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收好帳篷,開始啟程。
綺夢一路無語,不管朝暮怎么挑起話頭,都不接茬。他十分無奈,只得左右跟隨,想盡辦法逗她說話。
“昨天的事情,你不用覺得抱歉?!熬_夢終于開口。
朝暮摸摸后腦勺,“我沒有啊,早上起來我便想要你嫁給我,你偏偏不愿意?!?p> 綺夢想起早間他說的第一句話,除了要求自己嫁給他,還說要好好補償她,回程途中會繞道京都,只要她喜歡的便可都賣與她。這是做什么?難不成真當自己是坊子里的姑娘,以為花錢就可以買得到?昨夜也不知是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自己怎么這樣廉價就…就貼上去了呢?
綺夢越想越氣,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心里裝著一個人,竟會委身于另外一個人。還有后世呱唧拼了個蛋給自己,才保有了一些記憶,明明那些記憶告訴自己不可以再陷入男歡女愛之間,怎么自己又糊里糊涂的陷了進去。
“其實,我…也是,那個,第一次啊?!俺旱谑舜悟?qū)馬追上來,苦著一張臉湊著說道。
綺夢心道,你第一次,你還好意思說。咬牙恨恨說道:“你什么意思?這種事情難不成還是你吃虧了?”
“吃虧倒說不上,可以說你占了便宜,總要對我負責(zé)任吧?”朝暮開始嬉皮笑臉。
“你?!”綺夢氣極反笑,伸出一只手,指到他鼻子前罵:“你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對小女子說這樣的話?”
朝暮趁機一把抓住她,直接從馬背上橫抱到胸前,從懷中掏出一支碧綠的鐲子,順手就套在她的手腕上。
“你干嘛?”綺夢又氣又急,伸手去擼,卻怎么也擼不下來。
朝暮笑嘻嘻抱著她,一把將她雙手按在馬背上,拖著另一只韁繩,慢慢走。
“綺夢,講真的,我們其實很合拍對不對?我們的目標相同,這一路走來,十分談得來,愛好習(xí)慣各方面更是沒有任何違和。你難道沒有察覺嗎?”
經(jīng)這一鬧,綺夢也安靜下來,身后的懷抱如此溫暖,更是帶給她格外的安全感,可是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
“我每一世都不得善終,不論跟誰,最后都要一起倒霉?!?p> “我已經(jīng)很倒霉了,不怕加上你一個,再說只有我們在一起了,袁榮才能徹底死心。“
綺夢呼吸一滯,只覺心內(nèi)絞痛,袁榮!袁榮!那個曾在夢里出現(xiàn)無數(shù)次的名字。
“袁榮覬覦你,我早看在眼里,如今嫣然不在了,他更是對你勢在必得。“
“袁家不會同意。“
“只要你不追究嫣然,他們便會同意。一個庶子,找一個毫無背景的妻子,才不會在爭奪家產(chǎn)中對正室構(gòu)成威脅。“
綺夢無語,她竟發(fā)現(xiàn)自己贊同朝暮的說法。
“你不愿意嫁給我,是不是對袁榮還存在一絲希望?”
“不要胡說!”綺夢尖聲反對。
朝暮嘆息一聲,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窩處,低語:“你對他還有感情,不要不承認。可是這樣優(yōu)柔寡斷,又如何能夠報仇?查清楚殺死嫣然的真正兇手?”
綺夢無語,話已至此,無可辯解。
“我們結(jié)合,會給袁家?guī)碇旅驌??!背郝曇粢怀痢?p> “為何?”
“首先,因為嫣然的死,你要么嫁與袁榮,表現(xiàn)出絕不追查兇手的決心?!?p> “不可能!”綺夢斷言。
“如果不嫁,便是表了姿態(tài),準備與袁家站在對立面。我們既然與袁家都是死敵,聯(lián)手便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因為這種同盟關(guān)系是堅不可摧的?!?p> 綺夢點點頭,問道:“還有呢?”
“第二,你可以名正言順的代表傅家,作為傅夫人,事情要方便的多。”
“有多方便?“
“你回去就知道了?!?p> 綺夢心中盤算,反正是同盟關(guān)系,與其這樣不清不楚的在一塊對付袁家。確實有個名義,要更方便一些,再說就是嫁與他,自己也沒什么可損失的,要錢沒錢,連鋪子現(xiàn)在都是他一手打造才得盈利的。
可正是因為沒有所圖,才讓她心里有些猶疑,按理說朝暮這次回來勢在必得,連他自己都說了,商人重利,必要有所圖才能有投入。他到底圖自己什么?
朝暮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放緩了聲音繼續(xù)說道:“其實你做事果斷,與我又有共同的目標,而且對傅家不會存有覬覦之心。最重要的,是你背后有遺夢坊撐腰。”
“遺夢坊?”綺夢驚奇,不過是一間收容世間無心女子的處所,怎么在朝暮眼里這樣重要?
“你知不知道,我回來遞送文書到公主府的第二日,她們便派人來查遺夢坊了。能得公主府如此重視,想必遺夢坊里有很重要的人或物。但她們竟然沒有直接出手,這根本不像公主的風(fēng)格,所以她們到底在忌憚什么?或者說忌憚?wù)l?那么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夠堵住公主府這條路,收拾袁家就要好辦的多?!俺禾拐\說道。
“所以你才來和我談合作?“綺夢恍然大悟。
“對,但是,綺夢,遺夢坊是你的,我絕不染指。我只需要借助遺夢坊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標?!?p> 綺夢沉吟,原來這才是朝暮接近自己的目的,她竟不知道遺夢坊還可以與公主府抗衡?也許是母親,或者是若菱也未可知??墒遣还茉鯓樱约汉统旱哪康氖且恢碌?,他要袁家倒臺,自己要查清害死嫣然的兇手,血債血償,天經(jīng)地義。
她緩緩點頭:“所以我們相當于簽訂聯(lián)手協(xié)議?”
“你要這樣說,也可以。不過這協(xié)議完全取決于你,只要你不愿意,我們隨時可以終止,而且我會以傅家家產(chǎn)的一半贈與你作為補償?!?p> “一半?“綺夢詫異,”那又多少?“
“多到你想不到?!俺汉呛切α?。
綺夢感受著貼在后背胸腔的顫動,忍不住也笑了:“君子一言?!?p> “駟馬難追!”
在京師他們只停留了三日,繁華如過眼煙云,比不得草原的粗獷豪爽的美。兩人吃了一頓簡單的酒,算是真正結(jié)了親。朝暮堅持給了她一紙婚書,鮮艷的紅紙上燙金大字,寫著兩人的名字,便就此糾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