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還是把徐緩叫過來忙鋪?zhàn)拥氖虑榱恕?p> 那時,她沒和安瑜璟說。
她知道,要是和他說了,要么強(qiáng)求不讓徐緩過去幫忙,要么就是他硬是不去。
出于無奈,她隱瞞了。
當(dāng)他們都聚到麻辣燙店鋪時,安瑜璟見到徐緩,臉上異常不好,臉黑的似飄著幾片黑云,他冷嗤一聲,盡管不喜歡徐緩,但他也沒說什么。
只是那一刻沉默得很,沒有理會他們?nèi)魏我粋€人,帶著厭惡,堵氣坐在椅子上,眸光看著某處。
徐緩見了安瑜璟,神色倒還好,只是那臉上難免顯露一絲不愉悅。
他也不喜歡安瑜璟。
也許安瑜璟不喜歡他,他看著了,心里有點(diǎn)自知之明,自然也不會喜歡安瑜璟。
他雖然心思簡單了些,但也會看人臉色,更何況安瑜璟將臉色擺得這么明顯,任誰一看都看得出來,是一種嫌棄。
徐緩很會分析,這幾個人除了他是外人,就沒誰是生人了,這排擠的人自然就是他。
這會知道安瑜璟對他有很大的意見,可他并不明白,他沒冒犯他,著實(shí)不明白安瑜璟厭惡的原因。
沐昭簡簡單單看了他們一眼,徐緩的神色略有閃避,他答應(yīng)沐昭來鋪?zhàn)訋兔?,但沐昭沒告訴他,他不知道安瑜璟也在。
兩人都有些突兀。
似乎他們之間有過什么齟齬,不然不止于此。
只是,對于他們兩人的事情,沐昭也很迷茫,她基本不清楚什么。
安子鴛感覺出氣憤略有壓抑,那刻不由輕咳一聲,倒想緩下氣氛。
“呃……不是要幫忙嗎?”
這番話出來,沐昭異常感激望著安子鴛,若不是她來施展援手,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沐昭看了看她今日從木匠那買回來的桌椅,都雜亂堆在一處。
這會發(fā)話道:“是啊,我今日請你們幫忙,你們幫我擺下桌椅吧!桌椅太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道出這句話沐昭都顯得有些尷尬。
畢竟安瑜璟和徐緩都沒什么動作。
她左瞥右瞥,十足無措。
安子鴛連忙說道:“安哥哥別坐著了,快點(diǎn)幫忙吧!”
她話一出特有效果,安瑜璟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別有深意瞥了徐緩一眼,帶著一番挑釁的意味。
“說的也是,過來幫忙可不能什么忙都幫不到,不然就是過來湊熱鬧的!”
沐昭扯了扯嘴角,什么話也不說。
那刻他已經(jīng)和安子鴛挪桌椅去了,徐緩則站在那,顯然不知道從何幫起,顯得不知所措,又覺得格格不入。
更因?yàn)樽酪伪话茶きZ和安子鴛去忙活了,他再過去幫忙,就顯得有些多余,更何況還會被安瑜璟排擠。
他就覺得不該過來的。
沐昭見了,抿了抿嘴,見他神色難看,也不知怎么安慰。
她也十為無奈,真的不知道安瑜璟吃錯了什么藥,一定要這么針對徐緩。
那刻徐緩看著沐昭,抿嘴小聲問道:“那我……”
沐昭捏著下巴想了想,頓時開口,“你就幫我洗蔬菜吧!今日在市井買了一大堆回來,正愁沒人幫我分擔(dān)!”
話一出,徐緩連忙點(diǎn)頭,似見到光的芽兒,瞬間直起了腰桿,他至少覺得自己還是幫得到忙的,有些用處。
那會便和沐昭一塊進(jìn)了內(nèi)屋。
走得步子輕快了不少,心里的壓力瞬間釋放開。
因?yàn)閮?nèi)屋和外屋隔著一道墻,見不到安瑜璟那張臭臉,心里也暢快不少,更何況也不用覺得拘謹(jǐn),做什么都得顧慮一番。
他就不覺得在沐昭面前需要這么小心謹(jǐn)慎。
安瑜璟見他倆去了內(nèi)屋,臉氣得發(fā)青。
可他沒在那刻抱怨什么,畢竟是他自己先主動要幫忙擺桌椅的,自然只能眼巴巴看著,心里不知罵了徐緩多少遍。
來到內(nèi)屋,徐緩才將說話的音調(diào)提高了許些。
“為什么安瑜璟對我意見這番大?”
沐昭拔著舊葉爛葉,回答道:“他這人性格古怪,總看不得別人好,你別管他!”
