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安瑜璟才回到丐幫,他時常早出晚歸,也不知具體在忙活什么。
沐昭看到他的身影,把他叫住。
“回來先喝粥,昨日你答應(yīng)我的,可要作數(shù),喝完粥就隨我去趟市井吧!”
他撇過臉來,桌上擺著一碗尚有余熱的粥。
安子鴛則坐在沐昭的對面,眸光瞥向安瑜璟,沒有開口說話。
安瑜璟沒有注意到她,他神色平靜,洗了手才坐過來,拿起桌上的陶碗,并不用勺子,仰頭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樣?”安子鴛小心翼翼詢問。
他滿意地點頭,“味道挺好?!?p> 那應(yīng)當(dāng)是安子鴛煮的粥,不然她不至于詢問安瑜璟這番話。
她看著安瑜璟,臉上顯出一絲欣喜。
一旁坐著的安瑜璟倏然發(fā)話,問道:“你讓我去市井幫你,是為了打理阿鴛的鋪子,對嗎?”
聞言,沐昭點頭,饒有意味地笑了笑,“不止是這個,還有其他需要你幫忙的!”
安子鴛一臉平靜看著他們,依舊嘗著粥,頗為安靜一旁看著,沒有插話詢問他們要談的事情。
聞言,安瑜璟磨挲著陶碗,沒有再過多詢問,總歸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沐昭要幫她忙,何必多此一舉再問幾番話。
待粥喝完后,三人便來到市井,她給安子鴛找的鋪子,地帶人流多,周圍難免有不少紡織的鋪子,甚至有些不一般的裁縫樓閣。
對安子鴛而言,有著極大的挑戰(zhàn)。
沐昭瞥過眸子,細(xì)細(xì)看著安子鴛,神色不怎么在意,可言語卻沒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以后你在這就要舉步維艱了!”
安子鴛的眸光在周邊的鋪子上掃了幾眼,有那么幾刻,她眼神專注盯著那妝樓許久,才道:“我不會敗下來的!”
這番話有些魄力,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安子鴛點了點頭。
安瑜璟掃視周圍一番,不知所言,可他依舊堅信安子鴛可以辦到。
畢竟他答應(yīng)了安子鴛給她經(jīng)營鋪子,自然也相信不會敗下來,他不想懷疑自己的決定和眼光。
初出茅廬的安子鴛也許不會很快適應(yīng),難免會遇到不少挫折,他為之擔(dān)憂。
可總歸如沐昭所言,她會有天長大離開他,他也不會守著她一輩子。
沐昭瞥見他一眼,也算松了一口氣,安瑜璟不過分擔(dān)憂是最好的事。
那刻同時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意。
“放心好了,我覺得安子鴛這么冰雪聰明,肯定沒問題的!”
安瑜璟很不情愿地看向別處,道出一句話來,“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就找你麻煩!”
沐昭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那你就來找我吧!”
聞言,安子鴛癟了癟嘴,連忙開口,“你們小看誰呢?”
沐昭不禁笑出聲來。
替安子鴛打理好鋪子后,便留安子鴛一人在鋪子忙活。
她就帶著安瑜璟便去了另一邊的街道上。
“你就那樣堅信她可以?”
話一出,她下意識看向安瑜璟,皺了皺眉頭,稍會才發(fā)話道:“難道你不相信她么?”
安瑜璟有些遲疑,他抿了抿嘴,眸光看著前方,細(xì)思一番,終是開口,“都答應(yīng)了,自然要信!”
沐昭無奈地?fù)u頭,有些發(fā)笑,“你若是真的不信她可以辦到,那時就不該答應(yīng)下來!”
若是后頭發(fā)生什么事情來,也不是她一個人要擔(dān)著重任。
那時的事情,就由安瑜璟來解決了。
他抿了抿嘴,有些追悔莫及,又難免有些不知所措,“罷了!”
都走到這步了,還要折返嗎?
“忙活完阿鴛的事,你還有什么忙需要我?guī)偷??”他問到主要要辦的事情。
聞言,沐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道:“這事我沒和其他人提過,現(xiàn)在只有你知道!”
“什么事?”
故弄玄虛他不吃這套。
她停住了步子,眸光看著街邊一間已經(jīng)空了的鋪子,鋪子收拾留下一些沒什么用處的破筐簍,一些木板和舊布料。
其余需要的都一概不留,凌亂沒有收拾過,還濺了不少灰塵在里頭。
這一整間鋪子,留下的盡是廢物,任由沐昭去打掃。
“已經(jīng)到了!”
