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了傅老二和成懿。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他倆都在牛棚,跟那個棋師說話。
我問成懿,你怎么忽然這么熱心了?湊什么熱鬧?不怕傅老二收了你?成懿說這么有本事的人他見得少,所以想會一會他。
他口中那個有本事的人,此刻正被乾坤繩鎖著,坐在牛棚里,牛時不時對他報以熱情的舔舐。畢竟大家一起住了好幾天了,住出感情了。
原來傅老二在問那個棋師進(jìn)入棋盤的辦法,那棋師嘴依舊很硬,無鹽丹的威脅也不起作用了。娑衣這時送來了小米粥,我和成懿端著熱乎乎的小米粥,蹲在那棋師面前邊問邊呼呼地喝。
傅老二瞥了我們一眼,“你們還真是不挑地方”。說著環(huán)視了一下牛棚——到處都是牛屎。
我倒是無所謂,成懿尷尬地咳嗽兩聲,把粥放到一旁,道:“我、我都給這個臭丫頭帶壞了。我可是前朝昇宣帝,這要擱以前,這種東西根本就入不了我的口?!闭f著一本正經(jīng)地擦了擦手,站到一旁。我翻了個白眼,繼續(xù)喝粥。
傅老二把棋師的隨身物件兒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什么線索。
我喝完粥,用腳扒拉扒拉那坨東西,看到一個什么珠子滾了出來,長得還挺好看,就順手撿了起來。那棋師忽然像瘋了一樣撲過來要搶,我隨身一閃,將那珠子舉高高:“哦喲?這是你的寶貝?”
棋師漲紅著一張臉不說話,把頭扭向一邊。我把珠子塞進(jìn)懷里,“不說話那這珠子我就收下了。就當(dāng)你惹了這么多麻煩事,我給你擦屁股的報酬”。
棋師怒瞪著我,眼睛好像要起火了。
我才懶得理他,轉(zhuǎn)頭問傅老二:“棋盤你試過了?進(jìn)不去?”
傅老二點點頭,說進(jìn)不去。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那我試試?不過要是我進(jìn)去,咱們這賬就得另算了——我六你四——?”
傅老二翻了個白眼,“誰試都沒用。這棋盤上有結(jié)界,破不了。這家伙不肯說結(jié)界的陣眼設(shè)在了哪里”。
哦……原來是這樣。我轉(zhuǎn)頭問成懿,他已經(jīng)安靜好一會兒了,“你怎么看?”
成懿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按理說,這結(jié)界的陣眼要是設(shè)在這棋盤上,我和傅老二不會探不出來,所以這結(jié)界一定不在本物上,而是使了障眼法,落在了別處。應(yīng)該也不會遠(yuǎn),就在這村子里頭??蛇@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個頭緒,著實也難找——”
傅老二不出聲,看來是贊同成懿的說法。
“無論如何,我先設(shè)陣來找吧。”傅老二道。
我點點頭,這個我可不在行,只能翹著二郎腿看他弄。他從棋師身上取了頭發(fā),開始做陣起法。忙活了大半天,還是沒找到,他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陣眼,好像不在一個固定的地方……”
我沒聽明白什么意思,成懿一驚,對那棋師道:“行啊小子,有點本事啊!如此復(fù)雜的活動陣你都會設(shè)!”
傅老二喃喃:“這下麻煩了。陣眼會跑,稍微一動,陣就千變?nèi)f化,要破此陣,太難了?!?p> 那棋師洋洋得意地大笑起來,說你們這幾個蠢貨還想破陣,休想。笑得真是聒噪。我只好把娑衣方才送來的饅頭塞進(jìn)他的嘴里。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傅老二愁得臉都皺在了一塊兒。成懿也犯愁,不過他純粹是出于征服欲,和傅老二想管閑事的心態(tài)還不太一樣。
我們仨蹲在村口發(fā)愁。鄉(xiāng)親們過來過去的給我們送吃的,就像上供一樣。
我和成懿一邊吃一邊想,傅老二一邊喝茶一邊想。
他會把陣眼設(shè)在哪兒呢?那個陣眼為什么是可以移動的呢?除了活物,還有什么是可以移動的呢?活物……?
我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對成懿道:“你說,那陣眼有沒有可能就是在一個什么活物身上,所以一探它就跑?”
“活物……?”成懿念叨。
“是呵!”傅老二忽然彈起來,“我起陣忘了尋活物!”說著立刻又起一陣,尋那高深難測的陣眼。不一會兒尋陣滅,指了個方向——西邊山頭。
我們走到村子西邊,那里住著一戶人家,在西山頭上養(yǎng)豬。說他們養(yǎng)的豬都是走地豬,每天跑跑跳跳,吃的都是山草中藥一類,肉質(zhì)好,烤著尤其好吃,隔著幾里外就能聞到香味。
雖然情況很緊急,但我和成懿還是被說得吞了吞口水。
傅老二懶得搭理我們,自己上山找了。我和成懿只好跟上。我問成懿:“咱們到底找什么?”成懿一臉很難給我解釋的樣子,最后回了一句話:“你就看什么東西反常的,就是我們要找的陣眼?!?p> 我艱澀地點了點頭。還是不太懂。腦子里不可克制地出現(xiàn)了烤肉的畫面,甚至連香氣都聞到了。我忍著饑腸轆轆,開始找。
我們仨搜山搜了大半天,一無所獲。忽然,我看見一只豬,那豬說起來也沒什么古怪,可是總感覺它和別的豬眼神不同,好像在偷看我們的樣子。再仔細(xì)一看,他臀腿處似乎有一個桃花的印記。桃花……之前進(jìn)村子的陣眼不就是一棵桃樹嗎?!
我連忙指給傅老二看。傅老二說是了!那就是陣眼!
于是我們仨開始了漫山遍野抓豬的旅程。一直趕到天黑,才把這頭聰明伶俐的桃花豬抓到手。我們拖著這頭豬回娑衣家牛棚,傅老二立刻起陣破陣眼,那豬“哼哼”兩聲,身上的桃花印記漂浮于空中,鎮(zhèn)壓于棋盤上的陣氣被這個桃花印記悉數(shù)吸盡,那印記扭捏一陣,最終化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那人形飄到棋師身旁,嗚嗚咽咽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棋師冷哼一聲:“挺有本事啊你們。這都讓你們找到了?!?p> 成懿也冷哼一聲:“你也挺有本事啊,溜著老子抓了半天的豬。搞了半天原來是個桃花精?!比缓筠D(zhuǎn)頭看我,“小觀花,你還等啥,還不伏魔袋伺候!”
伏魔袋?抓這個小花精嗎?我偷偷瞥了傅老二一眼,嗯,我還是趕緊先收了它,不然這種助紂為虐的精怪落在嫉惡如仇的傅老二手里,可就慘了。于是我先用伏魔袋將小花精收了,再趁成懿、傅老二他們?nèi)玩兑職⒇i的空檔,把小花精裝進(jìn)了凈氣瓶里養(yǎng)著。
晚上我們吃的是烤豬肉。不知道是不是桃花精附在它身上久了,那豬肉吃起來都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吃起來味道真是一絕。
傅老二沒吃,他在養(yǎng)精蓄銳準(zhǔn)備明天進(jìn)棋盤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