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兮浮的動作很溫柔,聲音也很輕:“忍一下。”
他嘴上這么說著但看著她這么難受,心底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心疼,然后緊接著是自責(zé)涌上心頭——為什么他沒能夠早點認出她來?在還是一顆溪石時就應(yīng)該將她帶回不周山好好守起來。
也許聽到了他的聲音,一直咬緊牙關(guān)的衡玉抖了抖,痛苦的聲音從唇縫里滲出來。
已經(jīng)熬過去過很多次了她原以為自己能夠習(xí)慣了。
她的嘴唇輕輕顫抖,牙已經(jīng)咬不住了,上下打著顫。
他俯近身只能聽到兩個氣音。但她的氣息太微弱了,實在是難以分辨,但直覺告訴他,她在叫他的名字。
背上已經(jīng)疼的麻木了,冷汗沒完沒了地往外冒著,擦也擦不完,她干脆放棄。腦子里越來越混亂,手掌緊緊合攏,指甲陷進手心肉里,利用疼痛感來保持暫時的清明。
見她這般,落在兮浮眼里是陣陣心疼。他一手被石琉抓著,緊緊貼在臉頰上。另一只手放開床沿,將她緊握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見手心已經(jīng)落下了深紅的甲印。憐惜地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防止她再次傷害自己。
“再忍一忍。”蝕骨之痛才剛剛開始,得忍著,忍到它發(fā)最的鼎盛的時候,他才能出手。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疼痛感使她幾句虛脫時,兮浮感覺時機成熟,略施靈力封住了她的六識。
床上的人慢慢鎮(zhèn)靜下來,他挽起衣袖,食指與中指并攏,靈氣聚集于指尖,宛若化一把利刃,在自己小臂上割開了一道小傷口。
一股甜膩的血腥味釋放在空氣中。
將手腕處的傷口靠近石琉的嘴邊,先是在嘴唇上沾染著些許龍血。
她的身體似乎意識到這液體能夠緩解自己身上的疼痛,無意識地舔舐著。
兮浮手腕上的溫?zé)岣兴炙致槁榈摹?p> 石琉明顯感覺她的身體散發(fā)出淡淡暖意,腦海也變得越發(fā)清明。她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一寸寸打量著面前的男子,嘴唇吸允著。從他的下巴到白凈的面頰,最后定格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上。只是無意中抬眼,就直接撞進了他的眼睛里,而他正認真的注視著自己。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可依舊是那么的純粹而溫柔。
身體的炙熱和疼痛感慢慢褪下,體內(nèi)混亂的靈氣也漸漸平息。
又熬過了一次。
她松開了兮浮的胳膊,鬼使神差不知怎么的末了還輕輕舔了一下,傷口開始愈合,漸漸變得完好如初。
感受到了面前的人,身區(qū)體一震……突然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
天吶!她到底怎么了!就算是要用重塑之力修復(fù)傷口,也有其他方式,怎么……就……舔了……呢……
太尷尬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面頰在發(fā)燙了……
她一下甩開了他的胳膊,扯過床側(cè)的錦被蓋在了臉上:“我……我好了……”
“知道?!彼米约旱囊滦?,站好,嘴角抿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手背到身后,握緊,胳膊上酥麻的感覺好像還未褪去。
石琉聽到他的腳步漸漸走遠。
開門,關(guān)門。
直到房間里他的氣息漸漸淡去,她掀開被子的一角,伸出半個腦袋透氣。
“呼——”。
臉上的熱意退去。
……
破曉之際,房內(nèi)的結(jié)界被撤去。
石硯睡的正安穩(wěn),徒然睜開了雙眼。發(fā)現(xiàn)石琉住的地方靈力波動異常,打開廂門,發(fā)現(xiàn)住在隔壁的安姿也剛開門,兩人對視一瞬,交換了眼神,兩人都明白,阿姐那邊出事了……
等二人趕到時,兮浮站在廊下似乎是在等他們。
安姿敲了敲門:“阿姐……”
石硯問著站在廊下的那人:“我阿姐她的蝕骨之痛是不是發(fā)作了?”
“嗯。”他平靜地回應(yīng)著。
兮浮借著初晨的涼風(fēng),平息體內(nèi)的燥熱感。
“吱——”門從內(nèi)部打開,石硯轉(zhuǎn)頭見到石琉疲憊地站在門內(nèi)。
“阿姐!”
“沒事兒阿硯……都結(jié)束了……”
“阿姐你……我……”石硯有些自責(zé),在她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的苦難時自己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阿硯,我想先沐浴……”石琉打斷了他,沒辦法她出了很多汗,現(xiàn)在只想好好泡個熱水澡。
“好,我現(xiàn)在就去燒水!”石硯見終于有自己發(fā)揮的余地了,立刻跑去廚房燒熱水。
安姿也剛忙跟上:“我……我也去……”
……
等石琉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裙,為了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更好些,她特地挑了一件素凈的鵝黃色衣裙,收拾妥當(dāng)后,和大家一起聚在院子中。
晨曦透過云層,淺淺地照在院中。
她平靜地講述著后半夜發(fā)生的事。
兮浮解釋著:“因為雷澤葵玉和鮫人藍淚的作用使得蝕骨之痛提前發(fā)作了,不過這道也不是一件好事?!?p> 說完他看著她鵝黃色的裙角。
原來他在就考慮到了蝕骨之痛會提前發(fā)作,才提前幾天就守在自己廂房外。
她說:“這次雖然提前了,但反而結(jié)束的也很快。不像之前要苦熬上一整天?!?p> “阿姐,阿硯沒用……”石硯喪氣地垂著頭。
“阿硯……是我的意思?!彼率幑肿飸?yīng)龍沒有通知他們?!岸遥椰F(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又過去了……不是嗎……”她安慰著石硯,她知道其實在石硯心里一直對她過意不去。
安姿在一旁默默聽著,微微閉著眼,肌膚如雪,粉嫩的嘴唇緊緊抿著。尚未脫去稚嫩,已經(jīng)能看出未來是何等天姿國色。修長的睫毛垂著淚珠,讓人心疼的想抱在懷里好好疼惜。
石琉輕輕嘆了一口氣,走到她面前,虛虛環(huán)住她,拍著她的背。
終于她還是沒有忍住在石琉的肩頭嗚咽起來。
“阿姐……阿姐……阿姐……”安姿伏在她的肩頭帶著哭腔輕聲低喃著。她好喜歡石琉的,可是她只能看著自己喜歡的阿姐每次都默默一個人忍受著苦痛,而自己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我在的,安姿,不要怕……”為了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石琉決定帶她去后山見那個好大的南瓜……