看著此番景象,沐昭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花少了些銀子,連不用的雜亂物以及塵土都不給她收拾一番。
安瑜璟專注的只是這一間鋪子。
他打量著,微微皺起眉頭,“這……”
她看向安瑜璟,解釋道:“這就是我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了!”
可以理解把安瑜璟叫過來就是打雜的。
他臉色黑沉了許多,依舊沒有發(fā)話拒絕,說出什么嫌棄的話。
片刻,他看著鋪子,眸光微微閃爍,“你究竟如何找到這兩間上好的鋪子?”
他不解地問,這兩間鋪子都處在人流多的地帶,一間鋪子,不說要買下來,租下來也得花上不少銀兩。
更何況,她怎么就弄得到手。
沐昭笑了笑,她風(fēng)輕云淡道:“不過爾爾之事,不必過問!”
安瑜璟頓了頓,看了沐昭一眼,只要是她不想說的事,他怎么過問也是問不出什么究竟來,他已經(jīng)對沐昭有絲了解,便不再多問。
他本身對整理打掃并不怎么排斥,可一連兩次,那身素白的布衣都染上了一層灰,他怎么也不習(xí)慣,甚至很嫌棄,恨不得把那衣服直接脫了丟出大街。
那刻他眸光幽幽盯著沐昭,對著她看來的眸光,一臉淡然,“看我做什么,一起收拾!”
他咬了咬牙,邁著步子沉重,直至走進(jìn)鋪子里,一股陳舊的味道夾著灰土的味,至于讓他打了一個噴嚏。
沐昭用衣袖捂著口鼻,“這鋪子到底多久沒打掃了?”
反而安瑜璟看著,一對眉毛擠在一塊,“你到底找了間賣什么的鋪子?能有這么多灰?”
聞言,沐昭不禁笑了笑,略有尷尬之色,“就是……賣雜物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不然我也不會這么容易租到這間鋪子了!”
安瑜璟臉色有些黑沉,不再過問,只是他實在是不愿意動手收拾。
沐昭把那間干凈尚好的鋪子給了安子鴛,剩下這間凌亂不堪的留給自己。
那刻細(xì)想,安瑜璟神情略微復(fù)雜,他定神看著鋪子里頭,雜亂一片,沒什么心思,冷冷道出一句,“打掃吧!”
清掃鋪子掃出不少灰塵,該丟的東西都收拾完了,整間鋪子大而寬敞,雖牌匾門面簡陋無比,上不了排面。
沐昭關(guān)注著這鋪子,將一旁累得冒汗的安瑜璟給忽視掉了。
他扶著墻,盯著沐昭,有股道出來的悶氣。
沐昭思索著,不自覺捏了捏下巴。
須臾,她想到了一個念頭,“我們可以把鋪子裝修一下,高大上點,這樣來的客人自然不是俗客,更何況,看著干凈整潔又特別的店面,自然吸引人!”
聞言,安瑜璟沒有過多話要說,他只覺有些麻煩,又要忙活。
可一通話憋在肚子里頭,始終沒有一句句出口,有些難耐,又不愿那番婆婆媽媽。
他微微沉思,在這間鋪子里走了一圈,打量著周圍。
沐昭已經(jīng)想到了主意,她買了些顏色鮮亮的布匹,同時一些廉價的紙回來。
布匹疊一些好看的花球給店面裝飾一番,這牌匾外頭都得裝修改進(jìn),掛了新的牌匾。
她要成為這整個城都最特別最引人注目的店鋪!
思索完之后,她思量了一番,眸中冒著光,對安瑜璟說道:“我已經(jīng)想好了,給這店鋪取名叫麻辣燙!”
安瑜璟的臉上呈現(xiàn)一絲不解狐疑,“何為麻辣燙?”
不說“麻辣燙”三字,不知其具體意思,聽著也有些別扭。
聞言,她勾嘴笑了笑,“看你就不明白吧!這樣才能顯得意義不凡,看著多了幾分特別!”
安瑜璟扶了扶額,頭次因沐昭此刻的想法感到無奈,甚至覺得無語。
“能別拐彎抹角嗎?”
沐昭淡笑了幾聲,解釋道:“就是字面意思,又麻又辣又燙的一種小吃!”
這番解釋,他倒略知一二。
只是連在一起的解釋,也太過于奇特怪異了些。
有什么小吃能是又麻又辣又燙的?
那是人能吃的東西嗎?