徐緩動了動唇,捏著菜葉,陷入沉思,心里依舊不是很舒坦,被人排擠的確不是什么滋味的事。
“沐昭,不瞞你說,那次你昏厥那日,我把你送回你住的地方,碰到他時就和他說了你昏厥的原由,他不細(xì)聽,看著我恨不得把我活剝了,險(xiǎn)些對我動手,然后把我趕出了出去?!?p> 沐昭頓了頓,她沒想明白,那時應(yīng)當(dāng)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怎么一見面就跟有過節(jié)的人似的。
“你說那時他會不會以為是你把我打昏了,所以……”
說沒說完,沐昭又止話了,似乎這也并不和常理。
她再怎么昏過去也和安瑜璟沒什么關(guān)系,他犯不著替她關(guān)心,除非他腦子有坑。
“不對……不對!”
沐昭也想不明白,徐緩道出話來,“可能是吧,那次之后他總看我不順眼,我從來不敢經(jīng)過你住的地方……”
聞言,他看了徐緩一眼,不由發(fā)話,“突然覺得你挺慘挺委屈的……”
他滯了滯,眸光有些清亮,那刻思索著什么,手中捏著的菜葉已經(jīng)被捏得褶皺破了皮。
他須臾回神,露出一副不經(jīng)意的樣子,“算了,他就算看我不順眼,我也不會少塊肉!”
這番話道出來,沐昭不由得笑了笑,她拍了拍徐緩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回去就說說他?!?p> 徐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色看著好了很多。
至少沐昭會替他出氣,他也不至于那么委屈。
忙活完這些基礎(chǔ)的東西,她再把麻辣燙的湯底熬成,那時店鋪的桌椅倒坐滿了客人。
安子鴛去屋內(nèi)洗碗洗筷,沐昭和安瑜璟則招呼客人,上菜端菜,至于徐緩,則是收拾碗筷。
分工明確后,幾人都忙活起來。
安瑜璟對招呼客人并不積極,他不喜歡露出一張殷勤的臉對著那些客人笑。
因此端著麻辣燙都是板著一張臉的。
好在那時他將頭發(fā)梳理得整齊,不至于衣著打扮不得體,就怕這些客人吃著麻辣燙,突然吃到一根長頭發(fā)。
沐昭都得替安瑜璟擔(dān)憂,他走過時會不會不注意,發(fā)絲直接浸到那碗麻辣燙里。
她擔(dān)憂著這些,也不時招呼客人,也管不到這么細(xì)致。
安瑜璟走到一花胡子大漢前,端著一碗麻辣燙,正見到那大漢目光灼灼盯著一旁忙活端菜的沐昭,神色透著一絲不明意味的光,嘴角上揚(yáng)咧開,看著異常猥瑣。
他心里本就不順暢,徐緩的事他還介意著,這會又來了澆油的人。
那刻他氣惱的忘了要忙的事,頓時將陶碗放在桌上,放碗的力度不輕,“砰”的一聲,倒有些驚人。
那刻大漢連忙回神,被嚇得驚覺,連忙看向安瑜璟。
安瑜璟板著一張黑沉的臉,冷得跟冰塊一樣,眼神狠厲瞪著他,恨不得上去揍他幾拳,大漢見了,本身脾氣燥得很,這會如同火山噴發(fā),拍響了木桌。
“你什么眼神,我欠你?”
安瑜璟冷著臉,眸光透著殺氣,“你盯著哪里看?”
偏偏大漢并不畏懼,從木椅上站了起來,當(dāng)即問了一句,“我看哪關(guān)你什么事?怎么,想干架?”
那刻,一旁吃著麻辣燙正歡的客人不由抬起頭往大漢那瞥了過去,流露一副好奇的眸光。
有些怕事膽小的,都想立馬走人,擔(dān)憂火燒過來危及到自己。
沐昭聽到了動靜,便覺事情不妙,當(dāng)即趕了過去,見了大漢,頓時賠禮道歉:“客官息怒,他近日感情出了問題,正上火,不小心怠慢了客官,客官請見諒!”
聞言,那大漢瞅了沐昭一眼,眸子瞇了瞇,見她態(tài)度好,更何況麻辣燙味道也足夠好,他也不想沒吃成。
那刻怒火降了許些,可他并沒有因此不去計(jì)較。
“出感情問題也不能把氣撒我這,我來這吃飯,沒得罪誰欠誰吧?他天王老子?想沖誰發(fā)火就發(fā)火?”
“您說得對,都是這廝太魯莽,一時失了分寸!”
