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吧?趕緊吃?!?p> 魚遙注意到齊景延心情不差,忍不住試探他。
“你不生氣了?”
齊景延挑眉,像是意外魚遙有此一問。
“我以為你還在為百兩黃金的事生氣。”
齊景延沒想到魚遙會誤會這事,卻又沒法告訴她,他之前氣的其實是自己,居然會喜歡上身為男人的她。
但如今既然知道她是女子,他欣喜都來不及,哪還能氣她?
“誰說我生氣了?”
“可是你明明……”不只不理她,還趕她出書房。
“你很在意?”
“當然,我們是朋友,我不想你生氣?!?p> “放肆!殿下是什么身份?能跟你當朋友?”
佟小東話剛落下,便接收到主子投射過來警告的目光,頓時一窒。
“對不起殿下,是小東逾越了,這小子實在太無禮了。”
魚遙有些失望,“不能跟你當朋友嗎?”
齊景延看著魚遙,并不止想跟她當朋友。
“只要你想就可以?!?p> “真的?!”魚遙開心。
佟小東沒想到主子居然對魚遙如此禮遇,實在太沒道理了。
齊景延感染魚遙的好心情,也泛起一抹笑容。
佟小東更加驚奇,向來冷冽的主子居然還對魚遙笑?
“吃魚吧!”
齊景延拿起筷子挾了塊魚肉,要給魚遙才發(fā)現(xiàn)隔的太遠。
“把碗拿過來?!?p> “好!”
魚遙直接起身拿碗過來,到齊景延身旁要坐下才又想起,自己如今變成女人,要是不小心碰到他……
“坐??!”
“喔…”
魚遙已經(jīng)走過來也不好再走回去,只能小心翼翼坐到齊景延身旁的椅凳,還刻意把椅凳拉開些,避免碰到他。
齊景延注意到魚遙的小舉動,以為她是擔心被識破女兒身,便也沒有多想。
倒是佟小東看著實在吃味,自己曾經(jīng)是主子的貼身小廝,如今地位卻被魚遙狠甩幾條街。
齊景延繼續(xù)為魚遙挾魚肉,魚遙雖然小心避免碰到齊景延,不過從昨天擔心到現(xiàn)在她是真的餓了,尤其又知道他不生她的氣后,便也敞開來吃。
“好吃?!?p> “好吃就多吃點,以后要還想吃什么就告訴小東,讓他命人準備?!?p> “嗯。”
魚遙開心點頭吃魚,連嘴角沾到醬汁都不知道。
“瞧你吃的,嘴角都沾到了?!?p> 齊景延擱下筷子要為魚遙擦拭嘴角的醬汁,一旁的佟小東看到詫異,下一秒更讓他詫異的是,魚遙突然像被嚇到的躲過齊景延伸來的手。
一時間齊景延也怔住,沒想到魚遙會躲開他。
魚遙本來吃的正開心,突然被齊景延伸過來的手嚇到,雖然及時躲開避免被齊景延碰觸到,還是不免心驚。
魚遙回神看到齊景延的手還沒收回,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解釋,突然緊張的站起身來。
“飽、飽了!我吃飽了?!?p> “什么?”
“好飽,剩下的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p> 魚遙急忙擱下筷子轉(zhuǎn)身就走,還因為走的太急撞到門板。
“?。]事,我沒事…”魚遙回頭否認后又急忙離去。
齊景延看著魚遙倉皇離去的背影,意識到她在躲他,不覺沉下臉來。
“殿下,這個魚遙實在太無禮了,應該要懲戒他,讓他知道禮數(shù)?!?p> 齊景延看著被魚遙躲開的手,并不喜歡這種感覺。
佟小東見主子沒有答腔,反而盯著手像是露出失望的表情。
等等,殿下的表情怎么看起來像是失望?
不可能,我在想什么呢?殿下怎么可能對魚遙失望?他又不是喜――
佟小東突然瞪大雙眼,想起前晚主子將自己叫進房里,讓自己伸手像要摸他的動作。
不可能!不會的,佟小東,你在胡思亂想什么?簡直是對殿下的大不敬。
齊景延雖然不喜歡被魚遙躲開的感覺,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她確實是女人,否則她根本沒必要慌張的躲開他。
這樣一想,齊景延又染上笑容。
魔怔,殿下真的魔怔了,居然看著自己的手笑了。
佟小東暗自驚駭。
?。?p> 魚遙慌慌張張一跑回房里立刻將房門帶上,大口喘著氣,感覺跑到都快喘步上氣來。
魚遙趕緊扯開衣襟,將里頭的裹胸布解開,總算是覺得活過來。
“憋死我了,平常跑起來也沒這么喘,都是這該死的胸部,簡直害死我了!”
魚遙惱瞪著自己的胸部,卻又無能為力改變。
“怎么辦?該不會以后跟他吃飯都得這么提心吊膽?”
魚遙想到就苦惱,可是不小心又不行,她雖然可以靠著纏胸隱瞞女人的身份,但要是齊景延碰到她后狂嘔不止,她女人的身份不就曝光了?到時候他一定會把她趕走的。
等等,就算他不把她趕走,她遲早也是要回海里去的。
對了!她今天就百歲成年,父王跟母后一定會去看她,那樣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在寢殿里。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p> 魚遙急忙回頭要去開門,突然又想起這一走就看不到齊景延了。
這一回去父王肯定會罰她,搞不好一罰就是幾十年都不能離開寢殿。
想到再也見不到齊景延的臉,魚遙就覺得舍不得。
而且現(xiàn)在回去也來不及了,沒準父王母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不在,現(xiàn)在回去不正好送上門讓父王懲罰她嗎?
