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吹著冷幽幽的清風(fēng)。
作為最繁華的一條街,朱雀大街,幾乎沒有人在這里,就連那些商鋪都關(guān)了門。
所有人都涌向了太師府,安靜地站在府門前,看著門里面情況。
今日是程越元帥下葬的日子,一大早,所有人都來了這里。
程清程越兄妹披麻戴孝,看著和尚們做著最后的法事。程太師拄著拐杖,并未披麻戴孝,卻也是面帶悲色,看著那口棺材。
安和王以及王妃郡主,都來到了這里送元帥。
趙無淵看著那口棺材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的將軍們也在暗自垂淚。
只有白修遠(yuǎn),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卻暗中關(guān)注著程清。
見她眉間有抹不去的悲傷,淚汪汪的眼睛里滿帶著不舍,白修遠(yuǎn)心下暗暗咋舌,對她的演技嘆為觀止。
不過隨后又想通了,她的演技要是不好的話,怎么能夠騙得了他們這一大群人呢?
很快惠濟(jì)大師就喊抬了。
要親自抬棺的八個將領(lǐng)迅速地走了出來,站在自己的位置,將木棒搭在肩上,準(zhǔn)備一起喊起。每個人頭上都系了白色方巾,肩上搭著一條擦汗用的白帕。
惠濟(jì)大師率領(lǐng)著和尚們站開了些,漆雕烈的嗓門最大,由他喊“一二三”。
棺材抬起來,嗩吶頓時吹響,其他樂器一起奏。
程清立馬哭了起來,抱著靈牌和程越走在前面。
外面陶良宇擦了下眼淚,立刻放燃一掛鞭炮。
棺材出了大門,那些百姓們,立刻讓開了一條路。
漆雕烈等人抬著棺木,喊著號子,一聲聲的硬生生將周圍百姓的眼淚給催了出來。
許多人甚至哭出了聲。
人山人海的大街上,處處都彌漫悲傷的氣息。
安平城外,有一處英雄冢,是歷代專門埋葬那些為國做了極大貢獻(xiàn)的人。
皇帝早就等在了這里,身著朝服,遠(yuǎn)遠(yuǎn)看著長長隊伍走來,前面是顯眼的白色,后面是百姓自發(fā)組成的長龍。
看到這一幕,皇帝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慶幸。
隊伍走到跟前,程清看到了曾經(jīng)給她下了數(shù)道圣旨,卻從未謀面的皇帝。
雖是中年,也不如少年那般俊美,但皇帝的威儀,和他毓冕下的神秘之感,生生讓他一個人有了神的感覺。
隊伍停下,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山呼萬歲!
皇帝抬手,江公公送過來一張黃布,他拿在手里,展開,親自念出上面的內(nèi)容。
“天地循環(huán),萬物生息,不覺生死以至期。亡人當(dāng)知來而非來,去而非去。莫執(zhí)鄉(xiāng)間一寸土,莫戀人間一絲情…………接引入西方圣境,永離六道輪回?!?p> 這是最尋常不過的祭文,是祖宗留下來的傳統(tǒng),但由皇上念出來,就是莫大的尊榮。
可惜身為正主的程清,不僅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榮耀,反而好像完全置身事外,成為了一個看客。
皇上念祭文,語氣帶了些沉重,程清卻從里面聽出了冷漠。
祭文念完,皇帝又說了一些煽情的話,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元帥死了,朕很惋惜。
接下來就是入英雄冢,慧濟(jì)大師明知道那里面的并不是程清本人,但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配合主持最后入冢的法事。
看著墓門緩緩落下,程清那顆屬于戰(zhàn)場的心也徹底死了。
從今以后,她只屬于程家,只是一個……小女人。
程清揮了最后的淚,拜了最后一下,起身。
皇帝走到程太師面前,說了些安慰的話,臨走時,眼角余光掃到了程清,眼睛里微微閃過一絲驚艷。
他后宮美女眾多,可是沒有一個像程清一樣,眼睛里好像盛滿了星辰大海,清麗可人的容貌,眉宇間有尋常兒女都難以有的英氣。
顯然,她的容貌不是最美的,但她的氣質(zhì)絕對是最獨(dú)特的。
這樣美人,不是容貌的美,而是深入靈魂的絕色。
皇帝短暫的驚艷過后,便離開了,至于有沒有別的什么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清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直視皇上,但她感覺到了停留在她身上的那抹視線。
‘程越’已經(jīng)入土為安,眾人相繼離去。
慧濟(jì)大師來和程家人打了招呼以后,隨后也走了。
沒多久英雄冢前就只剩下了趙無淵、趙凝白、白修遠(yuǎn)、眾將軍以及程家人。
漆雕烈心直口快,先開口道:“伯父,程兄弟,清兒,你們節(jié)哀,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們這樣,元帥在地下也不會安息的。”
程太師程越哪里是在傷心什么?他們現(xiàn)在愁都怪愁死了,這場喪葬,反而讓程清這些生死兄弟和他們的關(guān)系更密切了,以后還會有往來,要是程清被認(rèn)出來,那可就糟了。
至于程清,她只是面無表情而已,并沒有難過。
最多眼睛紅腫,誰讓她不得不哭呢?
程太師轉(zhuǎn)身,面向他們,扶著拐杖朝他們下跪。
“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越兒也不能回來。”
“太師!”
眾人連忙七手八腳去扶,太師后面反應(yīng)賊快的兩兄妹,正要下跪也被扶穩(wěn)。
程清抬頭看去,一下子撞進(jìn)了溫柔的目光中,心跳漏掉一拍,扶她的是白修遠(yuǎn)。
眨了眨眼睛,不禁想,他還是這副整潔的樣子好看,神仙書生樣,讓人一看就想欺負(fù)。
白修遠(yuǎn)掃了一眼周圍,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讓程清直接石化當(dāng)場,楞楞地看著他,目瞪口呆。
白修遠(yuǎn)勾起了嘴角,笑得十分意氣風(fēng)發(fā),就像程清以前看到的那副樣子一樣。
“是不是還想欺負(fù)我?”
程清耳邊好像再響起了他這句話,整個人徹底懵了。
這到底是哪里不對?
為什么白狐貍什么都知道了?
她回過神,再看向白修遠(yuǎn),還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但她從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來,他不會善罷甘休。
程清:“……”
她被發(fā)現(xiàn)真正身份了,應(yīng)該怎么辦?
程清從未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般心慌,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轉(zhuǎn)過去扶著程太師。
她要好好想想,接下來究竟應(yīng)該怎么辦?
白修遠(yuǎn)任她抽了回去,手能抽回去,心不能,他一定會緊緊地抓著,不再放手。
寧浮閑
寫得簡化了,我去查過了喪葬的那些禮儀,一樣比一樣讓我頭大難懂,只能結(jié)合一下自己見過的,來寫這么一段,見諒見諒。最后還是謝謝大家投票,愛你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