭這位大理寺丞又恰巧就在此間,所以這個案子肯定是要由他全權(quán)負責(zé)了,而趙旭也要趕回京城,繼續(xù)作他的北國接待使。
在趙旭離開之前,柴昭來到了他的房間,對著他苦笑道:“九殿下想要我把這個案子辦成什么樣子呢?”
趙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還原真相,懲治真兇!”
柴昭點著頭,如今看似左豐是幕后的主使,但他也明白,左豐也不過是別人的走狗,而真正的幕后主使并沒有浮出水面。
“九殿下覺得這真正的幕后會是誰呢?”
趙旭沒有馬上答話,將一堆的檔案交給他:“這是我讓人從兵部弄來的北河驛歷年來的資料,這里面有北河驛從初建到現(xiàn)在所有驛長、驛卒的檔案,以及每年這里的開銷明細,你留著細細地看吧!不過,看完之后,一定要替我還給兵部的喲!”
柴昭拿著這一箱的檔案,臉上帶著苦笑,懇求道:“九殿下就饒了我吧!你還是給我點撥一下,也好讓我從這沒頭沒緒里,少走幾道彎!”
左豐一死,雖然張縣令突審這里的驛卒,但是這些驛卒大部分都不知情,便是有兩個左豐的心腹,也不知道在他的房里,還藏著這么大的秘密。
趙旭想了一下,還是道:“好吧,我便撿重點提醒你!”
“愿聽賜教!”此時的柴昭作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他是真得佩服趙旭的查案能力。
“北河驛是建平十二年建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五年之久!當初負責(zé)建驛站的是酸棗縣的縣令,叫作徐能?!?p> “徐能?”柴昭一愣:“可是徐妃的父親?”
“正是!”
徐妃,正是老二齊王的生母。
“這位國丈已經(jīng)作古,當年他只是一個商人,因為他的女兒替當時還是嗣王的官家生了個兒子,所以官家托關(guān)系讓他當了一個縣令,他的治下發(fā)生了一件血案,五十名工匠齊齊失蹤,最后在黃河邊的河灘上找到了尸體,朝廷限期破案,他隨便找了幾個盜賊殺了,說是兇手,又被人揭發(fā),所以被撤了職。”
酸棗縣隸屬于開封府,因為離著京城近,而這里又是開封往北去的路口,稍有些風(fēng)吹草動就能夠傳到京里,也就難怪這個縣發(fā)生那么多人的命案,會受到朝廷的關(guān)注了。
如今想來,只怕北國副使謀殺案,也肯定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了。
柴昭說著這些話,又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趙旭,驀然明白了什么:“難道說,那些被害的工匠,都是當初修建這所驛站時的知情人嗎?”
趙旭道:“這個并不難查,柴大人只要走訪一下那些被害人的家屬,應(yīng)該就有答案!”
“如果真得如此,那么,徐能才是謀害工匠的真兇!他負責(zé)建了這個驛站,又挖了這個密室,就是想要圖謀不軌,所以……”
“圖謀不軌倒也不盡然,那時父皇還沒有上位,他最多可能是怕在父皇爭儲失敗后受到牽連,家族連坐,所以挖了這么個地下密室以求自保而已!”趙旭告訴著他:“這座驛站的第一任驛長,就是徐能的兒子徐運!”
“徐運?”柴昭又是一愣:“原來徐將軍當年還曾在這里當過驛長?”
徐運正是齊王趙臨的舅舅,并沒有什么本事,只不過命大,在軍中一路而來,也參加了數(shù)次的大戰(zhàn),尤其是在齊王趙臨掌軍的時候,得到了大力的提拔,如今成為了西北路的招討副使,雖然不掌權(quán),但是名聲在外。
趙旭知道此時柴昭怎么想了,他并不多用解釋,又道:“左豐曾在河北軍鎮(zhèn)的瓦橋關(guān)任職,當年在河北軍鎮(zhèn)坐鎮(zhèn)的正是二哥,他因為傷殘,是在二哥的過問下,被兵部安排到北河驛來作驛長的!”
“又是齊王!”柴昭已然明了了。
趙旭沒有理會柴昭的驚訝,接著道:“還記得三年前的永興軍路兵變嗎?”
柴昭點點頭:“那是因為軍官克扣軍餉引發(fā)的!”
“當時的事件雖然平息了,但是數(shù)年下來所克扣的餉銀卻無處可覓,你們大理寺只當是被那些軍官揮霍了,判決了二十二人斬刑,很多軍官至死還在大聲呼冤!”
柴昭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那件案子雖然不是他辦的,但是天下轟動,他自然是知道的。
“你可以查一查當年的帳薄,以及當年在兵部負責(zé)錢糧調(diào)撥的員外郎是誰?”
柴昭點了點頭:“如今看來,這個幕后的真兇,與齊王脫不得干系了!”
趙旭道:“是不是齊王,柴大人還是仔細查實了,有了確鑿的證據(jù)之后,再作定奪!”
“下官明白!”柴昭恭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