再說了,她都還沒適應變成女人魚的沖擊,這會回去再遇到海戩那臭海牛,肯定要被他笑翻。
沒錯,反正早回晚回都免不了要被懲罰跟嘲笑,她干脆等玩夠再回去。
魚遙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里竟也覺得松口氣。
魚遙回頭再撿起地上的長布條要重新裹胸,發(fā)現(xiàn)比起離開后再也見不到齊景延,裹胸似乎也沒那么難受了。
***
魚遙的不歸可把在海里的純兒害慘了,他遲遲等不到魚遙回來,哭的滿地都是珍珠,不住乞求老天爺保佑魚遙趕緊回來。
只可惜老天爺并沒有實現(xiàn)純兒的請求,反而把人魚王跟王后給等來了。
因為人魚族并不像陸上的人在乎虛禮,人魚王與王后在宮里并未帶魚侍隨行,純兒是等到他們來到寢殿才得知他們的到來,嚇得立刻跪倒在地上。
這陣子因為是人魚族一年一度的產(chǎn)季,人魚在生產(chǎn)時會暫時失去法力,所以人魚王與王后為了保護眾多人魚,必須施法設下結界,因而消耗過多精氣,以致這陣子也無暇顧及魚遙。
加上偶爾從醫(yī)官口中聽說魚遙每日泡在藥桶里逐漸恢復,人魚王與王后便也沒生疑心,反而還慶幸今年產(chǎn)季沒有魚遙出來添亂。
直到今日魚遙滿百歲將決定性別,人魚王與王后就是再忙也得過來寢殿看看他,算是祝賀孩子成年。
只不過人魚王與王后的心情都是沉重的,想到即將面對魚遙成為男人魚的事實,他們實在開心不起來。
哪里知道迎接他們的,卻是純兒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壓根不見魚遙的蹤影。
“王上、王后恕罪,純兒知錯了,純兒再也不敢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魚遙呢?”
“看來是身體好了,都能離開藥桶了?!?p> 人魚王可不像王后這般天真,尤其是注意到滿地的珍珠,還有純兒慘白的臉。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魚遙去哪了?”
“魚…魚遙上岸了?!?p> “什么?把話說清楚,什么叫魚遙上岸了?上什么岸?”人魚王質(zhì)問。
“他…他…他到人界去了。”
“什么?!”人魚王后也大驚。
“王上恕罪,王后恕罪,都是純兒的錯,是純兒沒把魚遙看好?!?p> “把話交代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
純兒哭著把魚遙當年失去精珠,還有他如今瞞著他們偷偷上岸去取回精珠的事情說出來。
人魚王與王后聽完大驚。
“簡直胡鬧!”
純兒嚇得趕緊再求饒,“王上恕罪!王后恕罪!”
“行了,你這么大聲,看把純兒嚇的?!比唆~王后不忍心。
“醫(yī)官呢?去把醫(yī)官找來?!?p> 純兒趕緊要起身去找醫(yī)官,但是被人魚王后制止。
“找醫(yī)官做什么?魚遙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跟純兒一樣都是被脅迫的?!比唆~王后清楚自家孩子,也不好怪罪別人。
人魚王一時無言。
“眼下要緊的是趕緊把魚遙找回來,我怕他有危險?!?p> 人魚王后的話提醒人魚王,他雙手施法開始感應,眼前浮現(xiàn)一顆閃爍著光芒的精珠。
“放心吧,那臭小子的精珠這會精力旺盛,看來是好著呢!”
人魚王后才安心,但是隨即又想到,“可是那畢竟是人界,魚遙又沒受過訓練,我怕他應付不來。”
“他都敢偷溜上岸,就得讓他受到教訓,以后才不敢再恣意妄為。”
“可是人界的復雜遠遠超過我們?nèi)唆~,還是趕緊派魚侍上岸去把魚遙找回來吧!”
“不行!”
“王上――”
“人魚未成年私自上岸是犯了大忌,這事若是傳揚開來,就是你我也不能再袒護魚遙。”人魚王即便生氣魚遙,終究還是愛護自己的孩子,不忍心他回來受到嚴厲的懲罰。
人魚王的話提醒了王后,“那怎么辦?要不咱們?nèi)エD―”
“你急糊涂了?你我的身份是能離開族里不被發(fā)現(xiàn)的嗎?尤其現(xiàn)在還是產(chǎn)季,你我有守護全族之責?!?p> “那就找孩子們上岸去找魚遙?”都是魚遙的兄姐自能保守秘密。
人魚王倒是想,但是其他孩子這會不是在生產(chǎn),就是在陪產(chǎn),那能走的開?
純兒突然自告奮勇,“王上、王后,純兒愿意去,請讓純兒去找魚遙回來?!?p> “胡鬧!”
“是啊純兒,你尚未成年法術也弱,怎么能夠上岸?”
“可是王后,在人界本來也不能使用法術,就算純兒法術弱也無妨,只要王上與王后能指引純兒找到魚遙,純兒就帶魚遙回來?!?p> 確實是這個道理沒錯,純兒自幼與魚遙一塊長大,由他去找魚遙是最合適。
最后人魚王施法感應到魚遙的精珠此刻就在南陵國的京城,與人魚王后簡單交代純兒一些在人界該注意的事后,人魚王又交給純兒一面水鏡,讓他在找到魚遙后將水鏡丟進水里,便能直接開啟回到人魚族的通道,將他們帶回來。
等到純兒準備就緒,人魚王便施法將純兒送到離南陵國京城最近的那片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