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益處。只有在失去它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擁有一份帶給自己成長的工作是多么的重要。好在我暫時還有民宿需要打理,找工作的事情即使暫時擱置,我的心里也可以多少踏實些。副業(yè)如果做得有聲有色,沒有主業(yè)又何妨?如此一想,我更加重視民宿大大小小的事務(wù)。
七八月民宿的生意開始熱鬧起來,心里想著要在這個旺季好好的經(jīng)營。我每天一早起來給客人們做早餐,之后收拾院子,客廳,房間。為了省錢,我沒有雇打掃阿姨,實在忙不過來,我便約保潔阿姨上門。小瓊婚后來民宿的次數(shù)漸漸少了起來,我這才意識到,愛情與婚姻或者才是女人最終的歸宿,友情不會消失,但是情誼真的會慢慢變淡。當(dāng)有一天,淡到像白開水一般,索然無味的時候,這個時候,想到以前相聚的美好時光,會有恍如隔世之感。
這個周末,有九位上海的朋友整租了我的民宿。我們提前電話溝通過,他們大概下午四五點鐘入住。由于他們整租兩天,租金也十分優(yōu)厚。于是,我打算好好把我的民宿布置一番。早餐后,決定先去花鳥市場買花。
這個季節(jié)的白蘭花潔白清香,葉色濃綠。在花市,看到了一株摘在老盆里,株形直立分枝有型,落落大方的白玉蘭樹,于是便問,“這棵玉蘭什么價格?”
“這株得220。”
“這么貴啊,老伯伯。別人頂多160呀!”
“樹和樹能一樣嘛,你還不是想買我這棵嘛!”他笑呵呵地說著。
“那您能不能便宜一點?”
“這樣吧,我免費(fèi)給你送到家。你看,這棵樹冒了好多花骨朵。很快就能開了。路上的老太婆子還得賣兩塊一朵呢!它開到100朵,你就白賺了一顆樹呀!”
“您可真會做生意,本來我想還價的,現(xiàn)在都無言以對了。”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呀!”
“好吧,好吧。我住在菉葭巷,你知道嗎?”
“菉葭巷我知道?!?p> “那你回頭幫我送一下,我再逛一逛?!?p> 看到花市里的茉莉花梔子花還有其他的鮮花,我都買了一些。面對這些美麗的花,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得更舒暢起來,我拎著它們往民宿走。
下午他們一大波人來到了我的民宿,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欣賞我從早上買來的花兒們。
“美女老板,你怎么買的都是白花呀?”
“怎么啦?”
“都是白花,感覺不吉利?!?p> 我這才意識到早上挑的真的多樹都是白色的,但是嘴上卻說,“你不覺得白色的花很香也很美呀。我也不迷信?!?p> “是呀,只有我們這種中老年人才會迷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花兒只有好看就行,顏色不是那么重要?!?p> 給他們分配好了房間后,他們在房間里稍作休息,便準(zhǔn)備外出游玩。約莫到了晚上十點多鐘,大部隊才趕回來。
“你們回來啦?”
“是呀,你在等我們呀!”
“不好意思,我們?nèi)ヂ犜u彈了,回來晚了。”
“沒事沒事,我正好也沒睡著。我給你熬了銀耳湯,你們要不要來點呀!”
“不用了,我們在外面吃得太多了,松鼠桂魚真的美味,下次我們再來吃。”
“那好,你們早點收拾,休息休息吧?!?p> “謝謝老板,我們很喜歡這里。”
“謝謝你?!?p> 我在大廳里一直呆到他們沒有什么需要的時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下樓的腳步聲。
“老板,老板不好了,閣樓上著火了?!?p> 我嚇得穿著睡衣就跑到大廳里。
“怎么回事?”
“是我不好,我的襪子濕了,我用吹風(fēng)機(jī),放在被窩里吹。然后我們在二樓打牌。打著打著,累了。我想回去睡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閣樓已經(jīng)起火了,我來拿些盆接水。我已經(jīng)打119了。實在對不起,造成任何的損失,我會賠償?shù)?。?p> 我的腦袋嗡了一下,趕忙爬上樓梯,火在無人遏制的情況下,肆虐地?zé)似饋怼M高^羽絨被子,看得見窗簾也燒了起來。窗戶連著露臺?;鸸鉀_天,閣樓的門正敞開著,只見那卷曲的火舌旋風(fēng)似的四處亂竄。整個黑夜本來靜悄悄的,那紅色的火光就像開得正旺的紅牡丹,隱隱約約升騰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煙霧。更高的遠(yuǎn)處,一朵灰蒙蒙白慘慘的云朵正散漫地漂浮著。原本綠盈盈的露臺,在火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種混合而成的高級的色調(diào)。那得逞的火光,朝盛放布草的倉庫顫抖、搖晃。
這時候,我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在它重新開啟之后,一切都會付之一炬。此時,火光在那里快活地張著,炫耀地把整個墻壁都照得通紅一片。白墻上露出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斑點,斑點就像瘟疫似得四處蔓延。朝露臺上望去,黑黢黢的干燥的地板很快燃燒起來。金色和紅色的火光在地板上纏繞著。玻璃窗吱吱作響,時而發(fā)出一陣尖銳的破裂聲。本在擺布得宜的陶罐和畫作,卻被灼燒得泛著紅光,被灼燒得刺鼻的氣味直竄鼻息。閣樓從適當(dāng)?shù)慕嵌瓤瓷先?,被火光映照得格外美麗。然而,只要走近,看到被毀壞的?nèi)部,心中便不由得一陣唏噓。
“怎么會弄成這樣?”
“快讓開,水來了。大家都快去端水來呀!快呀!”
大家你上我下,互相碰撞摩擦著,沒人理會我的發(fā)問。
紅色的,金色的火焰跳躍似得飛起來,一束束火焰順著樓道飛竄著,落在扶手上,一下子就不見了。
直到最后,消防員趕到,火情才被遏制住。
大家的臉上都帶著煙炱,你一言我一語的。我的腦袋里依然是嗡嗡的,對于已經(jīng)發(fā)生無法更改的事情,我無能為力,呆呆地坐著,一個字也不想說。
這一夜,大火似乎把我唯一的希望都給燒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