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柴聿驚訝想攙扶,但是被齊景瑞舉手制止。
周放也是驚訝,齊景延則擰眉,倒是魚遙搶先開口。
“不許跪,你趕緊起來?!?p> 旁人乍聽到還以為魚遙是因為不忍心,卻被她接下來的話給愣住。
“就算景延同意放過他們,我也絕對不同意?!?p> 齊景瑞一愣,沒想到魚遙會這么說。
魚遙反對的理由很簡單,既然妖婦兄妹一心要害齊景延,她又將不久于人世,如果不能除去他們,她即使魂飛魄散也無法安心。
“魚遙――”
“說什么都沒用,他們差點就害死景延,我絕對不能原諒他們?!濒~遙喝斥柴聿,“還不趕緊把你家殿下扶起來,這樣跪著是想讓人為難?!?p> 齊景延因為魚遙的話再受感動,更握緊她的手。
魚遙感覺到,回頭對齊景延道:“不許你心軟!”
齊景延壓根不可能心軟,只是打心里高興魚遙對自己的心疼。
“都聽你的?!?p> 齊景瑞聽著魚遙的話心痛,尤其再看到她與二皇兄濃情蜜意。
柴聿伸手過來,“殿下,還是先起來吧!”
齊景瑞雖然想再求情,仍是因為魚遙的話,搭著柴聿的手先站起身。
“難道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放過母妃與舅舅?”
這話聽來像是對齊景延說,但是齊景瑞的眼神卻是盯著魚遙,仍不愿相信她對自己的狠心。
“你人是好的,可是他們不是,你既然擔(dān)心會有今日,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認真阻止他們。”魚遙這話說的不講情面。
但是齊景延與齊景瑞都知道,曹家兄妹想做的事,根本不是齊景瑞一己之力所能阻擋,不過再說這些已是多馀。
“看來你當(dāng)真對我沒有半點情意?!饼R景瑞苦澀。
“你不許再胡說八道了!”魚遙緊張看向齊景延,“我真的沒有?!?p> 齊景延自然知道,仍開口制止魚遙,“好了,這事交給我處置?!?p> 畢竟以齊景瑞對魚遙的心意,再聽到魚遙的口無遮攔,對他無疑是更深的傷害,齊景延于心不忍。
“即便沒有魚遙這些話,我也斷然不可能答應(yīng)放過他們,這點在你來之前就該心知肚明。”
“可是二皇兄――”
“之所以見你,只是因為你,別無其他情面可講?!?p> 齊景瑞知道二皇兄說的因為他,多半也是知道他對自己下毒的事。
“那就請二皇兄看在景瑞這些年所為的份上,放過母妃與舅舅一命,景瑞今后必定嚴加約束母妃與舅舅?!?p> 這是齊景瑞最后的請求,齊景延看出來了,仍是冷冷吐出三個字。
“不可能!”
剎時重擊了齊景瑞的心,想到這些年為了保護兩位皇兄不惜對身體用毒,如今更當(dāng)著心儀女子面前厚顏下跪,換來的仍是二皇兄不留情面的狠拒,讓齊景瑞情何以堪。
“二皇兄當(dāng)真對景瑞毫無情面?”
“周放,送三皇子回宮?!?p> 齊景瑞剎時臉色一白。
“三殿下,請!”
齊景瑞心頭一震,“不必了,我自己回去?!痹旧屏架浫醯纳袂?,因為難堪而變的強硬。
魚遙看著齊景瑞扭頭離去,也隱約察覺他的轉(zhuǎn)變。
“自個來求人還不高興了,又沒人讓他來?!?p> 齊景延因為魚遙一心維護自己,倒是沒有受到齊景瑞影響。
“由他吧,該回去練字了。”
魚遙驀地臉色一紅,像是聽到什么情話。
周放看出主子與魚遙間的情意,識相的告退不再打攪兩人。
齊景延帶著魚遙,兩人濃情蜜意的離開前廳。
?。?p> 下午,齊景延奉旨去抓拿曹典的馀黨不在府里,魚遙趕緊趁機命人提水要把池塘填滿。
純兒陪著魚遙在池塘邊監(jiān)看,神情如喪考妣。
“魚遙,要不我們還是趕緊回海里,也許王上跟王后會有辦法救你?!?p> 魚遙不這么認為,閑來跟九官鳥兩位神仙都沒法辦到的事,父王跟母后又有何能耐?
魚遙之所以命人把池塘的水重新填滿,是不想讓齊景延目睹自己的死狀,想讓純兒在自己死后將遺體帶回海里,向父王與母后請求原諒。
“純兒,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替我將遺體帶回海里,別讓景延看到,還有替我向父王與母后請求原諒?!?p> 純兒因為魚遙的話都快哭出來。
“不能哭,忘記這里還有其他人在?”
純兒只能咬住下唇,辛苦強忍哭意。
佟小東這時過來,“魚姑娘!”
打從知道魚遙是女兒身后,看著主子對魚遙越來越寵愛,佟小東對魚遙也越來越恭敬,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恣意對她。
“什么事?”
