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夢網(wǎng)源自18世紀(jì),印第安人用它來捕獲美麗的夢幻,讓噩夢隨著清晨的陽光而消逝,他們相信夜晚的空氣中充滿著各種夢幻,只有捕夢網(wǎng)可以將夢過濾,留下美麗的夢想,帶走恐怖的噩夢。傳統(tǒng)的捕夢網(wǎng)是用樹枝編成一個圓圈,用皮革繞著圓圈把它包起來,然后用牛皮筋在圓圈中繞出一個網(wǎng)來。有時候她們會穿一些彩色的珠子,圓圈的一端用皮革掛一些羽毛。網(wǎng)的中間有一個圓洞,傳說只有好夢才能通過那個洞,并順著羽毛流下來,噩夢則會被困在網(wǎng)中,并隨著次日的陽光灰飛煙滅,消失的無影無蹤?!?p> 若菱從后堂走了出來,略帶詫異地掃了一眼墻角的紅木箱子。
“什么世紀(jì)?什么印第…安什么?”書童長大嘴巴,一頭霧水。
綺夢其實也不懂,但見若菱言之鑿鑿,挺起胸脯對書童說:“你沒見過好東西,自然不知道我遺夢坊的寶貝。就說買不買吧?不買我可收起來了。”說完,一把抓住桌上的金鏈,扯了起來。
白衣少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等等?!?p> 那捕夢網(wǎng)便懸在半空中,燭光穿過空隙,羽毛隨之舞動,捕夢網(wǎng)突然變得靈動精致,充滿濃烈的異域色彩。淡淡的燭光下,圓環(huán)邊的碎鉆與下方墜有的方鉆不斷折射著奪目的光線,眾人竟都看呆了。
“你要多少錢?這個捕夢網(wǎng)我要了?!蹦巧倌旰V定說道。
綺夢翹起嘴角,歪頭思索,既如此,必要好好宰他一貨。她盯著那少年腰間精致的紫玉掛墜,暗自思索,應(yīng)該是個有家底的。
“一千金?!?p> “你怎么不去搶?!“書童從桌下伸出腦袋,哀嚎著嚷到。
“切,要不要?不要我可收了哦?!本_夢翻了個白眼兒,作勢就要把捕夢網(wǎng)收回懷中?!罢娼鸢足y做的,這樣的工藝全天下你都找不出第二件來,送禮倍兒有面?!?p> 白衣少年咬牙,“五百。”
“九百。”
“六百?!?p> “八百,再不能少了?!?p> “七百?!?p> “不賣了?!?p> “七百五,再不能多了?!?p> “成交?!?p> 綺夢眼角掃過貪欲瓶,心底暗笑,只怕這一回的金子就能裝滿瓶子,看母親還有何話可說?
等吉兒取來金子,白衣少年從綺夢手里接過捕夢網(wǎng),貼身放好,突然一笑:“我叫傅朝暮,今日有幸相見,不知姑娘怎么稱呼?以后若有機(jī)會,還希望再尋珍品?!?p> “她叫綺夢,我叫嫣然,這鋪子是我們倆開的,以后有需要盡管來?”嫣然嘴快,未等綺夢阻攔,已經(jīng)說了出去。
“好,后會有期?!背貉瞿樢恍Γ吡顺鋈?。
“干嘛告訴他,母親說過,我們真名不可隨意示人?!本_夢氣急,“就你嘴快,萬一他反悔,回頭再來退貨怎辦?”
“哎呀?“嫣然張大嘴巴:“那怎么辦?應(yīng)該…不會吧,金子都到手了,怎么可能再給他?”
“為什么不能說真名?”袁榮奇怪,朝綺夢問道。
“因為只要知道我們真名,不管多遠(yuǎn)在哪兒,只要叫著我們的名字便能尋到遺夢坊的呀?!辨倘徽UQ劬?,忙回復(fù)袁榮。
綺夢抬手捂住臉,長嘆一聲。一旁的袁榮若有所思,突然咧嘴笑了。
“嘻嘻,反正袁哥哥也不是外人,我們自不會避你?!版倘坏故菢O為開心,攀著袁榮的臂膀笑道。
若菱若有所思,在綺夢與嫣然臉上看來看去,默默退回后堂,路過紅木箱子突然停步,低聲詢問。
“為什么吐捕夢網(wǎng)出來?就是他嗎?”
那箱子懶洋洋裂開一條縫,回了一句:“就是他了?!比袅恻c點頭,自回去后院不提。
就在她出門的一剎那,后面?zhèn)鱽砑饨校骸斑@么多金子都裝不滿?這什么鬼瓶子?”
斗轉(zhuǎn)星移,花開花謝,十年時間眨眼而過。還是那個寒酸的小樓,還是那個灰撲撲的柜臺,還是那個扎著丸子頭的綺夢。
午后的陽光擁擠在門口處,帶來一陣陣熱浪,呱唧吐著舌頭趴在窗下懶懶不愿動彈。綺夢支肘呆坐于柜后,看著那只粗口灰瓶,手中的雞毛撣子有意無意地掃著。
“呱唧,賬上還有多少錢?今日的飯錢夠不夠?“
“二小姐,五個大子,只夠買一張餅的?!?p> 綺夢氣絕,朝墻角的紅木箱子狠狠瞪了一眼。“有客人來也不給貨,要你何用!”
“廢話,你以為從那邊運(yùn)東西過來容易嗎?你連雞腿都不給,我哪有力氣運(yùn)貨?”箱子蓋一張一合,頂了回來。
“沒東西賣,哪來的錢,怎么給你買雞腿?“
“沒雞腿吃,哪來的力氣,怎么給你運(yùn)貨?“
……
呱唧抬起頭,呲溜一下收回嘴角的哈喇子,眨眨眼看著一人一箱又吵鬧起來。暗自搖頭,從窗前躍下,瞬間幻化成一綠衣少年,劍眉星目,氣質(zhì)出眾,只一張嘴略大了些。
“別吵了,你們兩個。大小姐三日后就要成婚,該準(zhǔn)備什么賀禮?你們兩個想想辦法吧?!?p> 一人一箱瞬間滅火,綺夢趴在柜上唉聲嘆氣,“飯都快吃不上了,哪兒來的錢送賀禮?反正她和袁榮也不在意這些,能嫁過去,她都美上天了,還要什么賀禮?“
“那怎么行?袁榮兩個哥哥都等著看笑話呢,不陪送些貴重的,不是更讓那兩個嫂嫂看不起我家,到時候借此欺負(fù)嫣然怎么辦?”呱唧不滿,連蹦帶跳湊到柜前,朝綺夢大叫。
“不是告訴你好好走路了嗎?再蹦把你腿跺了?!本_夢那撣子敲著桌面,大聲吼道。
“干嘛又罵人?我知道了嘛,好好走路就是了?!边蛇笪卣0脱劬Α?p> 綺夢不再說話,趴在桌面上,心內(nèi)越發(fā)郁悶。十年時間,遺夢坊還是老樣子,一年做不得一單生意,那貪欲瓶內(nèi)除了最初的七百五十金子,再無進(jìn)項。
突然響起十年前那白衣少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再也不見了呢?也不知他是否知道那捕夢網(wǎng)根本不是純金飾品,而是后代銅鍍金的仿品,根本不值那個價錢。
嫣然到底要嫁了,癡纏了十年,終于與袁榮喜結(jié)良緣,自己應(yīng)該高興才對,可為何如此提不起興致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