沐昭溫婉許多,只希望這大漢不要惱火砸了生意。
安瑜璟在一旁聽沐昭說得這番話,臉色沉了不少,那刻冷聲道:“我沖他發(fā)火,我還恨不得剁了他的……”
好在那時沐昭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沒有讓他把話給說完。
不然這大漢聽了,不得計(jì)較,然后把這店鋪給砸了,她可不想因這點(diǎn)破事,鬧得店鋪開不下去。
“客官別介意,他腦子不正常!”
說完連忙扯著安瑜璟去了內(nèi)屋,當(dāng)即一頓訓(xùn)斥,“你說你干嘛???!”
安瑜璟并不服氣,神色帶著執(zhí)拗,顯出怫然之色。
他怏怏道:“分明是他有問題!”
沐昭神色一凜,她并不想理會這事,也知道安瑜璟因?yàn)樾炀彽氖虑椋睦镉行┗饸狻?p> 當(dāng)即便道:“你不能亂撒氣!”
“我的確心里有氣,可分明是那登徒子……”
“行了,你別說了,不管什么原因,我今日剛開張,不想惹出什么事來,你后續(xù)再跟我解釋!現(xiàn)在你就待在內(nèi)屋忙,不要再給我惹出什么事來,我忙都忙不過來了,哪顧得上!”
聞言,安瑜璟心里憋著一股氣,又覺得有些委屈,他不吭聲了,慍怒看著別處。
今日他實(shí)在有些悖戾了。
沐昭捱著火氣,直接出了內(nèi)屋,來到大漢面前。
“客官,方才真的抱歉!”
大漢并不接受她的歉意,冷聲道:“別以為道歉就完了,他今日若是不給我道歉,我就砸了這店!”
沐昭眸光一凜,看出這大漢性子燥,不打算就此罷休。
沐昭并不想把事給鬧大,聽他一番說辭,估計(jì)她千百番道歉都沒用,得讓他得點(diǎn)好處,讓他把怒意消了才成。
她連忙發(fā)話,“今日是這廝冒犯了您,給您賠不是,今日這碗麻辣燙就免費(fèi)給你品嘗了,希望您不要計(jì)較!”
聽了,那大漢有些動容,一看也是貪小便宜之人。
他算是接受,道出一句,“哼,見你誠心,我倒可接受,只是……”
話猶豫著沒有說完,他的眼神在沐昭的身上飄離著,有股道不明的意味。
“要不然你給我舞段,我若心情好了,自然不計(jì)較!”
聞言,沐昭有些駭然,她不會什么才藝,固然舞不出來的,只是怎么看也覺得這大漢人不是正經(jīng)人,打著麻辣燙的主意就罷了,這會還想打她主意。
她有些慍怒,只是沒把那怒氣給顯現(xiàn)出來。
對著那大漢,她嘴角揚(yáng)起一抹弧度。
那刻便道:“我倒不會舞,不過會寫一些玩意兒,不知客官能否賞識!”
聞言,大漢也不想讓人覺得沒有學(xué)識,當(dāng)即信口道:“你寫來看看!”
沐昭嘴角勾了勾,當(dāng)即找來墨筆宣紙寫了起來。
辰時遇爾友
乃是絕佳日
午時三個刻
酒飲似癡傻
子時即當(dāng)歸
寫完后,她欣賞了一番,倒覺得好笑,也不知這大漢到底看不看得明白。
當(dāng)即將宣傳遞過去時,他滿臉笑意頓時僵住了,那刻茫然看了半天,沒看出個名堂出來。
甚至連宣紙上都每個字,都要細(xì)究半晌,恨不得把眼睛瞪出來看個明白。
當(dāng)即,沐昭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大漢不會認(rèn)不得字吧?
她頓時拿起宣紙來,說道:“要不我念出來吧!也讓大伙樂呵樂呵!”
話一出,那大漢頓了頓,細(xì)想也可以,當(dāng)即點(diǎn)頭,話道:“你念!”
沐昭聽了,直接開口念了。
念完后,有些人聽不出什么意外來,有些人則低頭忍笑。
徐緩看著在座的各位,頓時開了首聲,“好詩!”
大漢根本聽不出這是什么玩意,只聽有人說好,這會也應(yīng)和起來,臉上流露一副滿意的神色,說道:“好詩好詩!”
沐昭聽罷,忍著笑意,一臉認(rèn)真將宣紙送了過去,“多謝客官賞識!”
大漢心里高興,之前的事就這樣揭了篇。
等店鋪收拾完后,沐昭便坐在椅子上捧腹大笑著,安瑜璟在內(nèi)屋沒出來,并不知道外頭發(fā)生了什么趣事。
只知道她成功讓那大漢收住了怒火。
徐緩最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他看著沐昭笑得開心,難免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沐昭笑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大漢真的愚昧,被罵了還不知情,還傻傻的接了她的一張諷刺打油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