“海公子來了,在大門外說要見您。”
“又來?不見!”魚遙認定海戩又是為齊景延而來,沒閑工夫再與他糾纏。
“可是海公子說什么也不肯走,還讓人推了個大木桶過來,堅持非要見您?!彼再⌒|才為難,畢竟海戩的脾氣又壞。
魚遙本要再拒見,但是好奇海戩推來的大木桶,加上想到是最后一回見他。
“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不久佟小東領(lǐng)著海戩過來,后頭還跟著兩名下人推著推車,推車上載著一個大木桶,還沿路灑出水來。
“你來干什么?”魚遙好奇瞥了眼大木桶。
海戩注意到府里的下人在填池水,已經(jīng)猜到魚遙的用意,嘴上仍口是心非。
“干你什么事?我愛來就來,你管的著嗎你?”
“你……是誰說他來見我的?”魚遙瞪向佟小東。
佟小東冤枉,覺得魚遙跟海戩實在太奇怪,明明不對付,又總要湊在一塊。
“要不是我府里的魚多到吃不完,我才懶得拿過來,別以為是特地給你買的?!?p> 魚遙一詫,沒想到大木桶里裝的是魚,還是海戩特地給她買來的,哪怕他口是心非不認。
“誰說要吃你的魚了?你買了我也不吃?!?p> “不吃拉倒,沒人求你?!?p> 兩人嘴上都不服輸。
“魚遙,你別這樣,海戩是特地給你買的。”連一向單純的純兒都看出來。
被純兒一句話點破,魚遙跟海戩同時報赧。
“你懂什么!”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又都覺得沒面子,畢竟兩人打打鬧鬧幾十年,以為還有幾百年上千年可吵,沒想到如今魚遙轉(zhuǎn)眼就要魂飛魄散,兩人卻都拉不下臉來握手言和。
佟小東一旁看著實在覺得兩人幼稚,只得開口打圓場。
“魚姑娘,正好您也在給池塘填水,要是不想吃,養(yǎng)到池水里也是好的?!?p> 魚遙心中一痛,沒法說出這池水或許便是她的墓地。
海戩想到的也是同樣的事,粗聲粗氣道:“養(yǎng)什么魚?誰說要養(yǎng)魚了?”
佟小東一窒,有種里外不是人的感覺。
幸好齊景延這時回來,看到海戩意外。
“你怎又來了?”
因為魚遙不喜見海戩,齊景延才吩咐下人別再讓海戩進府,沒想到會在府里又看到海戩與魚遙在一塊。
佟小東趕緊說道:“殿下,海公子是特地給魚姑娘送魚來?!?p> “誰給她送魚了?”
“我才不希罕!”
海戩與魚遙再次異口同聲。
齊景延意外海戩給魚遙送魚,畢竟兩人實在不是這樣的關(guān)系。
魚遙察覺到齊景延看過來的目光,擔(dān)心他起疑,才趕緊解釋。
“你別聽佟小東胡說八道,這家伙準(zhǔn)是沒安好心才送魚來,我才不上當(dāng)?!?p> “你說誰沒安好心了?要不是看在你――”
“閉上你的牛嘴!”
魚遙情急喝斥海戩,海戩才意識到差點說溜嘴,勉強改口。
“你罵誰牛嘴呢?你還不是一張魚嘴?!?p> 一旁的佟小東實在聽不明白,魚遙為何老罵海戩是臭海牛,還常把什么牛不牛掛在口中。
“為什么魚姑娘跟海公子就是魚嘴跟牛嘴?”
“關(guān)你什么事!”兩人同聲喝斥,都是心虛。
齊景延雖然對海戩的行為疑心,但是他更注意到府里的下人在填池水。
“為何在填池水?”
“那是……”魚遙見周圍還有其他人在不好找借口,“先離開這里,離開這里再跟你說。”
海戩見魚遙拉著齊景延要走,“我話還沒說完呢?”難得沒把注意力放在齊景延身上,而是心急魚遙。
魚遙沒理會海戩,連忙拉著齊景延離開。
等到遠離其他人,魚遙才趕緊向齊景延解釋,免得他起疑。
“是要送純兒回去的,他一直吵著要走?!?p> 齊景延想起魚遙說的,純兒因為被火藥的事嚇到,吵著要回海里,這兩天也總見他郁郁寡歡。
其實齊景延并不反對純兒回去,覺得沒有同類在魚遙身邊,他反而安心些。
不過齊景延仍不放心道:“海戩又是怎么回事?帶了那么多魚過來?”
“誰知道?他沒準(zhǔn)又不安好心?!濒~遙像是要取信齊景延,更舉例道:“還記得他給你的那顆珍珠嗎?就是他打不贏我,偷偷在魚里塞了海草,害我吃下去后過敏痛的掉下淚來。”
齊景延記得魚遙說過這事,只是海戩這么明目張膽送魚過來,魚遙不可能中計,那他又有何理由要如此大費周章?
魚遙見齊景延起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這么快就回來了?是把要害你的人都抓起來了嗎?”
“只是一些跟曹典一樣存有異心的人,正好趁這回一并鏟除?!?p> “沒錯,這樣我也才能安心?!?p> 齊景延看著魚遙。
魚遙趕緊補充道:“省得我整天擔(dān)心有人要害你睡不安穩(wěn)。”
齊景延伸手撫上魚遙的臉,心疼她為自己如此掛心。
魚遙被齊景延看著有股想哭的沖動,強撐著嘴角忍住酸楚。
齊景延見魚遙的表情明明在笑,卻似有股莫名的悲傷,不確定是否自己過于敏感。
加上海戩的來意也是,讓齊景延感到懷疑,暗自留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