安瑜璟皺了皺眉頭,不敢相信沐昭此刻思索著什么,為何會有這樣的念頭,開間這樣的小吃店?
“你不擔(dān)憂開店三日就倒閉關(guān)門嗎?”
“呸,說什么喪話?”沐昭白了他一眼,“我的智商和才能會三日倒閉?開什么玩笑,頂多是別人的飯館經(jīng)營不尚直接倒閉了!”
安瑜璟被懟得無言以對,他的確沒有那樣的才能,找出能懟過她的道理再懟回去。
疑惑和反駁的話就直接憋會肚子里去了。
沐昭又回正題,她若有所思,“其實我早想開間小吃店了,但一直沒有備好,現(xiàn)在可算完成了!”
安瑜璟神色有些恍惚,他看著這店鋪,看了須臾,才問:“你覺得這店鋪可以經(jīng)營多久,會有多名氣?”
她瞥了安瑜璟一眼,有幾番自信,“一定可以經(jīng)營很久,日后壯大,再城都多開幾間!”
到那時候,就有很多家連鎖“麻辣燙”了!
在想著租間店鋪時,她就深思熟慮過,開店后就不會讓它輕易的倒下,那可是她花了不少心血才得來的,豈能那么容易垮掉。
更何況,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有些技能和知識,她懂的別人不懂,若是混得沒點名堂,那就是她實在沒有經(jīng)商的命!
也說明她實在太不行了!
安瑜璟看著她,也沒再說什么,可分明在他那張臉上,隱現(xiàn)一絲擔(dān)憂的神色。
沐昭難免瞥見,依舊胸有成竹,他不好這樣擾她的信心,把所有的疑慮都壓了下去,消除殆盡。
到傍晚,沐昭才把店鋪給打理好,裝飾得有模有樣。
她把以前學(xué)的千紙鶴一個個串成一條絲線上,掉在屋頂?shù)哪景逄?,類似風(fēng)鈴,但不會響起什么清脆悅耳的聲音,看著就很雅觀。
還有些高難度的花,再用個竹籃子盛著,再將那墻面鋪一層舒心的水藍(lán)色,看著就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待全都備好之后,就是一家不一般的店鋪了。
安瑜璟看著愣了小許,對沐昭有些另眼相待。
只是他不由吐槽一句,“你確定是叫‘麻辣燙’的店嗎?”
聞言,沐昭扯了扯嘴角,她想著自己是開一間麻辣燙,可這裝飾,怎么看也是吃甜點的小店……
更多的像賣些奇特的小玩意的店鋪。
沐昭深思了一番,她覺得也許還可以改造得更好一點。
“我覺得,其實可以附加糕點或者小玩意類的東西,不一定只是麻辣燙!”
這番話出口,安瑜璟已經(jīng)不想再接話,在他的臉上,沐昭已經(jīng)看出了十足的無語。
沐昭俏皮地笑了笑,“反正你不懂,就這樣決定了!”
她總得想些辦法,只是在前提下,她總需要花費不少銀兩和精力。
回到丐幫,沐昭手里帶著許多的小吃回來,糖葫蘆、小豬包、麥芽糖之類的。
丐幫弟兄又驚又喜,大多笨重的都讓安瑜璟給承包了,她倒津津有味的咬著一口糖葫蘆,氣得安瑜璟臉黑沉得不敢望眼過去。
丐幫弟兄看了,以為今日幫主印堂發(fā)黑,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才至于心情這番差勁。
有好吃的都光顧著吃,哪管那心情不好的人。
沐昭笑得開心,今日她算過得愉快,沒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
轉(zhuǎn)身看見安瑜璟在一旁松著筋骨,氣得臉上的神情愈發(fā)明顯。
任誰一看都看得明白,他今日心情差到不行。
那刻他用布巾抹著一身的灰土,固然心情不好,也未曾低囔咒罵半天。
沐昭頓了頓,拿著一串糖葫蘆走了過去,不由發(fā)話,“你先別擦了,這么多灰,就算用幾條干凈的布巾也擦不干凈,倒是給李大娘添麻煩,多洗幾條布巾!”
“你好意思說?”
他咬著牙,看著沐昭簡直要將她生吞活剝。
沐昭嚇得后退一步,皺了皺眉頭,“不是你先去答應(yīng)幫我嗎?現(xiàn)在后悔了也晚了啊,你都幫我忙完了!”
這番話一出來,他簡直氣炸了。
沐昭瞇眼笑了笑,倒不惱,拿著那串糖葫蘆直接湊到了他的嘴邊,無意間碰到了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